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选进王宫的都是聪明伶俐的人精,哪能听不懂王后的话?
当场就有几个面儿薄的红了脸皮,却依旧极恭敬道:“谨遵王后吩咐,奴婢们这就退下。”
打发走了宫女,阮歆媛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看了一眼白煜,怎么推他都不醒,整个人显是已经醉死过去。
她轻轻笑了一声,又灌了他一口药,确保明天中午之前,他都绝对醒不过来,这才放心地开始换衣服。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她大大方方地往寝宫里藏了一套宫女的衣服,谁也没有发现,白煜更没有翻女人衣柜的爱好。
精美昂贵的首饰被一一卸下,白纱也从身体上落下来,其实宫女的白袍也很好看,但样式十分统一,很是缺少辨识度。
阮歆媛知道白煜性子谨慎,鬼主意一套一套的,肯定还在她身上留了什么追踪的暗香,这次在出逃之前,她正好洗个澡,清一清这味道。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白煜如此对她,礼尚往来,她不耍耍这个人,真对不起她是出来混的。阮歆媛心情颇好地哼着小调子,这几天她以赏赐为名。
分发了许多私人物品下去,什么发簪啦镯子之类的玩意,为了避免香气不够浓郁,不能迷惑白煜,她还特意在特制的药水里浸泡了。
至于药水哪里来?自然是要感谢里应外合的宋祁渊。大大方方递给她,说是外敷的,谁敢胡乱查看。
另一面,宋祁渊也从宴会上溜了出来,他本来就是一介平民,虽然治好了王后的病,得了王上的赏识,但此人不慕名利。
也不是本土人,甚至都不会久留,都没有大臣巴结他,跟他敬酒什么的。宋祁渊索性专心致志埋头于龟兹古国的美食。
你别说,有些东西味道是真还不错,他心里盘算着将来可以仿照着做一些,阮歆媛说不定也会喜欢。
两个人在一起了之后,尤其是时间久了,很多饮食习惯会互相向对方妥协,只要不是味儿太重的,彼此从对方盘子里夹走一两筷子,那都是小事。
只有璃月等人会捂着眼睛,认为实在是没眼看这种场景。吃个饭还要被喂狗粮,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快乐的事情。然而还不能不专心致志,因为阮歆媛和宋祁渊出筷速度都奇快,不一会儿盘子就空了。
宋祁渊在有些事情上,可以充分展现出他有点蛮不讲理的控制欲。他觉得那个肉好吃,就一定要你尝一口。
阮歆媛不尝,就掰着她的下巴送一吻,顺便把肉喂进去。下次阮歆媛还是不吃,宋祁渊再喂,久而久之,他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阴谋,但他心甘情愿。
宋祁渊把思绪从以前的快乐过往中收回来,很有礼貌地躬身行礼请退。
那时候白煜已经喝了个半醉,谁都没有注意他,他轻轻地挥一挥衣袖,也就走了。
这一天,王宫内的侍卫驻守也比平常薄弱很多。许多侍卫平时整日或整夜地站着守门,无论风霜雨露,辛苦得很。好不容易王上开心,近一些的,赶着告假回去探探亲,远一些的,也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喝喝小酒,玩点骰子什么的。
反正是一点小钱,也不算违背宫规。
数套侍卫服叠在一起,宋祁渊一个起落,撬窗悄无声息落床,拿起一套差不多身材的,正要走,又想起什么一般,多拿了一套。
阮歆媛能拿到的只有侍女的衣服,但是侍女能出宫的极少,还是女扮男装比较方便。
他脚步不停,又回到自己栖息的小院子,那里十分安静。把衣物一换,收拾齐整了,他就去西门口等阮歆媛出来。
阮歆媛废了一番功夫,绕开了看守的侍卫出来,又换上衣服。宋祁渊终于再一次牵到了她的手,一时心神动荡,难以自抑。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们还很危险,实在不适合儿女情长,只得勉强抑下相思之情。
宋祁渊道:“晚间的时候会有一批侍卫交接班次,我们便趁那时候蒙混出去。
马车我也准备好了,是买通了一个小头目。他只会以为我们是想趁着这几日出去放松一下,反正还打着采买的名义,毕竟王宫的盛会有足足三日的,谁也不会怀疑我们。”
阮歆媛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两人小声又迅速地交换了一下各种细节问题,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夕阳落下山头的时候很快,本来离大宴醉酒,再出来就很花了一段时间,要出宫的时候,阮歆媛的心不由紧张得砰砰乱跳,面上却很镇定,甚至没有做什么过分低下头这种非常掩人耳目的愚蠢动作。
两人都是易容高手,只要细微的改动,就可以乱人眼睛。
宋祁渊把阮歆媛扶上马车之后,甚至还照模照样真的先去了采买的地方。
他把车停下,跟阮歆媛好似大摇大摆地进了地方,实际上却飞快地拐进了一个小巷子。
两人互相整理,扯掉伪装的衣服,片刻出来之后,就是一对普通的小情侣了。
宋祁渊谨慎非常,又换了一辆自己的马车,这才一路狂奔,要驶离龟兹古国,往中原的方向狂奔而去。走了将近一个时辰,阮歆媛想要出来替他,却被他摇头制止了。
宋祁渊道:“你毕竟是女人,醒目得很,如今还在龟兹国内,等出了边境再换也不迟。
我是孤身来寻你的,现在我们的每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我会一直赶车到白天,你再出来替我。
如此循环往复,争取达到最高效率。听话,媛儿。”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阮歆媛也不是什么分不清轻重的女人,当即点了点头,立马闭上眼睛让自己开始休息。
宋祁渊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她秀美的侧脸,心中烦忧尽去,哪里还有一丝疲倦。
白煜醒来的,比他们料定的还要迟一些。直到第二日的下午,他才头痛欲裂地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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