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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绝户计!关门打狗

……

定浦渡口外。

这一段安江江段地势较为开阔,又有回水湾挡在前面,水流虽然仍是较急,但比起断龙峡后面的那一段湍流江段,已经算是相对平缓的了。

正是有此较为开阔水缓的地利环境,当初宙轩老祖在开荒平安镇时,才在此建立了定浦渡口,靠几艘破摆渡船将平安镇与长宁卫连接起来,支棱起了场面。

尔后,随着王氏崛起,定浦渡口不断扩建,并逐渐挖深,渐渐形成了一个非常繁荣的大型内江港口。

蛟龙帮和长宁王氏一为“过江蛟”,一为“坐地虎”。

五十年前,双方在定浦渡口发生剧烈冲突的场面,迄今为止依旧在长宁卫广为流传,让人津津乐道。

想当初,王氏的璃瑶小姐小小年纪便力挡群雄,更是以一招“天河横贯长空”震慑住了蛟龙帮诸多强者,尽显少女大天骄的绝世风采。

如今,五十年时间一晃而过。

王氏大天骄璃瑶小姐已然名震归龙城,声望如日中天,并逐步向全国扩散,尤其是陇左郡各世家,除了羡慕嫉妒恨的情绪之外,更多的还是为璃瑶小姐而骄傲。

因此,这一场五十年之约,也是牵动了不少人心。

龙无忌的船队才刚到渡口没多久,多方势力和世家就已经闻讯而动,提前跑来定浦港口看戏。港口的茶肆酒楼,或是临水的旅店阳台上,甚至是码头上,都已经站满了人。

安江之中,蛟龙帮那密密麻麻的江船战舰几乎占据了整个江面,远远看去,犹若一座座巨大的移动堡垒,森冷可怖。

甲板上,巨大的床弩在阳光下散发着凛凛寒光,一个个手持武器,眼露凶光的蛟龙帮船员早已枕戈待发,虎视眈眈地盯着渡口。

江船的阴影笼罩在渡口上,蛟龙旗帜迎着风猎猎飞扬,无形的压迫力笼罩了整个定浦渡口,就连空气之中都仿佛透着股难言的压抑。

旗舰甲板上,放着一张宽大的龙头太师椅。

宽大的椅身完全以灵木制作而成,黝黑而厚重,上面以粗犷而古拙的笔法雕刻出了蛟龙图案,看起来极为霸气不凡。

太师椅上,穿着布衣短打,满脸胡茬的龙无忌恣意而坐,手里捏着一个巴掌大的小乾坤酒壶,有一口没一口地咪着小酒。

他手中那个泛着金属光泽的小乾坤酒壶,很明显是一件空间物品,内含乾坤,喝了这么久,愣是没有见底。

剃了光头,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赵无情双手抱臂站在太师椅后,表情严肃冷硬,宛如一尊铁塔门神。

十几位蛟龙帮当家则是簇拥在龙无忌身后,呈扇形排开。

这十几位当家每一位都是天人境强者,此刻他们并未掩饰自身的实力,磅礴的威势升腾而起,凛冽,肃杀,连带着江面上刮过的风都好似沾染了几分煞气。

王守哲身为平安镇的主人,既然贵客上门,岂有不出面迎接的道理?

