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荒谬,此事实在是太荒谬了。”德馨亲王听得德顺那老东西,竟然还要拉着他一起下水,当即心中一激灵,暴跳如雷道,“德顺,你这是在玷污皇室的威严和荣誉!”
“德馨,你跳什么跳?”德顺亲王斜着眼,瞟向老对手,嘿嘿冷笑道,“自咱们先祖紫微玄都大帝开辟大乾以来,一直秉持的便是皇室与世家共治天下的理念。为何世家查得了税,咱们皇室就查不得?莫非,你们德馨亲王府真的有极其严重的偷税漏税行为?”
在大乾,但凡是农田或是其他产业,都得按章纳税。
皇室有诸多郡王府,亲王府,每一个府邸都是庞然大物,各府名下都有着大量优质的农庄和各种产业。
这部分产业,属于各府半独立的产业,由他们自己经营,其产出也都由各王府自行使用。譬如衡郡王名下的白云楼,便属于这种。
除此之外,皇室还有各种皇庄。
这些皇庄属于族产,乃是整个皇室共有的。这部分资产非常之庞大,由皇室宗亲府统一进行管辖和运作,其产出主要是用于大部分皇族的基础供养,以及皇族中优秀子弟的补贴等等。
譬如说陛下的奉养,除了国税奉养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便是由皇室宗亲府提供的。
但无论是王府半独立的产业,还是皇室宗亲府掌控的族产,按照大乾制度依旧是要纳税的,所纳税收比例和其他世家也是一模一样的,并无特例。
这也是当初建国之初,开国大帝紫薇玄都大帝仿照仙朝定下的规矩。
毕竟,倘若皇室不需要纳税,便会有无数小世家将产业挂靠在皇室名下,只要他们愿意给出三成至一半的应纳税额作为回报,自然多的是缺钱的皇族愿意接受挂靠。久而久之,世家的产业岂不是全都依附到了皇族名下?
此外,若是皇室不纳税,其他世家的产业如何能和皇室产业竞争?光成本一项上就根本竞争不过。久而久之,这天下岂不都是皇室产业了?
若是如此模式,先不说世家愿不愿意继续陪你皇室一起玩了。全天下都是皇室产业的话,且都不用纳税的话,税收从哪里来?
世家还不如将家当都卖一卖,然后跑仙朝去购买田产过日子算了。
这种国家架构,怕是撑不了多少年就得完蛋。
因此,皇室产业纳税同样是大乾税收中极为重要的一环。也是因此,德顺亲王跳得才格外理直气壮。
德馨亲王的脸色则是一下变得阴沉起来,心中也有些慌。
他作为亲王,哪里能不知道自家亲王府的产业是什么德行?
仗着没人敢查,这些年自家产业在纳税那一块上可没少弄虚作假。虽然他没详细算过具体数字,但想也知道漏洞绝对很大。
而且,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德馨亲王如是,他那些子子孙孙,那些亲王郡王府上的情况,自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若是真的彻查税收,指不定能闹出多大的风波来呢。
“陛下。”德馨亲王转而看向了隆昌大帝,悲愤不已地说道,“德顺亲王为了扶持安郡王上位,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此刻正值我德馨一脉即将协助康郡王拟定整套南疆征讨计划之际,他却鼓动着要查税,分明是想搅乱我们的计划,有拖后腿的嫌疑。”
他这一脉的郡王,以及那些不愿被查税的世家们,纷纷附和起来,齐声指责德顺亲王罔顾国家大计,竟然在关键时刻给康郡王下绊子。
就算要查税,等康郡王得胜归来再查也不迟。
德顺亲王冷笑道:“你们要拟定征讨南疆的计划,自去拟定就好了,查税和这件事根本就不存在矛盾和冲突。孟元白大人和他的团队,有着充足的税务经验,根本不用劳烦亲王府、郡王府出面,自行就能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陛下。”定国公寅达老祖也是义正词严道,“德馨亲王一脉如此百般推诿,找借口找理由回避查税,臣真的很难不怀疑,他们在税收一事上是否存在巨大的问题。说不定,真就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何况,征讨南疆是何等重要的战略计划?堂堂征讨大元帅,若是连应缴的税务都漏洞百出,如何让人相信他有能力,有资格去主持征讨南疆之大局?说不定,德馨一脉提出这计划,就只是想趁着这一次机会大捞一笔战争财罢了。”
“综上所述,老臣提议,康郡王府和安郡王府可以同时进行税务查验。若是康郡王府应纳税额误差不大于两成,不,三成!只要不大于三成,我王寅达第一个力挺康郡王成为征讨南疆大元帅。”
此时,坐在帝椅上的隆昌大帝却没了一开始的浮躁和随意,反而微微皱着眉,面色冷峻,眼神内敛,几乎没有人能看出他的心思。
任凭下面吵得飞起,他竟然都没有开口表态。
直至王寅达说完了最后一句。
隆昌大帝这才看向了德馨亲王和康郡王,神色平静道:“德馨,承嗣,你们怎么说?”
