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没有人会想到一个成年傲罗会突然对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男孩使用指虎,也没人想到他一出手就是将人面骨打得开裂的狠辣。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清亮的女声重复着谢尔盖的怒吼表达着自己不满的愤意。
佩珀猛然推开B组组长和周围的傲罗们,冲上前去护着中了石化咒的两个学生,凝望着男孩触目惊心的脸颊,咬牙掏出腰包里的白鲜香精药瓶,使用100mm长度的胶头滴管吸取了些药剂后,在林恩斯的伤口上滴了三滴。
对于治疗外伤有着突出效果的白鲜香精让林恩斯脸部表面血肉很快愈合了,但左脸下还是微微塌陷,要修复好里面裂开的骨头还需要去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做进一步的治疗。
“他刚刚的邪恶行径你也看到了,佩珀,没必要给一个吃人肉的黑巫师治疗。”B组组长冷冷地说,“即使他只有十三岁。”
“我没看懂他刚刚在做什么,”佩珀低头将清凉的草药膏涂在男孩的脸颊上消除淤积的肿块,“我只是一个医生,我只知道有人受伤就要得到医治。”
B组组长眯起了眼睛。
“什么时候魔法法律执行司出台了‘允许傲罗对失去抵抗能力的黑巫师动用私刑’的法律了?”在倒地的学生旁围成一圈的傲罗们纷纷让出一条通道,总组长缓缓走了过来。
“以后会有的。”B组组长忽然答道。
“那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总组长沉声说,“回去我会和鲁弗斯主管研究研究关于你在这次行动里的奖惩;但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看到有任何虐待战俘的行为——我麻烦你们这些蠢货不要让我们的同伴浪费太多的药剂在‘待审判’的黑巫师身上好么?”
佩珀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下,她听明白了总组长的意思。
B组组长看了总组长一眼,冷哼一声离开了。
总组长望着他的背影,第二次摇了摇头,浮躁,暴躁,也许还要再加一个暴力?这家伙平常表现得也还不错,怎么一到了这个地方什么马脚都露了出来?是这个该死的地窖本身有着影响人性的能力、还是他原形毕露了而已?真可惜,本来按功勋来讲,这次行动过后就该在他和克劳利中挑选一位升职接替自己的位置,但就两人的表现看来,稳重、关心同事的克劳利显然比易躁的他更适合领导一个群体......
“好了,现在分配任务!”总组长站在人群中央指名道姓地说道,“吉安娜!吉安娜!嘿!听到了么?你带着你的组员去把被压在怪物尸体下的莉莉丝挖出来——别拿那副表情看着我,处理尸体是傲罗的必修技能,喜欢干净的话建议这次行动后改到国际魔法合作司工作。挖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她可能还没死;林德加德,去辅助米奈希尔挖出莉莉丝,顺便完成对怪物的‘取样’工作,这次可别再弄得到处是血!丹,嘿!过来!等回到家了再去安慰你的小女友!现在赶紧拉着加里和刚刚那个暴力狂去把青铜门打开,我们准备离开这了。”
总组长指挥安排命令后,众人纷纷高速高效地行动起来——毕竟没有人愿意长时间和躺在地上的那个“畸形儿”呆在这个一个密闭而狭窄的空间里。
又被总组长当着众人面调侃的丹·克劳利只是耸了耸肩应了句“马上来”,但蹲在他身边的佩珀脸都红透了。
“那只能这样了吗?”佩珀不甘心地问道,“被当成黑巫师送审威森加摩?他只有十三岁,丹,就算最后宣判无罪也会对他的人生造成影响的。”
“他刚刚做出的事情可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做出来的......不论是在麻瓜社会还是在巫师社会,吃人肉都是影响极其恶劣的行为,就连某些将自己胎盘吃掉的妇女也不免被人嫌恶——哦,看看你脸上的表情,你也觉得恶心对吧?但这是发生过的事情,德国南部有麻瓜会在产妇分娩后吃的第一顿正餐中加入胎盘,他们认为这样可以让‘产妇快速恢复健康,而且对宝宝很好’......事实上那些玩意儿非常脏......”
“......”
“被吓到了有些麻瓜就是这样的,而在巫师社会,吃人肉也是黑巫师的标准行径之一,虽然我不清楚你对这个男孩本性莫名其妙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但总组长下的判断大概率不会出错,不管是基于怎样的目的——他的所作所为都要接受法庭的审判。”
“可是......”