此刻,王守哲也在族人家将的簇拥下,来到了定浦渡口。

成为大天骄之后,王守哲修炼速度飞涨,五十一岁的时候就成功晋升了天人境。如今将近四十年过去,他的修为早已经到了高深莫测的地步。

那个曾经需要依靠珑烟老祖的名头狐假虎威,费尽心机,才能勉力支撑家族的稚嫩少年,如今早已成为了家族的顶梁柱,可以反过来庇护一代代的族人了。

今年已经九十岁的他,虽然外形仍旧是青年人的模样,身形却不再单薄,反而有了点厚重如山的味道。

因为他的双肩上,扛起的是整个王氏的未来。

猎猎江风中,他一袭白衣随风扬起,渊渟岳峙,步履从容,丝毫没有因为面对的是紫府境强者而有丝毫怯场。

倘若不看修为境界,单看气场,他竟是丝毫不比龙无忌逊色多少。

他身后的族人家将,也是各个玄气浑厚,气质不俗,哪怕是比起五品紫府世家的嫡脉来说也毫不逊色。

而这其中,尤其以三人的气质格外凸出。

其中一人看上去年纪已经比较大了,头发有些花白,眉眼间也透着股沧桑,身形却依旧魁梧硬朗,气血旺盛,充满了力量感,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老人。

这位“老人”,自然是目前王氏除了王珑烟之外,年纪最大的一位老祖,宵瀚老祖。

虽然他晋升灵台境的时候已经六十多岁,年纪算是比较大了,但因为后来提升了一波资质,宵翰老祖后来的修炼速度变快了很多,在一百三十三岁的时候就成功晋升了天人境。

如今一百三十七岁的他,在天人境强者之中的年纪其实并不算大,只是因为晋升灵台境比较晚,所以外貌上比较显老态,但这也带给了他一种复杂的气质,显得平和而睿智。

而站在在宵翰老祖身边的另外两人,则是王守廉,王守业兄弟俩。

王守廉在“守”字辈中排行第六,今年86岁,资质在兄弟之中也不算特别好,靠着洗髓丹和一枚嫁衣血蛊才勉强跻身到了天骄的行列,跟他妹妹王珞秋比起来差了不止一筹。

但即便如此,他也已经在前两年成功突破到了天人境。因着多年在军中磨炼,他身上没有王守哲的那种温润,反而多了一抹刀锋染血的煞气,整个人的气质就宛如一柄带鞘的长剑,气势丝毫不弱。

跟他比起来,王守业的气质就要温和得多,外貌上也要年轻不少。

他的资质比起王守廉要高出一点,加上丹药充沛,修炼速度也要略快一点,五年前就已经成功晋升了天人境。

如今已经82岁的他,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见到女孩子就避之唯恐不及的宅男了,而是成为了一个成熟,稳重,可靠的炼丹师。

大概是因为常年炼丹的关系,他的气质更偏向于儒雅,风度翩翩之中又略带了几分书卷气,眼神却冷静而坚毅,宛如苍松翠柏,让人心折。

王氏的天人境强者自然不止他们三个,但在王守哲刻意隐藏实力的情况下,王氏最为外人所熟知的天人境强者之中,除去珑烟老祖之外,便是他们三个了。

在外,他们代表的便是王氏的底蕴和脸面。

王守哲的气场本就相当不弱,有这三位气质各异的天人境强者站在身后,更是凭添了几分强势。

“蛟龙帮龙大当家大驾光临,守哲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王守哲的声音不大,却是稳稳地跨过数里远,直至江中旗舰上,落在蛟龙帮一众骨干耳朵里。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清澈沉稳,仿若就在船上与众人说话。

除开龙无忌外,蛟龙帮其余骨干个个脸色微变,露出了凝重忌惮之色。

听说那王守哲的年龄不足百岁,想不到玄气竟如此浑厚精纯,且操控入微。

利用玄气将声音凝聚到一起并不是特别难的事情,说穿了也就是玄气的一种初步运用,但若换作他们来使用这一招,绝对做不到王守哲那般轻松自如,举重若轻。

单凭这一点,就能判断出那王守哲的实力,多半犹要在他们之上。

旗舰上,唯有龙无忌依旧淡定自若,只是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底掠过了一抹精光。

他捏着小乾坤酒壶畅饮了一口,朗声笑道:“守哲啊守哲,眼下你我究竟是客是敌,尚未可知。还得看你守哲家主,是否能慧眼识大局,莫要被一时利益迷了眼睛,行了差,踏了错。”

龙无忌的修为玄气,自然要比王守哲更强。

此刻,他的玄气霸道的笼罩住了定浦渡口,声音若耳边炸雷般震得人心神激荡,心生敬畏。

“平安镇乃是我王氏地盘,守哲祖祖辈辈们都生活在此。”王守哲的声音温润如玉,透着股说不出的沉稳深邃,“我们王氏祖训,抱着善意而来者,是客,我王氏当以美酒招待。怀着恶意而至者,是敌,自有神威炮侍奉。是敌是友,可不是我守哲说了算。”

祖训?

