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井君,你看那些轮船,又是开去仏国的货轮,只等他们在西欧靠岸以后,就会给中国人运回成套的机器设备。帝国自明治时代以来,依靠无数先贤志士的鲜血而积累起来的优势,就在这风浪之中正一点一滴流逝掉啊!”
这条正准备开回长崎的军舰上,此刻正围坐着一群原来日本上海领事馆的武官,他们都是日军中有名的少壮派代表人物。
冈村宁次在北京事变时还担任过日本在华特务机关长青木宣纯的副手,他在红军的搜捕下九死一生才逃到旅顺,但由于青木公馆的文牍资料已经全部被红军缴获,冈村宁次在华进行特务活动的经历、过往和身份材料也都被红军掌握,所以他只得被遣返回国。
另一位驻上海武官松井石根望着渤海湾上成列的中国商船队伍,也沉下脸来:“山本权兵卫内阁倒台以后,宫内派、海军、陆军、外务省、国会、在野护宪派、政友会……各方势力都只顾得争权夺位,就连山县元帅和寺内总督这些我们陆军堂堂的精华领袖,也沉迷于权力之争,又有谁把国家放在心中呢?”
曾在日俄战争中侥幸保住一条性命的陆大第十九期首席生荒木贞夫,看到秦皇岛方向飘扬的一面面红旗时,也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为什么明治大帝在这种时候去世?如今的圣上一味听信宫内小人的谗言,官僚大臣俱以派系利益为重,看看中国吧!大家快放眼看看中国吧!”
荒木贞夫指着西方的方向说:“林淮唐以酷烈的手腕从革命军中崛起,他以独国俾斯麦宰相的铁血政策把整个中国都凝聚了起来。而我们的政府又在做什么?到这种时候还不懂得吸取中国革命的经验教训,国会里的那群资产家还在叫嚣着什么政党内阁,真是遗憾啊……为什么像林淮唐这样的铁血强人,不是日本的领袖呢!我们日本军队,也应该像中国的革命军一样迅速奋起,打倒一切腐朽的旧势力,这才能挽救日本国运于危亡之中。”
“前辈,这点你说得不对。”
在天津驻屯军中实习的石原莞尔听了陆军少壮派领袖荒木贞夫的话后,眉头反而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型,他对眼前冈村宁次、松井石根、荒木贞夫三位前辈学长的观点都觉得有些荒唐可笑。
“林淮唐之崛起,非纯以革命军崛起,而是以一拥有钢铁纪律约束的革命党为中兴展开。目前执掌中国中枢权力的社会党,虽然并非西欧一般意义上的政党组织,而实有耶稣会一类教团组织乃至于诸如圣殿骑士团、条顿骑士团此类军事修会团体的特性,但比之军队,其性质则更接近于政党组织,林淮唐君的革命战略亦系建立于政党政权的基础之上——”
在排资论辈风气极重的日本陆军里面,像石原莞尔这样的后进生,而且还只是陆士生,连陆军大学都没读过的人,哪里有资格质疑荒木贞夫的结论?
他的话还没完,便被松井石根打断:“荒谬!日本的现状已经证明了政党内阁就是一个笑话,石原君!你还太年轻了,你懂什么!”
石原莞尔的老家山形县在东北地方,并不属于长州藩的范畴之内,所以石原莞尔在日本陆军内部一直都属于少数派,他不喜欢体育、马术和铳剑道,身体素质也很差,术科成绩非常一般,反而喜好历史和哲学,这在陆军内实在罕见。
石原莞尔在陆士毕业时,本来成绩在同期毕业生里排第三名,但因为他曾经顶撞过老师的缘故,与老师关系恶劣,因此被扣了许多品行分,最终只获得了同期毕业生第六名的成绩。
陆士的前五名日籍毕业生都能拿到天皇御赐的银怀表,虽然仅差一个名次,可第六名就和前五名显出了十分巨大的差距。
石原莞尔在陆士毕业以后即到中国驻屯军任职,以他的做题能力,其实不用花多长时间就能考上陆大。但由于被卷入青岛战争的缘故,驻屯军遭遇惨败,石原莞尔也因此遭到惩处,被发配到训练总监部担任闲职,可以说已经没有什么军中仕途可言了。
松井石根冈村宁次和荒木贞夫三人,虽然也都在中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失败。但他们都是陆大生,又是陆军内部的主流少壮派,像荒木贞夫名声在外,甚至被当做陆军的后起之秀而获得了军务课长田中义一的悉心栽培,就算打了败仗,前途也不是石原莞尔可比的。
荒木贞夫一眼瞥到了石原莞尔胸前的口袋里,装着一本红色封面的小册子,他一把夺了过来随手翻阅两页,就把小册子丢进大海里。
荒木贞夫一耳光扫在石原莞尔脸上,将他的军帽都打落在甲板上,怒斥道:
“石原君!你在看中国人的书?这是中国红军分发的洗脑材料吧,你还年轻,思想还不成熟,看这些东西是会被腐化的!”
石原莞尔轻轻捂着脸,忍不住笑道:“前辈,那本小册子是林淮唐亲笔所写的社会党革命思想介绍书,前辈您一心想要日本也涌现出像林淮唐这样的铁腕强人来,可为什么又要把林淮唐的思想投入大海之中?难道前辈要的只是林淮唐的肉体,而不是他的思想吗?”
荒木贞夫微微一愣,冈村宁次则沉声道:“你不要胡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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