丹·克劳利摆摆手,皱起英挺的鼻子问道,“亲爱的,我很奇怪,为什么你对这个男孩这么上心?你觉得审判一个十三岁孩子会对他的人生造成影响,但是难道你不认为被他啃咬的那个孩子更可怜、受到的影响更大么?”
“那个孩子是麻瓜,很快就会被施展‘遗忘咒’,今晚的事情、受到的伤害都不会影响他将来的生活,”佩珀摇了摇头,然后指着躺在地上的林恩斯小声说,“但他,他会一直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这个夜晚又经历了什么,如果这些事情再传了出去,他这辈子估计都要活在别人厌恶的冷眼和唾骂的口舌里了......”
“对于一个十三岁就做出这种骇人听闻事情的男孩,他会遭受你说的那些难道不是活该的么?”丹·克劳利耸耸肩,“虽然他之后的确也为击倒莉莉丝做出了贡献,但这不能证明他是个好人,你要知道黑巫师之间‘黑吃黑’的发生频率并不低。“
“我知道他原来不是这样的人。”佩珀固执地说。
“好吧好吧,又跳回了原来的起点——‘你那莫名其妙的信心’,我们还是不要谈这个话题了,一切就等将他带回去接受审判和谈话后再下定论。当然站在男友的立场,我愿意相信你的判断,虽然脑子笨了一点,但你看人总是非常准,不然怎么会挑到我这么优秀的男人?”克劳利摸着下巴啧啧说道。
佩珀翻了个白眼。
“啪!”
克劳利猛地一拍大腿,看着佩珀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想到了!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对他这么上心!”
佩珀奇怪地看着男友:“你在说什么?”
克劳利神神秘秘地凑到佩珀身边,忐忑地望着她,紧张兮兮地附耳说道:“佩珀......亲爱的......你该不会是喜欢年纪小的吧......”
“你!丹·克劳利!十足的混蛋!”佩珀骤然起身,气急败坏地用力捶打、推搡、抓挠这个不着调的家伙,“你这个白痴!蠢货!闭上你的臭嘴巴!别乱说话!”
丹赶紧抱头求饶。
“亲她(Kissher)。”
坐在女傲罗药箱上、看着两人打闹的黑裙娃娃忽然说。
“哇哦,佩珀,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丹好奇地靠近娃娃,“莉莉丝做的娃娃还有当爱神的能力?”
“我!不!知!道!”在气头上的佩珀狠狠拧着试图转移话题的克劳利的手臂,咬牙切齿地反驳道。
“亲她,在死亡前尽情拥抱亲吻你的爱人吧,这是你们最后缠绵的机会了。”黑裙娃娃声音轻细地说。
“......”丹·克劳利黑着脸扭头望向女友,“我讨厌一而再再而三地听没来由的诅咒,我们还是把这东西扔远点吧。”
“随你便。”佩珀也不喜欢老是听这些,事实上,自从上次眼看着西比尔·特里劳妮女士在她眼前完成了一次预言后,她就格外不愿意听任何有关未来的占卜,要不是想着先前这个娃娃帮了他们一个忙,她根本不会一直带着“她”。
“现在已经逃不掉了。”黑裙娃娃微微扭头望向靠近自己的克劳利,“如果我是你,我会立刻拥抱着爱人一起迎接死亡——自杀,只要一句话,一个咒语,比睡觉还快许多。你要明白,有些时候,死的轻松真是一种难得的奢侈。”
克劳利听得面色难看无比,径直上去将诅咒的娃娃脑袋瓣了下来,像抛垃圾一样将她的首级和身体一并扔掉。
无首的身段像尸体一样僵硬冰冷,那颗披着黑发的脑袋滚啊滚,最后停在了阴暗的角落。
“晦气。”克劳利摇了摇头,拍拍女友的肩膀,向青铜大门走去——回去工作了。
佩珀朝他点点头,目视着男友离开。
忽然,她觉得好像有什么在看着自己。
她凭感觉望去——
角落里的娃娃脑袋正朝着自己这个方向。
倒映着众人忙碌群影、黑琉璃似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佩珀居然从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眸里看出了深深的同情——
究竟是怎样的遭遇,会让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对有生命的人类感到同情呢?
佩珀有些莫名的不安,原本渐渐放松的心情被沉沉的乌云笼罩住,阴影密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