一旁随侍的小少族长王室昭一脸懵。

咱们王氏家规族训上,何时有这条祖训了?

好吧……这话听起来也颇有道理。何况爷爷他老人家也已经是老祖级人物,说出来的话,自然就是祖训。

回头与族老们商议一番,加到《家规训诫》上去吧。

“既然敌友未明,那龙某就更不能轻易下船了。”龙无忌的声音响起,“不如守哲家主移驾我的‘蛟龙号’,一起喝个小酒,聊一聊未来的美好人生。若是谈得拢,以后咱俩就是兄弟了。若是谈不成,我便送你回定浦港,接下来真刀真枪干一架,谁赢了听谁的。”

龙无忌的声音中,充满了强烈的自信。这种自信,并非是单纯来源于他自身紫府境的修为,而是来源于整个蛟龙帮的战力。

蛟龙帮拥有十几个天人境战将,一两百灵台境精英头目,还有数千炼气境儿郎,且都不是什么乌合之众,俱是按照精锐水军的标准长期训练而成,懂得协同作战,战阵配合。

尤其是在水战方面,蛟龙帮更是自信满满。

至于那些神威炮,威力的确不俗。但即便如此,又哪里能抵挡得了蛟龙帮大军冲击?

面对龙无忌赤裸裸的威胁,王氏众人均是脸色难看。那家伙也太嚣张了,这纯粹就是在逼降啊。

“呵呵~龙大当家莫非是准备践踏大乾律法么?”王守哲却仍是八风不动,笑着回应道,“我长宁王氏乃是陛下亲自敕封的六品世家,拥有守土安民之责,你若敢随意进攻地方世家,先不说胜败如何,大当家你也落不得好吧?”

“我不管。”龙无忌那充满了恣意和狂傲的声音响起,“相信以守哲你的智慧,早就将我的身份跟脚摸透了。我龙无忌的行事作风如何,你会不懂?我便是进攻了又如何?大不了被贬斥去域外战场当敢死队,我龙无忌还怕这些不成?总之一句话,你上不上来?”

王守哲笑了笑,还别说,以龙无忌那家伙的个性,这种事情他还真是干得出来。

他当即咳嗽了一声:“大当家怎么说也是紫府境修士,难不成还怕我王氏在你酒里下毒?不如上岸作个小客,续个旧情,咱们无论谈崩谈拢,都不妨碍好聚好散。”

“还是守哲你上来吧。”

“不不,守哲终究是地主,总得尽点地主之谊,还是大当家下来吧。”

“你上来。”

“你下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来回拉锯,竟硬生生磨了半盏茶的功夫,都没能磨出个结果。

渡口外围观的玄武修士看得皆是满头黑线。

还以为马上就能看到一场龙争虎斗呢。

结果就这?

好好的两支大势力对峙,怎么搞得跟闹着玩一样?