一旁的老姚见状,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王守哲那家伙果然够狠,对人心的把握,也是真的绝。他这一击,非但打中了德馨一脉的软肋,同样也打中了陛下的软肋。
一个国家,国力强大的根基,一是人口、二就是税收。
国家有了充盈的税收,就能更快的扩张,拥有更多土地,养活更多的人口,如此进入良性循环,国家才能愈发强大起来。
正如王守哲在私下与龙无忌喝酒时“妄议大帝”,认为陛下征南秦讨西晋,以一敌二看似威风凛凛,可为何打到现在却没有一个真正的结果?反而打着打着,把国库给打穷了!
归根究底,还在于人口和钱上面。
没有足够的钱,如何能养得活更多的军队?如何能补贴培养出更多的高手来?
都说南疆蛮蛊族难打,可若是大乾军力更强,能组织出堪比仙朝的军队和后勤来,横扫南疆蛮蛊族如探囊取物一般。
先前陛下看王守哲极能赚钱,让他在十年之内将陇左郡税收提高五成,看似是在给王守哲穿小鞋,故意为难他。但这其中,未必就没有存着探一探王守哲底的想法,想看他能不能真正为大乾想出一个能发家致富的计划来。
万一王守哲手里有什么舍不得拿出来的发财计划,这一压榨,说不定就直接压榨出来了。
整治税收!
陛下焉能不知,皇室也好,世家也罢,或多或少都会在税收上做文章。若是大家都能全额纳税,大乾国力必然会有一个攀升。
只是诚如孟元白所言,此乃积重难返之症。面对此顽疾,纵然陛下有心整治,却也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嘴。
而如今,陛下寿元将尽,恰恰是威势最重,也是最合适的时机。
恰好,王守哲又在“无意中”给出了一个看起来可行的方案。
看陛下如此模样,似乎已经心中有了腹案。
老姚心中感慨之余,不禁略有些同情地看着康郡王和德馨亲王。
真不知道他们是运气太糟糕,还是以己度人惯了,什么计策不好出,非得在查税一事上做文章,去为难王氏?
结果,王守哲借此反击,反而令他们自己陷入了查税风波之中。
随着隆昌大帝那平静的问话。
德馨亲王和康郡王都是心中一颤,他们太了解陛下的个性了。用这种语气和表情问话,绝非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但是,他们的税能查么?一查下去,怕是要出大事情了。
当即,德馨亲王硬着头皮说:“陛下请三思啊,如今征战南疆在即,决不能……”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得隆昌大帝呵呵冷笑了一声。
大帝不再搭理他,目光横扫整个定乾殿,声音不大,却是充满着大帝恐怖的威压:“你们都口口声声说查不得,要以大局为重。”
“朕,就问你们一句。”
“为何长宁王氏查得,定国公府查得,安郡王府查得,偏生查你们,就是坏了大局?”
凌虚大帝无形的怒意,犹如实质般压得每一个人都低下了头颅,额头上不断滑落着冷汗。这不单单是帝王权力,更是生命层次和实力上的碾压。
“孟元白。”隆昌大帝冷漠地说道。
“臣在。”孟元白躬腰回应。
他面色发白,浑身已经被汗水打湿。他明白,自己是被彻底卷入了大事件之中,接下来只要一步不慎,就有可能踏入万丈深渊。
“朕知你‘业务精湛’,又素来‘铁面无私’。”隆昌大帝语调稍稍缓和了几分,“朕赐你【苍龙剑剑令】,主持此次查税事宜,若有不从或阻挠者,杀无赦!”
苍龙剑剑令?这可是能临时调动镇国道器【苍龙剑】的剑令,在此剑令之下,谁敢妄动,罪同谋反。
众文武大臣闻言皆惊。陛下这是铁了心要查税了啊!
德馨亲王一脉更是骇得汗流浃背,心慌不已。此事,此事该如何是好?
“臣,万死不辞。”孟元白心中纵然有一万个不情愿,却也不敢抗旨。好在有了苍龙剑剑令,至少办事之事,绝不会有人敢阻扰。
麻烦大了!
在场数百文武大臣,个个都有家族产业,在税收一道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漏洞。一旦查到他们头上……
不过大帝之威,谁敢忤逆?
