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特卫强”（Tyvek）防护服，所以只有赵卓和刀锋能够在两位FBI探员的带领下进入现场。老惠特勒只能留在外边。
“和肥料一样厚，但只有它一半有用，”将一件别人穿过的防护服，嫌弃地丢到一旁，惠特勒站在楼梯口低声爆了句粗口。
和正常的公寓楼不同，哈鬼族们把整层的公寓全部打通，每个房间都与其它房间相连。
“我也不喜欢这套装备，可是刑事鉴定科的顾问林肯·莱姆要求每个进入现场的人，都必须如此着装，目的是防止工作人员不小心掉落头发、皮屑或汗水之类的东西污染现场。”
汉尼拔向和他一样，裹成“雪人”模样的刀锋和赵卓解释道。他们快步走进了一间已经完全清理干净的案发现场，而这只是这幢公寓之中发生“屠杀事件”的十几个房间之一。
没错，FBI将这个命案定义为屠杀。
最早发现这里的是NYPD第十五分局，可是当警察看到如此多具尸体的时候，他们果断将案子移交给了权限更高的联邦调查局。
据汉尼拔介绍，足足花了两天，FBI曼哈顿分局都没有完成“走格子”的工作。
所谓的“走格子”，其实鉴定人员在犯罪现场进行搜寻的术语：搜寻者把整个现场切分成整齐的格子，然后顺着一个方向，像割草机除草一样仔细地横竖来各回走一遍。
这样做，是因为一个东西从某个角度看不见，但换另一个角度便可能看得见。
虽然搜寻犯罪现场有十来种方法，每一种都比最沉闷单调的“网格搜索法”快，但应对这幢公寓楼里的如此面积巨大的犯罪现场，唯有传统的“走格子”才是效率最高的做法。
那些哈鬼族的尸体已经被送上了法医的解剖台，留在现场的其实只是剩下的部分，也就是用塑料线和各种标志物描绘出的尸体轮廓。
汉尼拔的触屏电脑里，保存了最初在现场拍的一些照片。赵卓和刀锋看到从那些哈鬼族的喉咙和胸腹汩汩而出、四处喷溅的体液——不仅仅只有血迹，还有草绿色的胆汁什么的。
“伤口没有使用工具切割的迹象，他们是被用手指生生撕裂的，”这回是阿尔内特向两位“专家”介绍，“第一眼看到这幅地狱画卷的时候，我的第一直觉就是这不是人干的。”
说着话，她瞥了自己搭档一眼。对方冲其比了一个“OK”的手势，那意味着他已经确定了周围没有其它工作人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然后，阿尔内特才继续说道：“之前为了调查一件偷渡案，汉尼拔来林肯·莱姆和哈里·博斯。那两个神探帮我们确定了偷渡案件其实是贩卖人口，并且锁定了这个从事犯罪组织。”
“可是当我们最好找到的，却是这个组织成员的碎片。没有哪怕一具完整的尸体，经过法医检查，不少人的脑仁都被消失不见了。”
“目前，我们还没有办法向那两位顾问透露关于吸血鬼的信息。但案子不能断在这里，一来他们正在查找这个组织最后贩卖一批人口的关押地点，那些普通人可能被藏在某个隐秘的集装箱、防空洞之类的地方，他们估计撑不下去了；二来，这些人大多是大马基诺斯家族的外围成员，那个吸血鬼家族很有可能发动报复行动，到时候，这座城市都会陷入危险与混乱。”
听到“有被贩卖的普通人尚未被找到”，赵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虽然他并非圣母，但是坐视那么多无辜者死亡，特别是那些人多半是妇女和儿童，赵卓决计没有那么硬的心肠。
他只是对这一点感到担忧。至于说阿尔内特担心的大马基诺斯家族，赵卓并不是太在乎：那个家族已经犯了最为严重的错误——让刀锋知道了其老巢所在——即便现在可能会有合作，但是赵卓用后脚跟想都能猜到，刀锋战士以后肯定会准备好弹药，再次登门造访。
“我们这边和NYPD第十五分局的所有哈迪男孩（hardyboy），现在已经全都撒到街上。虽然他们可能没有贝克街小分队那么高的效率，但是在掘地工程方面倒也还算老练。”
见气氛变得凝重，汉尼拔连忙打了个圆场。这个长得像“小贱贱”的家伙，在活跃气氛方面也有类似的天赋，他有颗七窍玲珑的心脏。
“或许我们可以打个电话，”赵卓看向了刀锋战士。他正在观察窗台上的脚印，虽然FBI的刑事鉴定人员已经采集过了，但是这个吸血鬼猎人还是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错的主意，让那帮家伙直接告诉我们藏人的地方，”刀锋掏出一部老式的预存话费电话，里面存着之前阿萨德留的号码，“顺便还得让他们解释一下，那个怪物的身高体重问题。”
原来，他从脚印上看出了一些问题。
正常来说，由于肌肉和骨骼要比普通人强健不少，吸血鬼的体重会比正常人类略重。
但是这个差距也不会太过夸张。因为在变成吸血鬼之中并不存在肥胖者——这有点迷，但却是个不争的事实——即便有体重超过200斤的吸血鬼，他们也肯定长得又瘦又高。
昨天去大马基诺斯家族的时候，阿萨德和妮莎向他们展示了收割者，以及那些确定被收割者感染的衍体的外貌照片和身体数据资料。
刀锋可以肯定，那里面绝对没有一个身高超过2米的大块头。而现在他看到许多个鞋印，现场的刑事鉴定科工作人员在其旁边都立起了标志牌，上面写着推测出来的嫌犯体重。
“270-300lb，也就是125公斤左右。”听到刀锋指出的疑点，赵卓马上反应过来。
“正常的吸血鬼，除非食用鲜肉——这相当于人类的异食癖，在那种怪物之中非常少见。否则如果只是饮血的话，他们即便饱饮一顿，体重最多也不过会增加2公斤左右。 ”
“而在现场出现的怪物，假如真的是那些收割者及其衍体，他们的体重增长是怎么来的？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变异之后，那些家伙的肌肉变得更加致密、骨骼变得更加沉重。”
“换而言之，他们可不像昨天大马基诺斯家族说的那样……‘力量和敏捷有些加强’，应该是加强了许多倍，强得甚至能够在食物链上彻底凌驾于吸血鬼的上方。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听刀锋这么说，赵卓也觉得事情有些麻烦了。他们都是务实的人，没有那种龙傲天个性，决计不会因为对手不够强而感到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