龙无忌和王守哲两人都死咬着不肯放弃主动权,可有些私密话总得坐下来,面对面的细聊,一直这么隔空喊话到底不是个事。

“玉松,此事你看如何?”龙无忌终究是不如王守哲那般有耐心,坚持了一阵就有些坚持不住了,回头问道。

几十年过去,蒋玉松的修为也增长不少,虽然仍旧是那副儒雅的样子,一身的气质却越发深邃难测了。

他一直束手立在龙无忌身后,闻言拱手回道:“启禀大当家,情报所示,王守哲此人谨小慎微,若无极大把握绝不会深入险境,想让他上船,怕是有些困难。不过,长宁王氏向来注重名声,如此公众场合当不至于会做出暗害围攻您的不义之举。”

“这倒也是。”龙无忌笑着说道,“守哲就是这点好,虽有算计,却谨守底线,颇有君子之风。这也是我龙无忌欣赏他的原因之一。只可惜,他不肯上当上船。否则我先出手将其擒下,随后再慢慢说服教育一番,倒是省了许多事情。”

一旁的赵无情擦着冷汗说道:“义父您诓骗守哲家主上船,却准备将其生擒,会不会显得太过不义了?”

“哼,你小子懂什么义?我将其拿下循循善诱,那是为了他好。吴明远那小子性子又拧又轴,认死理不说,行事也太循规蹈矩,远不是吴承嗣那小子的对手。纯以为君之道,吴承嗣胜他一百个。”龙无忌振振有词道,“为了挽救守哲于水火之中,我使些小小的手段,那是大义气。”

赵无情嘴角抽搐,面上不敢反驳,心中却忍不住暗自嘀咕。

义父您先前还口口声声说,守哲如此欺我辱我,定要让他吃些苦头,懊悔不已,结果……

算了算了~义父终究是义父,什么是大义,您老自己说了算。

“不过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玉松,你素来谨慎细致,这次便陪我走一趟吧。”龙无忌依旧是略微谨慎地说道,“倘若守哲真有不轨之心,也好早些觉察。”

“是,大当家。”

蒋玉松行礼允诺。

内部简短商议完毕,龙无忌这才重新看向王守哲,爽朗地大笑道:“既然守哲诚心相邀,龙某便给你一个面子。”

说罢。

他抬手一挥,一道绚烂的霞光便飞掠而出,在巨大的江船和渡口之间架起了一道气势恢宏的虹桥。

他带着蒋玉松踏上虹桥,宛如闲庭信步一般,几步的功夫,便已经掠过了十几丈的距离,踏上了定浦渡口。

绚烂霞光在他身后散去。

细碎霞光笼罩下,龙无忌身上那一套朴素的白色短打也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光,凭添了几分不凡。

“大当家果然豪气冲天,佩服佩服。”王守哲拱手,又对蒋玉松道,“玉松兄,许久未见。”

“多年未见,守哲风采更胜从前。”龙无忌也是打量着王守哲,狭长眼睛眯成一条缝,略带不满道,“只是万万没想到,当年不起眼的小小王氏,在这短短五十年间成长得如此迅猛,竟然都可以在大乾国搅弄风云了。”

一旁的蒋玉松,则是对王守哲行了个礼,没有多言。

“大当家谬赞,谬赞。”王守哲微笑以待,转移话题,远远一指道,“定浦港口旁的河堤边,有一处亲水平台,可饮酒也可赏江景。守哲已命人备好接风酒水,还请大当家和玉松兄移驾。”

龙无忌顺着方向定睛一看,却见那处亲水平台凭堤沿江而建,周围种植着许多水生植物,正值花开之季,颇为绚烂赏目。

最为重要的是,在那里饮酒聊天,既可以看得见蛟龙帮庞大的船队,船队也能护得住龙无忌。

在那里,一旦王守哲有任何风吹草动,蛟龙帮船队就可以立刻出手,对王守哲报以雷霆一击。

“守哲果真是心细如发,在此处喝酒敞亮坦荡。”龙无忌放下了大半戒备,心中甚是欢喜。

至少守哲确实如他所想,没有趁着喝酒暗害他龙无忌的打算。

很快。

两人就在亲水平台的酒席中落座,而蒋玉松和王室昭则各自站在两人身后随侍。

酒乃是王守哲用灵宝酒葫芦精酿的灵酒,下酒菜则是这安江中出产的水嫩多汁的清蒸灵鱼、红烧赤血灵鳝鳝段,以及一盆白灼青壳灵虾。

这青壳灵虾每一只仅有筷子长短,在安江中极为罕见,十天半月都未必能捕获一对,凑足这一盆便须得年余时间,尤为难得。

其肉质紧实弹牙,滋味鲜美无比,又极为滋补身体,平日里都是王氏十岁以下的孩童才有资格吃,如今却拿来招待龙无忌,也可见王守哲对这一次会面的重视。

“大当家,请。”