“陛下,孟大人虽然查税业务精湛,但终究是人手有限,要想彻查全国世家绝无可能。”今日的德顺亲王,是数百年来第一次回归大朝会,却显得格外活跃和头脑清明,“依我看,不如集中精力查我与德馨两个亲王府,承嗣和明远两个郡王府,以及安国公和定国公两个国公府,作为查税之代表。”
“我等身为亲王、郡王、以及国公,理当为天下之表率。”
“至于其他皇族,世家,可以在内部先行自查自纠,若是发现有疏漏之处,就自行去当地官府,郡府,或是三才司补上税款。”
德顺亲王此言一出,在场除德馨一脉和赵氏一脉之外的成员,无不暗中大松了一口气,虽然自查和补税,极有可能伤筋动骨,但总比被查出后赤裸裸地公布天下来得好。而且,既然是自查,那补多少税可就是自己说了算了,其中有不少可操作的余地。
众人本能下意识地竟然对德顺亲王生出了几分好感。
不过,下一瞬间,他们的好感又丧失殆尽。
只因德顺亲王又补充着说道:“等各皇族和世家自查自纠之后,三才司便可以举国抽查,届时再查出有疏漏未补的世家,非但要罚以百倍税款。家主与相关账务先生要承担罪责,情节严重者,可送去炮灰营将功赎罪。”
众人顿时一阵冷汗。这也太凶残了。如此一来,哪怕家族其他成员要在税务上弄虚作假,家主和账务先生也不干啊。
“若是有人举报世家偷税漏税,一经查实,可给予举报者巨额奖励。”“若是冤告也无妨,可给被冤枉的世家给予表彰,授予‘纳税楷模’的称号,城守府,郡守府在各方面都能给予优待。”
一条条的措施,从德顺亲王嘴里蹦出,仿佛是早就有过深思熟虑。
即使是隆昌大帝,也是对德顺亲王侧目不已,这老家伙在西海之畔钓了几百年鱼,倒是颇有长进啊。
隆昌大帝略一思量后说道:“德顺之言,颇有道理。既如此,那就从德馨、德顺亲王府、康、安郡王府,以及两大国公府查起。”
“其余皇族世家,同时自查自纠,二十年以内的漏税补上,瞒、少、漏的产业重新登记造册。自查之后再揪出重大过错者,自当严惩不贷。”
“退朝!”
大帝之音,在定乾殿中隆隆作响回荡不休。
一锤定音,不容任何人反驳。
“恭送陛下。”
众文武大臣们,纷纷行礼齐喝。
……
此番大朝会波动极大,甫一下朝,自然是引发了诸多私下议论。
隆昌大帝下了朝,却没有去拙政阁,而是到了御花园散步,喂喂小狼崽子们,然后准备顺道去探望一下王安业等几个熊娃。
他漫不经心地散着步,面色再无威严,反而有种轻松自若的模样。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老姚笑着说,“经过这一次的税务整顿,举国上下偷税漏税的歪风邪气必将为之一清,国力也会随之提升一大截。”
“你这老东西,朕被王守哲当枪使了,你还如此高兴?”隆昌大帝没好气的瞪眼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投靠安郡王,就巴望着朕早点挂掉,退位让贤了?”
“陛下冤枉啊~~老奴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老姚一脸“惶恐”告饶,“老奴这是替陛下高兴啊~您可是早就想整顿税务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由头和机会。如今王守哲这一闹,岂不是正中您的下怀么?”
“臭不要脸的老东西。”隆昌大帝笑骂了一句后,脸色渐渐肃然道,“朕哪里是没有由头和机会啊,朕只是一直下定不了决心。查税之事要想服众,必先从皇家开始。皇家的脸面啊,这一波可是要栽了。”
“王守哲这一次的反击,算是让朕下定了决心。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是顽疾,自然是刀越快,下手越狠,清得越干净。”
“朕虽然已经老了,但是威风和威望还在,而且谁都知道朕现在喜怒无常,脾气可不好,临死之前拉几个陪葬也犹未可知,由朕出手,他们才不敢乱来。不趁此时机治一治这顽疾,难不成还等着新帝上位折腾此事么?”
新帝上位之初是个什么境况,隆昌帝能不清楚?那时候顶上一堆长辈,身边一堆外戚,自身威望又还未成,想做点什么事情,哪有他现在这么容易?
“陛下圣明。”老姚拍着马屁,叹息说道,“就是这一次,德馨亲王和康郡王那一脉的威望要折损了。”
“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连三成误差都不敢应承,这还不够说明问题的么?”隆昌大帝脸色略有不满道,“尤其是德馨那老东西,自身不正,影响了一整窝。承嗣那孩子原本也不这样,这些年都是给德馨教坏了。”
“正好趁机敲打敲打吴承嗣,要他明白若还想争帝子之位,就得自身行得正坐得直。满身都是筛子,如何能服众?”
“老奴也希望康郡王经过这一遭后,能够痛定思痛,真正成为一个有能耐,有担当的准帝子。”老姚附和着说。
“那还得看他自己在面临困境之时,是否真能涅槃重生。倘若不行,就只能被淘汰。”隆昌大帝冷静地说道,“帝子之争,容不得马虎,这关乎到我大乾万载国运。”
“陛下,王守哲那厮此次扛着大义抗旨不来,要不要老奴亲自去会会他,然后押他来见陛下?”
