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风陵市郊外的一座工厂,看这工厂的门面,也是有些年代感了。厚重的铁门上“风杰塑料厂”的门牌已经掉漆,就连拴在铁门旁的狗儿也是老的不想动弹,像死了似的,上面还盘旋着不少苍蝇。
“你确定瘟疫本源被封印在这里?”
一辆“幻影索克”的跑车停在了离工厂大门不远的路边,穆溪以及接受萧河“雇佣”的楚黎从车上走了下来。
“你难道没有闻到吗?”楚黎径直往塑料厂走着,“虽然有意被掩盖,但是仍然能‘偷跑’出来的尸气。”
果不其然,越是靠近工厂,那股尸体腐烂的臭味就越发浓郁,穆溪忍不住捂着鼻子抱怨:“呜,好丑。里面的人都死了吗?”
“算是死了,不过他们的灵魂被扣押在自身的体内,导致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死了。”
“就像活死人?”
“比活死人更可怕。”
还没等穆溪接着问话,在门口保安亭里的大老爷们就跑了出来说:“喂,你们两个来这做啥子,哪凉快哪呆着去。”
穆溪本想上前解释,谁想楚黎直接刷出一道紫色气刃,直接把那名保安给拦腰斩断!
“你干什么……”
“你再看清楚些。”楚黎冷漠地打断了穆溪的话,“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那名被砍成两节的保安倒在地上也不喊疼,也不挣扎,任由已经成黑色的血液从伤口里流出。嘴里头还嚷嚷着:“搞不懂你们年轻人为什么净想着玩野战,我迟早把你们给一枪毙咯。”
“怎么会这样?”
“他现在只有灵魂是活着的,所以对于自己的肉体没有任何的感觉。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肉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比那些行尸走肉的活死人要麻烦多了。”
说完楚黎用意念捏碎了在保安额头上的黑色印记,接着那名保安再也说不出话来,一缕肉眼看不见的灵魂从肉体脱离飘到空中。随后留在地上的那一具肉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溶解,并变成一滩尸水。
这时穆溪意识到了什么:“你早就知道这里的事情对不对!”
“下飞机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楚黎用黑色的火焰点燃了尸水,防止尸毒扩散,“不过看尸气的浓度,这里的人一周前就全死了。”
“像这种事情你作为冥界代行者不管吗?”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交给你们人类或者冥司解决的。不要总想着代行者,它现在就是个闲职。如果你要说这里的冥司偷懒了,我倒是可以管管。”
楚黎抬手在铁门上轻轻一推,只听得“轰”一声,塑料厂那老旧铁门直接应声而倒。轰鸣声与扬起的烟雾,一下子引起了工厂的工人注意。
那些灵魂尚在,肉体已死的人类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门口的两人,但是这些人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在这座工厂里有男有女,甚至还有不到十岁的小孩,和工厂偷偷雇佣的童工,但是他们早已是阳寿已尽了。
“他们都已经死了吗?”穆溪看着那些行为表现都与常人无异的工人,心里有些不忍。
“对。”楚黎面如表情地刷出两道气刃带走了两个工人,“你的‘净言’有净化万物的能力,能够更便捷地处理他们,搭把手。”
看到倒在地上身首分离的同事,有几名工人大喊了起来,嘴里嚷嚷着“杀人了”,“快逃,快逃”,“是隔壁村工厂的人,快干跑他们”……
一片混乱之中,工人们有的躲了起来,有的愣在原地,还有的操起来各种家伙准备往楚黎的身上招呼。但楚黎只是冷冷一笑后,随手在虚空中拉来了两头有成年人高度的黑狼,让它们在人群之中肆意地撕咬。
看着眼前如同炼狱般的景象,穆溪冲着楚黎喊:“喂!你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非要搞得这么血腥?”
楚黎正要说“有”,天空中突然就砸下了一道黑影。是萧河提到的,萧家情报组组长旗寻到了。
此时的旗寻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模样,变得有两米高,双臂变得又长又粗,身后还长着膜翼,脸颊有着鳞片,眼睛已经是完全赤红。旗寻的身体每个毛孔都在释放着魔气与瘟疫之息,彻底变成了“瘟疫之灵”——一种被瘟疫打造出来的可怕邪灵。
旗寻的嘴里不断蹦出野兽般的嘶吼,紧接着抬起双臂,两只手臂就像是橡皮一样不断延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掐住了两头饿狼的脖子。两狼还没来得及惨叫,躯体直接腐烂,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一排黑漆漆的骨头。
“那只‘瘟疫之灵’就交给你去处理了。”
楚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让穆溪也是愣了一下:“你刚才问有什么简单的办法,其实解开权器的封印你就可以直接净化掉所有邪灵,很简单不是吗?”
可还没等穆溪说她并没有学会怎么解开权器的封印,楚黎就笑着拍了拍穆溪的肩膀:“所以‘瘟疫之灵’就拜托你了,穆家的大小姐。”
“喂,你等一下!”
穆溪的话还没说完,楚黎就隐去了自己的身形与气息。让已经只剩下野兽本能的旗寻直接就锁定了穆溪,二话不说地就往楚黎的身上扑。
穆溪反应很快,一个侧跳躲过扑击,进入了战斗的状态。但是在她的心里头还是忍不住地骂着:楚黎我讨厌你!!!
……
“风杰塑料厂”很大,有三四个足球场的样子。在工厂的深处,有一个七八米深,五十米宽的人造天坑。天坑的周边还有大型的挖掘机,但是坑里还有一座小石山,因为石山上面有封印,所以没有办法用人工或机械弄开。
小石山的正面被一块三米高的巨石堵住,巨石前有一张一米来高的石床。在三个小时前被拐走的萧亦,正静静地躺在石床之上。
而在萧亦的床边,站着一位面容沧桑,穿着黑袍,拄着一根拐杖的老者,他是旗寻的养父旗宕。
此时的老者旗宕正在对石床下用鲜血描绘的阵图做最后的确认,一边查看,嘴里还一脸念叨:“明儿,阿芸,母亲,只要再一会,只要再一会你们就能出来了。”
仪式前的准备全都确认无误后,老者站到了巨石前,念出早已印刻在脑海之中,演练过无数次的咒语。随着仪式的进行,地面上的阵图开始绽放出渗人的血光,被巨石堵住的洞口不断有墨绿色的气体从边缘渗出,那些气体就像是触手一样摆动,像是在找些什么。
然而本该伴随着仪式的进行而从萧亦体内剥离出来的灵魂,一直没有出现。躺在石床上的萧亦就像是没事的人似的,睡的还挺香。
“灵魂禁锢,是灵魂禁锢。”老者突然想到了什么,“是萧河那家伙给她下了灵魂禁锢!”
恍然大悟的旗宕突然念错了一句咒语,顿时间口吐鲜血,虚弱的跪倒在了地上。
“不行,不行。”老者撑着拐杖从地上爬起,整个人就像是魔怔了一样,“我一定要救你们出来,我一定要救你们出来……”
而这时候,正翻看着手机的楚黎落到了天坑里:
“旗宕,五百年前阳寿已尽却意外活了下来的人类。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杀死风陵市冥司的人。”
老者听得对方直接道破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他转过头讶异地看着楚黎,神情跟见了什么可怕东西一样慌乱。
“在那个封印里,有你的亲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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