“守哲,请。”

两人也不多客套,二话不说便先对饮了数杯。

不多片刻,龙无忌放下了酒杯,似笑非笑地说道:“这接风酒呢,龙某已经喝完。接下来,咱们便来聊一聊,守哲你为何要背信弃义之事。”

“背信弃义?龙大当家言重了。”王守哲摇头笑道,“当时五十年之约,是给大当家最后答复的期限。但这并不代表,守哲不能提前作出决定。”

“可你也不能作出这种糟糕决定吧?”龙无忌闻言也懒得再端架子,愤愤不满道,“你可知,在我心中早已经拿你当自家兄弟了。”

“守哲也不想辜负大当家一片美意。”王守哲叹息说,“不过,守哲这个决定乃是再三考虑过后,方才做出的决策。若是大当家不嫌弃立场问题,你我依旧可以是兄弟。”

“阵营不同如何当兄弟?”龙无忌脸色阴晴不定了起来,说道,“守哲,你跟着吴明远那小子胜算太低了。不如就此罢手,回头是岸。吴承嗣那边,我去替你说项,只要你愿意加入,保管他不计前嫌,该重用一定重用起来。”

“若我说不呢?”王守哲似笑非笑。

“那就别怪我硬来了。”龙无忌脸色冷峻地哼了一声,“在我数千蛟龙水军面前,你王氏拿什么抵挡?不瞒守哲你说,我今天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在我同一条船上。”

王守哲哑然失笑,忍不住摇头道:“都说大当家个性恣意随性,今日算是领教了。既然如此,守哲也不矫情了,大家各凭手段吧。不过,在决战之前,大当家看一下我这修筑的河堤如何?”

河堤?

龙无忌脸色微微错愕。

我说的是你守哲改弦易辙之事,你说什么河堤?

他随意地扫了一眼,然后赞道:“宽阔厚实,堤坚防高。守哲为了防洪,当真不计工本。”

“大当家再看一看这安江之水。”王守哲继续道。

龙无忌脸色有些不耐了,压着性子道:“守哲,今日我堂堂大军压境,你再顾左右而言他都没……咦?这水流,好似平缓了许多,似乎也浅了许多。”

龙无忌的脸色略微有些变化。

他在安江上混迹如此多年,乃是一条过江龙,极为熟悉水性,知道水流水位变化必有原因。而眼前这情况,明显不正常。

正与此同时。

蛟龙帮战舰上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劲。

赵无情腾空而起,悬浮百丈高处,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千里镜瞅了一下,当即被吓得脸色疾变。

他急忙朝龙无忌等人这边飞来,情急之下当空喊道:“义父,义父大事不好了,上游,上游……”

“上游?”

龙无忌心中一咯噔,顿时生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他瞪向王守哲道:“王守哲,你究竟弄了什么手段?”

“大当家勿急勿躁。”王守哲风淡云轻地笑了笑,“上游如何,咱们去一探究竟便是。室昭,把酒菜收拾一下,我与大当家挪个地方喝。”

“是,爷爷。”

王室昭素来稳重踏实,闻言立刻听话地收拾了一下菜肴酒桌。

龙无忌心中预感不妙,率先一步便飞腾而起。

蒋玉松和王守哲也是腾身而起,紧随其后,与龙无忌一同往上游而去。

……

而与此同时。

安江上游,断龙峡上,巨大的闸口不知何时已然合拢。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长宁王氏为了防治水患,对流经平安镇的安江江段进行了系统的改造,断龙峡自然也不例外。

