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像毯子一样铺满了整条长廊。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
阮歆媛被这种悲伤而美丽的说法迷住了,叹了一口气说。
“你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如今的天子将大半个凰族都屠戮干净了,只剩下我们最后一点族人休养生息,活在这个世上。”
宋祁渊顿了一下,仿佛感觉到了怀里女孩浓郁的悲伤,他紧紧地抱住了她,像两匹家破人亡的孤狼。他的语气愈发柔和如水,慢慢道。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故乡,我还会帮你报仇。你想我的时候,就向边疆的方向望去。只要我们还在同一轮明月的照耀之下,我就一定会回来,娶你做我的新娘,你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荣,最幸福的女人,我发誓。”
两人恋恋不舍地拥抱了很久,宋祁渊把一个又烫又软的吻烙印在女人的额头上,良久而静默,山风吹动他们的衣袍,却吹不散两颗火热的心。天色已经黑了,他终于抬起了头,轻轻道。
“我要走了,等我回来。”
阮歆媛嗯了一声,遥遥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重重翠色中。
此刻的她尚且不知道,还有更多的危险,更多的艰难都在等着她,把她投到地狱里去。至于她能不能翻身,成功地得到自己的幸福,那都是一个遥远的未知数了。
平阳侯府,世子和阮语嫣对坐手谈一局。世子表面上十分纨绔,自然也多得是溜猫逗狗,斗蛐蛐赏花逛青楼的爱好,围棋这等雅事,他实在是不太擅长,幸好阮语嫣更不会下,青葱般玉指夹着一枚晶莹剔透的云子,左右为难,半晌才胡乱落下一字。两个臭棋篓子互相嫌弃了半晌,倒又黏黏腻腻地蹭在一块了,没个正形。
世子抱着她蹭了一下,有点黏糊糊地问道。
“三个月都到了,难道还不行?”阮语嫣打了一下他手背,娇嗔道。
“你近日里头都想着胡闹,也不知道收敛一下。这个孩子可是爹娘好不容易盼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便唯你是问。”
世子笑眯眯地去亲她下巴,又道。
“能出什么岔子,你莫不是瞧不起我的手段。我能让你有孩子,难道还能让你出事不成。”
他顿了一顿,又撅过嘴去想亲人,阮语嫣架不住他的力气,半推半就地笑骂了两声,身体已先软了下来,正要揽住他的脖颈撒撒娇,好更讨来几分欢心。外面有侍女匆匆忙忙地敲了门,许是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特意提高了声调道。
“世子,夫人,门外有贵客求见。”
世子一心烦,一句天王老子也不见直接脱口而出,倒是阮语嫣唉了一声按住了他躁动的手,从榻上起身,理了理鬓发道。
“不可胡闹,万一真的有急事呢,随我起来见人去。”
世子现在对她百依百顺,被人推拒了也不恼,还认为阮语嫣颇识大体,一时很是高兴,随她出得房门去,来到客厅见这位不速之客。方一见到面容,世子先吃了一惊。
三皇子萧越泽气定神闲,正端坐在木椅上喝茶,一见两人来了,点点头露出一个温和又礼貌的笑容来。世子和阮语嫣两人挨着坐了,他心里犯嘀咕,便偷偷在阮语嫣掌心写字道。
“这是什么风,怎么把他吹来了。平日里也没什么走动,谈不上亲近啊。”
阮语嫣心中有事,知道萧越泽应该是来找自己的,眼珠子却是一转,机智地敷衍道。
“人家乃是皇子殿下,身份尊贵得很,少说少错,且看他来意便是,你莫慌张,我既然做了你的妻子,便会为你探路。”
看这小夫妻两人喁喁私语,三皇子眼中显出一点从容笑意来,以茶相邀,慢条斯理道。
“怎么算世子与我,也有个表兄弟的情意,如今表嫂有孕,平阳侯府后继有人,本王十分欣喜,只是前些日子公务繁忙,未能亲自来贺。今日才登门拜访,唐突之处多有打扰。这是一份礼单,还请世子妃过目一下。”
三皇子说完,给属下施了个眼色,阮语嫣接过一只做工古雅精致的小盒子,只见里面放了一颗成色上等的东珠,还有一份行楷写就的整齐礼单,她正要细看,却发现盒子内壁上还写着一行蝇头小楷:如若本王能得到阮歆媛,利用完毕之后便交付你随意发泄,只有一个条件,平阳侯府得站本王这一边。阮语嫣心一跳,下意识抬头看萧越泽。
萧越泽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意,一言不发。世子好奇地凑过来,低声问道。
“是什么好东西,也让我看看?”
阮语嫣含糊道。
“不过是一颗东珠罢了,更多的好东西等会给你看礼单,现在先把人应付走再说。”
她极快的开合了一下盒子,遮住了那行小字,证实自己所言非虚,世子放下心来,对自己的夫人点了点头。
萧越泽眼见目的达到,风度翩翩地起身,颇有优雅行礼走人,只给他们留下一句告别的话来。
“在下就此别过,不敢再多做叨扰,两位留步,希望世子妃能感到我的诚意。”
阮语嫣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吩咐侍女把盒子放回屋里去。世子又凑了过来,轻轻地揪住她一缕长发逗弄,在指尖吻了一下道。
“你怎么看?我知道他不是这麽简单的人。”
阮语嫣定了定神才道。
“他既然送了礼来,其实已经摆明了他的立场。你可也听说前些日子皇上雷霆大怒,将太子罚回边疆的事宜?”
世子点了点头,便听阮语嫣又道。
“依我看来,这百年之后的事,可不就是前事未知?太子战功赫赫,却不讨皇上喜欢,那又有什么用处呢?古往今来多少储君,是能平平安安地听到那把龙椅上的?”
世子一惊,已是压低了声音,又道。
“你既然这麽说,那你的意见是侯府该?”
阮语嫣接着他的话头,斩钉截铁道。
“上次暗杀事情不成,我们与太子,绝无修好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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