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刮过大地,柳树发出新芽在垂下的纸条上显得格外青翠,信陵坊平坦的水泥路旁,成为了孩子们嬉戏的好地方,叶安贴心的在这里开辟了一出游乐场,每当路过的时候都会驻足的看着孩子们在其中的嬉戏。
这是他上辈子童年时能找到的最大快乐,因为只有公共设施的游乐场是不要钱的,他在那里获得了同别人家孩子一样的快乐。
百姓家的孩子在这里玩耍不用担心拍花子,信陵坊雇佣了城中的“万事通”来坐镇,只需要在坊市门口一座,便能得到每个时辰十五文的茶水钱,这可比整日等着别人上门打听消息要舒服的多。
只要是拍花子或是有名的扒手出现,总会被他们犀利的招子给盯上,接着便会被人叉出去,名声几乎是臭了大街的。
所以在信陵坊中的购物体验是没得说,便是发生口角,也会有专人调和,比如现在的葛善书,每天就带着一个特殊的高帽行走在信陵坊中,只要是有什么问题,同他一说,便会被妥妥的解决,曾经在社会上厮混过的人就是不一样。
信陵坊的生意非常好,各家商铺的营业额也几乎都是在每天的增长,逐渐的那些人家便开始忙不过来了,铺面也都面临着扩建的需求。
现在他们总算明白过来,想要挣更多的钱,就需要更大的铺面,更多的货架,更多的伙计帮忙,单单靠仅有的铺面是忙不过来的。
并且人手也是个大问题,毕竟不能让客人干等着,总要有人招待不是?这就需要去招人了…………
赵祯知道自己商业街的模式非常的强大,几乎给了东京城的百姓以全新的体验。
这是他推进商业化进程的第一步,但即便是连叶安自己都没想到这一步会如此的成功,以至于远超他的预期。
东京城外的庄子已经开始疯狂的建设了,原因很简单,信陵坊的买卖需要大宗货物的提供以满足东京城内百姓的需要。
这是一座拥有数百万人的超级城市,从来没有一座汉家王朝的都城能像东京城这样人口集中而稠密的,难怪王臻无数次的感叹“东京城一城之地却堪比数倍之州府!”
所以叶安在这里信陵坊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得到了回报,信陵坊各家商铺的收益非常惊人,连带着秦慕慕这几日已经开始带着自己培养出来的会计们进行第一季度的核账了。
财物一定要做的细致,这是叶安与她的共识,因为最能直观反映市场的便是财物的报表,只要是一份真实,透明的财务报表,就能最大程度上的反应市场上的供需关系,同时也能及时的发现亏损和臃肿,以及不必要的开销。
西面环州的局势令人堪忧,现在不光朝堂上传的沸沸扬扬,连带着民间也开始讨论起西北的事情来了。
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就是读书人所早就的环境,也是老百姓心中对国家的一种牵挂。
汉家王朝的百姓几乎是最有凝聚力的,在他们眼中国事与家事一样重要,甚至等同于家事,这与文化程度无关,与读书多少无关,而是汉家民族千百年沉淀下来,刻进骨子里的东西,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再加上大宋较历代颇为开放的政治与舆论环境,大宋的百姓对于国家大事的参与和讨论非常积极。
环州的事情已经到了众人皆知的地步,上至耄耋老叟,下至读书的年轻人,几乎都在谈论此事,叶安甚至惊讶的发现,原来宋人百姓对于部份地里和局势有着相当的认知。
环州是大宋的边州,环州的动荡也预示着大宋边疆的不稳,而边疆防范的是谁?还不是被辽朝承认为大夏国王的李明德和其党项部族?!
看着孩子们的笑脸,看着信陵坊的繁荣,叶安苦笑着摇了摇头,从随身的木匣中拿出狼毫小笔,展开劄子便在上面写下自己能给出的最好办法。
秦慕慕悄然走到叶安的身后,瞧见叶安在写什么后微微一笑:“还说你放下了,管他死后洪水滔天,怎么?这就又为那对孤儿寡母操劳起来了?”
叶安无奈的摇头道:“终究是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一下,若是大宋西面不失,再加上甘凉二州,总能压制党项人一下,也不至于让西夏嚣张到屡次袭扰边境,从李明德开始一直到李元昊,这对父子所采用的就是试探性的攻击来探测大宋的底线和忍让程度,今天一个环州,明天一个甘州,后天一个凉州,不断的试探大宋的底线!继而为自己称帝谋划时机,同样也为自己的扩展和吞并下功夫。”
秦慕慕微微点头,看着叶安已经不错的行楷笑道:“这便是焦点效应,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字最近倒是有些长进啊!行楷都能写的行云流水了,算是够看。”
叶安笑了笑:“没办法啊!每日在司农寺中处理的公文便有数千字,开始的时候还会提笔忘字,但现在已经没问题了,相比后世都快抛弃的书写方式,咱们还是应该发扬一下传统的…………”
“你打算给刘娥直接上疏,还是通过朝廷?”
写好最后一个字,叶安停笔吹墨,把狼毫小笔收入竹管中,顺便把墨汁也给倒入边上的水渠里,看了看秦慕慕的桥梁,又盯着信陵坊来来往往的人,长叹一声。
“还是走朝廷正常的程序吧!但愿王曾和吕夷简能采纳,也希望曹利用清楚利害,而不是再那么独断专行了。”
“曹利用?曹家人?”
叶安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说的是谁,但不是后族曹家,曹利用的下场肯定会很惨,虽说刘娥会提拔他为枢密使,但你可知道这是无奈之举,曹玮……哦,就是曹皇后他父亲远在天雄军,根本来不及的,只能以曹利用为枢密使,暂时处理此事,但他却不是刘娥心中最好的人选。”
“和王钦若一样呗!”
没想到秦慕慕倒是看得通透,谁说女人就不参与政治,难怪后世太祖说“妇女能顶半边天”,看来这话是没错的。
从秦慕慕手中接过私印在劄子的后面盖上自己的戳,叶安起身道:“宋是有机会的,只是这个机会稍纵即逝,若官家能把握住,也不是不能改变历史,宋的崛起就在眼前啊!”
秦慕慕却叹了口气:“你之前说过,国人喜安逸,便是死了都要安逸的……可不能让他成为仁宗啊!”
“难道你认为大宋能出一个武宗?武帝?几乎是不可能的。”
两人对视一眼长叹一声,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夫妻二人对宋世的了解要远超这个时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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