录像视频,播放到这里,就被张洵敲击了一下键盘空格给暂停了。
画面也正好定格在了方世军那张诡异病态的笑脸之上。
缘时铭盯着屏幕上的笑脸有些发憷,连忙点击了一下空格,让画面暂停在了其他的地方。
张洵偏头看向缘时铭:“看到这里,你觉得他在哪个问题上说了谎?”
“扑街,这个人看起来面貌老实巴交,像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但实际上狡诈得很。他每一个问题都很配合的回答了,但给的都是一些完全没意义的答案,我们精心选定的问题原本是打算让他下套,跟着我们的思路走,结果没想到全程都被他牵着鼻子在走。”
缘时铭用手指敲了敲脑袋吐槽完,又道:“他回答的每一个问题我都觉得是谎言,但我又觉得每一个答案都是真实的。”
他这个回答,如果换做旁人肯定会白眼一翻,吐槽着说:“说了跟没说一样。”
但张洵并没有这样,他仔细思考了下,问道:“那你心里更偏向哪种?”
缘时铭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都是真话。”
“嗯,那我们继续看吧。”
视频,继续播放。
张洵和缘时铭还在震惊于方世军说出好几次要动手杀掉方哲的回答时。
方世军收敛了些许笑意,继续平淡道:“你们也清楚,方哲是失控者,我没那么容易下手的。”
“你知道他是失控者,并且还能说出这个称呼,看起来你对失控者很了解?你是从哪方面了解到的。”
张洵眯起眼睛,愈发觉得眼前的中年男子神秘与恐怖。
普通人成为失控者后,一般分两种,欣喜若狂和惊慌失措算是一种,而另一种,则是让自己冷静的潜伏下来。
这两种都是正常的表现,但第一种的人往往死的最快。
他们在庆幸于自己得到特殊力量之后,会膨胀,会盲目,为了满足内心的癖好,会干出很多疯狂的事情,也正是这种做法,让他们过早的暴露在处理局的眼皮底下。
等待的,就只有被收容和被处决这两条路。
至于惊慌失措的那类人,就更搞笑了,他们在发觉自己的异常之后,甚至有人会上网去发帖咨询,然后不到十分钟,就有人在门外喊着“送温暖”来了。
不过这种下场还算好的,往往是会被“酒8”这类组织给安顿好。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没有等到行动指挥部或是监管收容部的人来,等来的,是精神研究中心的人。
那么他们面临的,就是被研究了。
成为失控者后,最可怕的无非是那种冷静异常的人,他们第一时间不会感到喜悦和兴奋,而是会仔细想想,自己都能拥有特殊力量,那么别人或许也能拥有?
当他们想到这一层后,就不会盲目的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反而会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有什么契机,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所以他们不会轻易丢弃普通人的这个身份,而是会蛰伏起来,寻找一切相关的信息来帮助自己。
张洵从方世军的回答就能听出来,这家伙就是妥妥的第二类人,冷静,聪明。
但想要了解有关失控者的渠道,难之又难,国家没有公布这些,甚至是严厉杜绝。互联网上有的内容,也少之又少,一直被严打,能存活下来的网站,自然也就绝对的隐秘,处理局都找不到,更何况是那些刚从普通人的身份转变成失控者的人。
除非,有引路人。
对于张洵的问题,方世军并没有过多的思考,他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立马道:“几年前,有一个自称是美食家的年轻人跟我联系过,他想让我加入他们的俱乐部,作为他们的屠夫,也是从那个时候,我了解到了关于失控者的全部内容。”
这个回答,让张洵和缘时铭都稍感意外,他们没想到,还牵扯到了另外一个大人物。
S级失控者,代号“美食家”,美食俱乐部创始人,臭名昭著的食人魔,本名沈纪成,著名上市公司“三汇”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
虽说沈董事长早几年前就在报纸上刊登了与沈纪成断绝父子关系的篇章,并且还请了专业律师特别发布了申明,但处理局的人也都清楚,背后里到底有没有断干净,谁都不知道。
但资本的力量是庞大的,沈董事长都这样表态了,想从他那边深究,是无从下手了。
收容这位沈大公子的计划,也就一直被搁置着。
处理局除了定期清理一下美食俱乐部在各个城市开设的肉铺,售卖的“肉排”,时不时抓捕一下美食俱乐部的会员,这其他能做的,还真做不了。
张洵身子向前探了些许,问道:“你说的那位自称美食家的人,是不是叫沈纪成?”
“我不清楚他叫什么。”
“你没同意加入他们?”
“我为什么要同意呢?”
张洵忍住了关于这个话题继续询问下去的想法,因为他知道,现在关键点是让方世军和方哲的关系撇清出来,而不是去收容沈纪成。
于是,张洵侧头,看了一眼缘时铭,他准备让缘时铭去问话。
“行了。”
缘时铭会意,直接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发出的声响将方世军的注意力引了过来,随后继续道:“关于那个题外话咱们就先不提了,我现在想问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失控的?”www.
“好多年前了,我记不太清了。”
“总会有个过程吧?”
“杀猪杀到麻木,剁肉也剁到厌恶,看着那些红白相间的脂肪类被切片,切碎,慢慢觉得不满足。因为那些猪都是电击死的,等到我手上后,就是一头死物,所以我想要屠杀一些活物,一开始是老鼠,鸟,猫,后来变成了人。我享受那种狩猎的感觉,会让我觉得刺激,但我更享受将他们的肉体切割好,一块块摆好的那种过程。”
方世军阐述这些的时候,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也十分平缓,稳定,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你是说,你切好,摆好那些肉块,并不是用来欣赏,也不是强迫症的因素导致的?”
缘时铭回想着那些惨案的现场,开始捕捉到一些不对劲的细节。
“我为什么要欣赏?我天天都看着那些肉块,有什么好欣赏的呢?至于强迫症,我也没有,我只是习惯那样摆放罢了。”
这是方世军第二次回答的时候,带着反问。
忽的,缘时铭微微皱眉,提高了一些分贝道:“请问我们在你眼中,是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哈哈哈。”
方世军笑了,这是他从审问到现在,第二次笑,也是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只见他笑了一小会后,马上又恢复成无表情的样子,操着疑惑的语气道:“你们当然是猪啊,两头会说话的猪,一个戴着眼镜,另一个头上有黄毛。”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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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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