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遵勖的不见外,叶安也是习以为常。
这个驸马都尉仿佛天生就是自来熟,之前问过王渊和玄诚子,但从他们那里知道李遵勖就是和自己这般的相熟,对被人可从未有过这般的“热情”。
由此叶安不得不承认,李遵勖是个极其有商业眼光的人。
要么便是自己看错了,他本就是个热情的性格,要么便是真的对自己一见如故,当然叶安不认为李遵勖是个傻子,也不会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让人一见如故。
不用猜测,李遵勖自己便给了叶安以准确的答案。
“叶贤侄,当初咱们可是有言在先,如今你这信陵坊已经是如此红火了,伯伯这里却是没有半点生意啊!”
没有半点生意?鬼才相信!谁不知道李家的酒楼在东京城中就有三座,各个都是挂着正店的招牌,其他的店铺更是有许多,每年还不知赚了多少钱,说是盆满钵满也不为过的!
叶安依旧哭丧着脸道:“您是只瞧见小侄的信陵坊现在风光,但以后可就说不准了,丐帮已经放出话来,说是要与鱼死网破,您也知晓丐帮的难缠,那群乞丐…………”
“哈哈哈…………不过是些杂碎罢了!还真敢动手?!这件事你别管了,伯伯自会为你处置停当,只是这信陵坊的生意……你放心,你李伯伯不是个贪心的人,信陵坊的买卖还是长生你的,只是你这里的货物却是要给我李家的店铺一些,只需成本价便好!”
李遵勖大手一挥的便定下了主意,豪气干云的模样让叶安一个劲的叫好!
这当然是好事,本来叶安就没打算死守着信陵坊这条刚刚出现的商业街,李尊勋作为第一个入股冤大头……哦,不,股东,怎么能不发挥自己的力量给叶安的商业蓝图做贡献?
丐帮一直就不是个大问题,最大的问题在于如何垄断市场!
佯装松了口气的叶安连连称赞:“李伯伯果然是有眼光的,信陵坊的货物当然是好的,只是眼下稍显不足,待过了年关,必定会增加出产,到时候优先供应李家的店铺如何?必定是成本价,李伯伯放心!”
叶安的爽快让李遵勖微微一愣,他是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的,从他当初在阳城县的举动便能看出,他叶安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既然答应的如此爽快,必定是还有赚钱的门路。
只是李遵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他叶安哪来的这般底气?
不过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李遵勖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很满意,毕竟这生意要想做大做强就是要有“新花样”才好。
但叶安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拉着李遵勖道:“伯伯若是有暇,小侄还想与伯伯所说未来的规划,咱们可不能仅限于这一点小买卖,东京城中的生意大着呢!咱们要不便不做,要做便要最好,最大,最强!”
李端懿一直在边上看着,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何叶安会有说出这种话的底气,就算是李家乃堂堂的驸马外戚,就算是信陵坊的生意做的好,货物卖的多,也不敢说是在东京城做成最大吧?
整个东京城有多少的买卖?有多少的势力?皇亲国戚,豪商巨贾,权贵之家,连将门都是在做生意的,何况是他这个小小的开国侯?
李遵勖颇有深意的看着叶安,语重心长道:“长生啊!这做生意就如同水上行船,要是船身不稳当,在这又湍又急的河水中再用力,也难免会翻船的嘞!”
叶安笑道:“所以小侄才打算与伯伯合作啊!这河水是湍急的,但若是船够大,便一定会驶过去,一旦驶过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这下反倒是不明白叶安的意思了,这小子一直是个稳妥的性子,怎生突然变得激进起来?
叶安拎着李尊勋进了中原的小楼,这里是他的书房,之所以不再后院,实在是后院的书房被秦慕慕给占了,美其名曰分开办公,于是便把叶安给撵到了中院。
一楼是文人家中最常见的书房模样,但到了二楼便立刻是别有洞天,叶安素手请李遵勖和李端懿坐在棉絮充填的沙发上,柔软的沙发一下便软了下去,反倒是让李家父子二人吓了一跳,紧紧地抓着扶手尴尬的看着惊诧的叶安。
两人都认为叶安是在故意看他们的笑话,可坐的习惯了,便都觉得这沙发的好,靠在柔软的靠背上,腿便下意识的想要翘起来,但又要注意坐姿,在这徘徊之间很难受。
叶安笑了笑道:“伯伯乃是自家人,无需这般的拘束,尽管放开了坐便是。”
李遵勖笑了笑的便翘起腿,顺便接过儿子递来的清茶,叶安挑开了木质的天窗,温暖的阳光便洒在了冬日的小楼上,看着手中茶盏袅袅升起的热气,一时间李遵勖只觉得惬意无比一身轻松。
但很快他的轻松就被惊诧或者说时震惊所替代,叶安拿出了一张硕大的图纸,上面清楚的描绘出了东京车的面貌。
李尊勋敢发誓,这是他见过最详尽的舆图,甚至连左龙武卫衙门中的东京舆图都不能与之相比!
“私勘舆图乃重罪,长生此举太过孟浪矣!”
叶安却早有准备,笑眯眯的说道:“此乃叶安献于圣人官家之物,算不得私勘东京全貌。”
这样的解释实在牵强附会,李遵勖挑起舆图一角看了看般撇嘴道:“是圣人知晓了,还是官家知晓了?你小子少来这种先行后闻的小伎俩!咦?这里是…………”李遵勖的手指沿着广备桥三个字一路向北,接着便骇然的看到了班直驻地四个字,但这些并没有什么,东京城的人谁不知道禁中诸班直的军营就在广备桥的北面,但叶安的这份地图上却有班直军营里的“小样”,箭楼,房舍排列,甚至连伙房,校场的位置都是一点不差的!!
一只茶盏轻轻的放在了封丘门三个字上,也遮住了李遵勖的目光,叶安笑道:“不过是道听途说来的消息,便随手这么一画,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哈!”
李尊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长叹一声道:“长生啊!你是孤臣,又是要做直臣的,不该窥伺武备,哪有往下走的人?实在不行便是与伯伯一起做生意,富贵一生不比什么都强?今日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以后也莫要漏了……”
说完李遵勖便靠在了沙发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不过他明白了叶安在做什么,这个小狐狸是在用自己的态度来试探封丘门边上的舆图小样绘制的对不对,自己居然着了这黄口小儿的道,李遵勖的心中颇为不爽,放刚刚他还是告诉了叶安答案。
“李伯伯说的哪里话,长生只是一时兴起,谁会去打探军中之事?长生想给伯伯看的是这个!”
叶安的话刚刚说完便从小几的下面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澄心堂纸放在了原本的舆图上,于是李遵勖立刻看出了叶安的意思,或是未来的构想。
两张纸重合,地下的舆图透过澄心堂纸显现出来,而澄心堂纸上却是早就画好的黑点和线条,把店铺的位置,开设的买卖,规模,甚至是店铺的模样都描绘了出来!
李家父子被舆图上密密麻麻的点和线条惊呆了,这些点和线几乎连接了整个东京城,而且还有无数根线在向外延伸,向南的,向北的,向东的,向西的…………
“咕咚…………”安静的小楼中李遵勖被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吓了一跳,机械的扭头看向叶安道:“长生……不,贤侄啊!你打算把这生意做的多大啊!?”
叶安挑着眉毛的笑了笑:“生意多大才算是大?当然是整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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