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的第二场戏,又是一个五人本,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演了一场戏。
【传说在某些地方,保存着这样一种民间习俗:对于年满七十的老人,家人会把他们送到山中的窑洞中,每日给一碗饭,顺便在洞口砌上一块砖。等到砖块把窑洞给封死了,家人也就起到了应尽的义务,让老人在密不透风的洞穴中自生自灭。这样的窑洞,被称为寄死窑。】
五个人,将要扮演一个专门拍摄民间各种习俗的摄制组,他们,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山村,这里,就传说流行寄死窑。
这场戏的规则,需要这五个人在不被村民发现的情况下,找到并拯救最近被关在某个窑洞里的老人,而五个人当中,有一个曾经居住在这个村子里过,他是卧底。
成员们不但要救出老人,还要找出卧底的身份。
而卧底则是需要掩护好自己的身份,一边要给村民通风报信,一边要混淆视听,让成员没那么容易找到老人。
一进入到场景里,苏醒后的方哲便很惊讶,因为他发现,吴亮和那个陈苟,又和他进入到了同一场戏。
陈苟也是惊讶万分,作为一名“老戏骨”,他深知,在这个村庄里,演员之间很难重复匹配到一起,见一次后,这辈子都可能不会再遇见。
只不过,这场戏进行得很顺利。
不知道是那名卧底抗压能力不行,还是演技拙劣亦可能是脑子不好使,总之他很快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被方哲利用,亲自带着他们找到了老人被关的地方。
有一种,被人卖了还帮人开心数钱,甚至笑着说,欢迎下次再来。
最后,卧底被留在了那里,切身体会到了被关在寄死窑里的那种恐怖与绝望。
逃生出来的四个人,并没有任何喜悦,因为,这场戏,太真实了。
村民的无知与愚昧,老人的悲凉与活该,村庄的弱后和贫穷,无疑将人性的阴暗面彻底暴露在光亮之下。
更可怕的是,陈苟说了一句:“村庄里,每一场上演的戏,剧本都是根据我们这群演员在现实生活中,真正发生的事情改编而来的。”
他的这句话,如同一盆凉水,泼在了其余三人的身上。
方哲联想到了教堂里,那位没能说出誓言的新娘,通过骨头判断,她应该是被人活活掐死的,喉骨都断裂了。
又联想到这个山村里,那座大山里边那些数不清的漆黑山洞,每一个洞口都像是一颗眼珠子,在凝视着他。
后背,一片发凉。
这就像是,当你看完一部很压抑,让你很难受的电影,片尾最后出现一行字:【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黑影,将他们各自都带回了房间里。
方哲望着房间那洁白的墙壁,指尖抚摸着墙壁上,先前居住在这里的人抠出来的凹陷痕迹,表情古怪。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爱上这里,戏中,不用戴着面具伪装,想卖队友就卖队友,想阴别人就阴别人。
没有道德的约束,没有条条框框的束缚,没人会说你什么,也没人会指责你什么。
不会有人跟你杠,也不会有人在乎你的过去。
你要做的,只是找到剧本里的关键,然后活下去。
这和现实生活中,好像也没什么两样,都是需要艰难的活下去。
方哲甩了甩脑袋,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不正确,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兴许是刚刚受到的震惊程度太大。
可能是甩头的幅度过大,也有可能是其他因素。
总之,破碎不全的记忆,忽然涌现出一幕。
模糊的面庞,清香的气味,女人伸出温暖的手摸向方哲的脸,用着很温柔的语气说到:“妈妈当初花了九个多月的时间才做出了你的心脏,答应妈妈,不要让别人轻易的就毁了它,好吗?”
泪水,从方哲的眼睛里溢出,他只觉大脑一阵晕眩,随即昏了过去。
。。。。。。
村庄外,杨海鑫的计划执行到第六个小时就被迫停止。
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个问题,是攻击黑雾的人员轮换到陈杰龙的时候,杨海鑫才发觉不对劲的。
他们这个营救小队,应该是七个人才对,有一个人,失踪了。
烟头被杨海鑫烦躁的扔在地上:“妈的,怎么才发现那个疯和尚不见了,没发现的脑袋都被门挤了嗷!”
忽的,他看向一脸平静的张悦然道:“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没有。”张悦然回答得很冷漠,那双眼睛像是丝毫没有感情色彩一般,很空洞。
**上身秀着肌肉的肖恩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铁子别担心嗷,兴许是没跟过来呢,那疯和尚就那样,总部那群人应该没那么快散,我打个电话帮你问问?”
作势,肖恩就要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却被杨海鑫操控着烟雾阻止。
杨海鑫沉声道:“不行,如果疯和尚没在总部,却被总部的人知道他失踪了,那么我们的营救行动绝对会被迫中止,寻找那个问题儿童会变成首要任务。”
肖恩愣了愣:“可是铁子,万一那疯和尚压根就没跟我们一起穿过你的烟雾来到这里呢?你不问总部的人,怎么会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过来?”
“草,关键是那个疯和尚擅长隐匿磁场,我根本没办法从磁力波段中看他到底有没有跟到这边来。”
正当杨海鑫在纠结的时候,不远处,蹲在地上观察脚印的张洵忽然站起身子。
他习惯性推了下眼镜,一手指向西边:“杨队,慧秉跟过来了,他往那个方向走了。”
“西边?那家伙真是想上西天取经啊?”杨海鑫点燃一根烟,回头道:“我和张悦然去找疯和尚,其他人继续跟这黑雾死磕,有任何情况及时联系我!”
黑雾里,一个光头摇头晃脑的行走在里边,嘴里念念有词:“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一层又一层光圈护在和尚的四周,抵御着黑影的攻击,畅通无阻。
。。。。。。
方哲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醒来的他头痛欲裂。
他迷迷糊糊的记得,自己好像想起了什么,随后便出现在了精神世界里,看到一扇又一扇的门打开。
最后,精神世界被无尽的火焰吞噬,连同他一起。
杨海鑫说过,在精神世界里昏迷是件很可怕的事,轻则植物人,重则脑死亡。
来不及多想,一直紧闭的木门忽然自动打开,一道黑影出现站了门外。
方哲用手揉捏着两侧的太阳穴,有些踉跄的走到了门外。
可能是先前被方哲的举动吓到,这回黑影立马用东西套住了方哲的脑袋,遮蔽了他的视线,也不搞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直接就将他传送到了目的地。
什么也看不见的方哲用鼻子嗅了嗅,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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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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