以洋灰混杂着钢筋,石子修筑的堤坝代替了原本的江岸,在断龙峡的位置筑起了高高的闸口。

此刻,厚重的断龙石已经将整个闸口彻底封闭。江流被截断,滔滔江水无法穿过断龙峡,便只能在上游聚集。

随着时间的推移,断龙峡上游的水位已然升到了一个相当高的位置。

而闸口顶端,王氏大妇柳若蓝正负手而立,静静地站在闸口顶端。

微冷的春风拂过,她浅蓝色的长裙在风中摇曳,绝美的脸庞在阳光的映照下也仿佛镀了层微光,有淡淡的灵光水汽萦绕在身周,远远看去,便如那湘君神女一般,气度高华,神态雍容。

蓦地。

天空中有数道强横的气息迅速逼近。

柳若蓝面色不变,抬眼一扫,便看到了迅速逼近的龙无忌。而后便是王守哲和蒋玉松。

王守哲的速度,似乎并不比龙无忌慢多少,他腾飞赶来的姿态极为轻松。

不过眨眼间,三人便已经到了近前。

面对龙无忌,柳若蓝脸上并无惧色。她腾身而起,朝其从容一礼:“王氏大妇柳若蓝,见过龙大当家。”

龙无忌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脚下的断龙峡,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异常难看。

这不知道何时多出来的一道闸口将安江上游的水流彻底截断,上游的水正在不断蓄势。

一旦这蓄水闸口爆掉,积蓄出来的水势就会如洪流般倾泻而下。江船虽大,吃水却不深,根本扛不住如此规模的洪流。

那些天人境的将领活下来不成问题,灵台境头目多半也不会死,可那数十条辛苦攒起的战舰,以及数千炼气境儿郎,有多少能活下来就不好说了。

这是关门打……,不,是关门打龙的绝户计啊~

龙无忌看着飘然若仙的柳若蓝,手指头动了动,终究是投鼠忌器,不敢随意出手,生怕对方破坏已经蓄水了一大截的闸口。

“守哲,这是何意?”龙无忌回首,强忍着爆发的怒气道,“这突然冒出的闸口是几个意思?”

“大当家勿躁勿怒。”王守哲环顾一下四周,淡然笑着介绍说,“事先声明,这名字是祖辈传下来的。此处名为‘断龙峡’,这闸口自然叫‘断龙闸’。巧合而已,并非针对大当家。”

断龙峡,断龙闸!

龙无忌好悬没给气晕过去。

这是准备断他这条龙么?这还不是针对?

他气得全身颤抖,怒极而笑:“守哲啊守哲,当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你这明月非要照沟渠啊。我当你是兄弟,你却如此对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大当家……你适才还想大军压境,生擒我后逼迫我改弦易辙呢~”王守哲不动如山,含笑回道,“咱们彼此彼此。”

“我这是为了你好。”龙无忌眉头直跳。

“说实话,我这也是为了你好。”王守哲笑得一脸诚恳。

龙无忌眼皮子直跳,实在是拿王守哲没了办法。

心中躁乱下,他眼咕噜一转,立刻就换了策略道:“守哲老弟,咱们兄弟何须如此针尖对麦芒?”

“你不就是家里重孙和忆萝那孩子定了亲,才不得以走上吴明远的贼船吗?你放心,我帮你去找吴明远退婚。”

“至于你那嫡重孙儿的婚事,你也不必担心,我们德馨亲王一脉的姑娘随你嫡重孙儿挑。对了,吴雪凝怎么样?那可是我正经的侄女儿。虽然比你家重孙大了三岁,可也是我们家正经大天骄啊。归龙城十大杰出青年排行第二!”

龙无忌拍得胸脯啪啪作响,打起了和亲的主意。

这墙根,他是铁了心要挖到底了。

……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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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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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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