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这不是火炮的声音,而是众多北狄骑兵奔腾起来发出的响声。
既然同关落入燕王士兵之手。
即便攻打,他也无法占到什么便宜,只会徒劳损失兵马。
慕容文跟在铁木塔身后,心中五味杂陈。
此刻他心中有恨,有失望。
恨是对大颂,对北狄。
大颂败了西凉,让西凉彻底丢失了晋州。
而北狄当着他的面杀西凉的士兵。
失望则是北狄没有攻打同关。
注意到慕容文的脸色,铁木塔意识到什么,眼睛转了起来。
他道:“杀你们西凉兵也是不得已,比起同关这些士兵的性命又算什么,他们即便是北狄兵,我也一样会杀。”
慕容文闻言,心里好受了一些。
其实他也只能白白生气,毕竟西凉现在是北狄的附庸。
此番他们在晋州大败,损兵折将,更加无力反抗北狄。
甚至需要北狄的庇护了。
否则若是大颂攻打西凉,西凉将无招架之力。
想到这,他微微一叹,今后,西凉将别无选择,只能牢牢困在北狄的战车上了。
“大王说的是,我只是可惜同关而已,我们失去了唯一能进入大颂腹地的关隘。”慕容文说道。
铁木塔哈哈大笑,“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此番晋州之战固然可惜,但我北狄一直在谋划南下,从未把希望放在同关,这次晋州之战不过是白捡的机会而已,失去了也无妨。”
他北狄没有在这次战事中损失兵马,燕王虽然胜了,但在打西凉的时候定然也损兵折将,耗费钱粮了。
尽管没有北狄希望的那样,但也的确削弱了燕王。
“大王的意思是?”慕容文不得其解。
“这些年有感北狄大军屡次在大颂的关隘前受挫,可汗一直在思考如何绕过这些关隘。”铁木塔说道,“所以我们一直在让高丽建造战船,今年战船的数量将足够我们从海上绕过燕关,抵达燕州。”
陆地上的关隘无法绕过,但漫长的海岸线燕王可无法防守,他们能在任何地点发起进攻。
慕容文吃了一惊,他暗道,若如此,大颂将真的危险了。
失去了关隘,大颂如何能抵挡北狄铁骑?
接着他又想到幸亏西凉臣服了北狄。
如此北狄将来得了天下,他西凉人至少也是二等人,大颂人只能沦落四等人了。
毕竟草原上国度一旦占领中原,都会这样划分种族。
“原来如此,到时候我西凉必竭尽全力帮助北狄。”慕容文说道。
铁木塔点点头。
回望了眼同关,他轻轻哼了一声。
燕王和大颂的君臣因得同关,马上就会很得意吧!
不过,他们得意不了太久了。
这次晋州的事不过是因西凉臣服,他们临时起意的计划而已。
他们真正的计划会让整个大颂在北狄铁骑的脚下残喘。
同关。
望着离去的北狄大军,士兵们大声欢呼起来。
对他们而言,晋州的战事结束了。
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们从北打到南,又从南打到北,精神和肉体都十分疲惫。
每个士兵现在只渴望两件事,吃饱和睡一个囫囵觉。
常威望向欢乐的士兵们,这时对将领说道:“轮换着守城,让士兵们好好休息吧,再派人去燕城,将拿下同关的消息禀告殿下。”
“是,将军!”关通等将领应道。
不多时,一队骑兵从同关南门出发向燕城而去。
两日后,他们抵达了飞狐关。
这时他们遇到了正在赶往同关的援军。
“你们来晚了,同关打下来了,北狄大军也退了。”骑兵们望向赶来的士兵哈哈大笑。
吕昌听到这个消息,脸顿时拉的长长的。
“哎,又没赶上,不行,下次不管殿下怎么说,我也要第一个上。”吕昌懊恼不已。
接着他让人托回来的骑兵一道带去消息。
请示燕王还去不去同关。
毕竟没有燕王的命令,他不敢随便带军。
又过了一日。
骑兵到了燕城。
望着熟悉的城墙,他们眼睛微微红了起来。
对他们来说,这里才让他们亲切,因为这是他们的故乡。
来到王府,通报过后,他们走了进去,将消息告诉了赵煦。
“回去告诉常将军,打的很好,留下三万人戍守同关以及西面的关隘,重要城池再千余人,其他人都撤回来吧。”从骑兵们口中得知在同关大胜,他心情激动。
如此,晋州的战事算是完美收官了。
晋州在被西凉祸乱的二十年后,终于再次完全归于大颂。
顿了下,他继续道:“还有,让吕昌回来。”
“是,殿下。”骑兵们应了声是,转身要走。
“慢。”
赵煦这时叫来凤儿,令她去取些王府美酒,再拿些银子犒赏这些士兵。
骑兵们闻言更是喜不自禁,连连道谢。
骑兵们的身影消失,赵煦在议事堂大笑三声。
此战,他拿下晋州,西凉对燕州西面的威胁彻底消除了。
今后,燕州终于可以安心搞发展了。
接着他去了书房,给京师去了一道折子,将同关的事上表。
丢下笔,他令人将奏章送去。
突然他又想起一件事,眉头微微皱起。
如果说此次晋州的战事还有一件让他不爽的事,那就是马家的事了。
以马冲马瑾为首的马家竟敢在这次的战事中勾结西凉来对付他,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甚至用无耻两字都算是褒扬他们。
虽然他设计坑了一把马瑾,据说让他损失了两万人马。
但一个想要坑害他的马家就在眼皮子底下,还是让他不爽。
何况马家现在还占着晋州南的临郡。
只怕有染指晋州的意思。
想到这,他立刻叫来徐烈,让他去平城将马翰接到燕城,接下来是该启动他了。
……
金陵。
春暖花开,让整个城池添了许多艳丽的颜色。
城内的百姓也褪去了厚重的棉袄,穿上了短打。
而权贵和富商子弟则穿上轻薄的丝绸。
大家闺秀们披上了绚丽的轻纱,坐上画舫,在金陵著名的九曲河中随波而行。
沿着九曲河的木栏边,众多书生握着书籍吟诵,眼睛却瞟向从不远处经过的画舫。
若有画舫女子对岸边指指点点,他们吟诵的声音便更响亮了。
“姐姐听说了吗?九哥又打了胜仗,据说这次在晋州把西凉打的屁滚尿流。”一艘画舫中,四个女子围着小方桌而坐。
其中一个少女只有十岁左右,此时一面吃着桂花糕,一面嬉笑着说。
坐在两侧的女子闻言捂嘴轻笑,而坐在对面的女子皱了皱眉头,“什么屁啊,尿的,说这些也不怕丢了你公主的身份。”
少女嘟嘴道:“这画舫上只有我们四个,怕什么。”
“长乐郡主是怕你将来嫁不出去。”左侧的女子做了个鬼脸。
右侧的女子给少女打掩护,道:“庆阳郡主还小,心直口快而已。”
长乐郡主摇了摇头,“你们也都骄纵她,将来她要是嫁不出去,可就赖你们了。”
接着她话锋一转,“不过庆阳的话虽粗,但形容倒是贴切,咯咯……”
说完,四人俱都不禁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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