“哼!没那必要,朕是什么身份?岂是他想见就见,想不见就不见的?晾着,迟早有他求朕的时候。”
主奴两个,你一言我一句,渐渐地远去。
……
几乎就在同一个时间段。
下了朝之后的孟元白,立即召集了几个三才司的亲信,以查税的名义第一时间狂奔去了定国公府。
一进定国公府。
孟元白就把亲信们支了出去,然后一把抓住了负责招待他的王氏家主王宇昌:“宇昌家主啊,王守哲还在王氏不?请您立即带我去见他。”
“孟大人稍安勿躁。”王宇昌淡定自若地将他扒拉开来,“这个时辰,守哲多半还在午睡。不急不急,咱们先喝口茶聊聊天。”
午睡?
孟元白表情一滞,他简直不敢相信,王守哲那厮将定乾殿搅得天翻地覆,将整个天下都牵连了进去。
他竟然还有闲心情在睡午觉?
“宇昌家主。”孟元白强忍着骂娘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行礼道,“人命关天啊,拜托了。”
王宇昌露出了为难之色:“守哲睡午觉时,不喜人打扰。”
顿了一下,他才又郑重地点头道:“不过既然是孟大人所请,那王某就豁出去了。大人,请随我来。”
“多谢宇昌家主。”孟元白感激地再次行礼,心中却嘀咕不已,见那王守哲一面,感觉好似欠了个大人情啊。
王宇昌领着孟元白,来到了四季园中。
并且“强行打扰”了王守哲的午睡。
不多会儿,王守哲在书房内接待了孟元白,他笑着亲自沏茶道:“孟大人大驾光临,守哲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岂料。
孟元白率先起身,满脸肃然地深深行礼:“守哲家主,元白先前有所得罪,还请家主海涵一二。”
“岂敢,岂敢。”王守哲还礼道,“孟大人乃是一心为公,守哲岂会心存怨怪?何况乎,还是大人证明了王氏之清白。孟大人,这些野茶乃是守哲重孙儿无意中的收获,虽粗鄙,却别有一番风味。”
他手中现在最好的茶,当然是王璃仙抖落的生命树叶。只不过太过珍贵,非真正亲近之人,他是不舍得分享的。
“重孙儿,可是安业那孩子?我可是听说,他现在住在陛下的望仙阁内,极受陛下之宠爱。”孟元白喝了一口,连声赞道,“好茶好茶,守哲家主可真是福缘深厚之人,孩子们一个赛一个出色。”
“归龙孟氏这一代也是人才辈出啊。”王守哲笑着互捧道,“三品可期啊。”
两人互相商业吹捧了一番后,渐渐地熟络了。
孟元白这才露出了真面目,苦涩不已地说道:“守哲家主,您的两次反击之计,我算是领教了您的厉害。只不过,您可是把我老孟给坑苦了。如今,赵氏已经恨我入骨。德馨亲王一脉,也将我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
“甚至乎,未来举国上下的大大小小世家,都将在暗中唾骂我孟元白。守哲家主啊,这叫我孟元白何去何从啊?”
“恭喜孟大人,您这可是要名垂青史啊。”王守哲拱手说。
名垂青史!
鬼才要名垂青史啊,孟元白嘴角直抽抽:“守哲家主莫要说笑了,求指条明路。”
“明路?孟大人莫非还有心思要投靠康郡王?”王守哲好奇地问。
“怎么可能,康郡王如今恨我入骨。而且他是个气量狭小,生性凉薄之辈,我可不敢投靠他。”孟元白直摇头,眼神希冀不已道,“所以,往后余生,还请守哲家主照拂了。”
“孟大人客气了,彼此扶持,彼此扶持而已。”王守哲笑着还礼,“此事了之后,我替你引荐安郡王。”
“好,好,好~,既然我与守哲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刚刚投靠过来的孟元白,很清楚自己应当要出“投名状”了,撸着袖子振奋说,“这一次,守哲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从孟某看守哲家主几次用计,此计怕不是查税如此简单。”
“元白兄不愧为三才司司长。”王守哲淡然一笑道,“正常查税就行,只是元白兄要多留意一下,大笔不明财源的进出账痕迹……”
不明财源?
孟元白身躯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守哲:“守哲家主难道是指……”
但是转瞬之间,他又一下子振奋了起来:“守哲兄果然是好手段,元白佩服佩服。您放心,只要他胆大包天做过,就必然有痕迹。元白手下,可是有不少嗅觉敏锐的奇才。”
他也没想到,刚刚一上船,就迎来了一场泼天大功。
……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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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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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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