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年轻人白衣黑发,衣服和长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随风摇摆。
蓝色的锦袍、白色的玉箫、金色的腰带,气质温文尔雅,俊逸不凡。
虽是男儿身,肌肤却能让女子艳羡。
脸若精雕细琢般五官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相貌堪称俊美。
此即他手持玉箫,正轻拍手掌,似笑非笑的看着屋内的几人:
“所以说,你们非但没能拿下人,反而平白让他取走了完整的功法?”
“饵没了,却没能钓住鱼!”
除了年轻人,屋内另有四人。
其中一人黑衣黑发,面色冰冷,怀抱一柄带鞘长剑立于年轻人身后,像是贴身护卫。
另外三人,闻言皆是面露尴尬。
“易公子,我等也没有想到,他来的竟然这么快!”花北棠叹气,道:
“为防万一,此行我还专门请了贺兄、谭兄前来帮忙,免得被他逃掉,谁曾想……”
人刚集齐,就知道对方连夜赶来的消息,再追赶,却已不及。
“依我看。”
他回首看向门外,那里跪地不起的许钺,眼眸一寒,杀机浮现:
“怕是此人泄露了消息!”
作为探秘寻踪起家的宗门,他也是机缘巧合,才知道曹家祖辈与修仙者的渊源。
此番若非他告诉许钺,怕是莫求翻遍东安府,才有可能找到浮屠第三册。
简直是……
平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前辈!”许钺身躯一颤:
“小人不敢,小人愿发誓诅咒,此行从未朝莫求透露过分毫消息。”
“哼!”花北棠冷哼:
“既如此,要你何用?”
“前辈。”许钺垂首,道:
“我知道莫求很多秘密,他除了医术、武艺精通外,还懂御兽之术。”
“说不定,这里就有飞鸟是他的眼线,因此才能提前察觉不对。”
“哦?”易公子眼眉微挑:
“好一个多才多艺的莫神医,本公子对他,真是越发感兴趣了。”
说着看向花北棠,道:
“先不急杀此人,有他在,兴许能问出些什么,也可加以利用。”
“是。”花北棠躬身点头:
“公子说的是。”
“今个儿,就这样吧!”易公子抬头看天,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道:
“你们各自回去,待明日再去找那莫求,几位先天,即使他有所防备,拿下一位后天武者还不是轻而易举?”
“是!”
几人闻言应是,彼此对视一眼,都是轻轻摇头,躬身接连退下。
待到几人消失不见,那黑衣抱剑之人才闷声开口:
“公子,为何不告诉他们,那莫求并未走远,追的话还有机会。”
“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易公子眼眉一挑,屈指一弹,指尖浮现一抹灵光。
灵光跃动,隐隐朝某个方向指去,也让他面上的表情越发显得饶有兴趣。
“明明已经离开此地那么久,却距离这里不远,他想干什么?”
抬头看天,眼眸中,一头苍鹰无声无息划过高空,朝着远方落去。
“有意思!”
易公子嘴角微翘:
“真是有意思!”
…………
“呼……”
夜色暗淡,几乎难以视物。
疾风吹过,一道略显臃肿的虚影,鬼魅般掠过数丈之地。
细细看去,那虚影本是两人。
正是手提许钺,连夜赶路的花北棠。
他面色冰冷,目泛寒光,不时扫过手中的身影,身上就浮现一股杀机。
“前辈。”
许钺自知,自己身家性命尽在对方掌控之中,念头急转,道:
“陆四爷身死,莫求想要暂时藏起来,必定会选择隐秘的地方。这种地方很少,我知道几处,前辈可以带人在那里设下埋伏。”
“你知道的还有用?”花北棠冷哼:
“姓莫的狡猾如狐,就连我师弟估计都栽在他的手里,这次你被他发现,那些地方他岂会再选?”
“这……”许钺一滞。
“不过,人,总是有弱点的。”花北棠扫了他一眼,道:
“有人好色、有人好权,有人重义、有人知恩,只要找到他的弱点,都好办。”
“姓莫的心机深沉,把自己隐藏的那么深,身上定然有见不得光的秘密,说不得……”
话音未落,他的面色突然一变,身形陡然暴起,笔直朝天急速冲去。
“唰!”
好似一根窜天雷,瞬息高冲十余米。
“呼……”
下方,地面突兀炸裂,两道锁链宛如乌龙,盘旋着朝人影绞去。
锁链顶端,是锋利的钢爪,在夜色下隐泛寒芒,被巨力操控如张开獠牙的凶残毒蛇,狠狠一扑。
“叮……”
“当!”
火星四溅,劲气狂飙。
空中,锁链分散、急陡,引来呼呼怪啸,再次化作漫天残影朝内一箍。
飞天神爪!
身在半空,花北棠无从借力,眼见就要被钢爪撕裂,陡然低喝一声扔出手中人影。
“去!”
自己则借力腾空,再次朝上穿飞丈余。
“不!”
许钺面色狂变,大声咆哮,却身不由己撞向下方来袭的钢爪。
“彭!”
钢爪内蕴巨力,只是轻轻一碰,就让他口吐鲜血打横飞了出去。
不过至此,飞天神爪也劲力用尽,如同无力长蛇软绵绵朝下跌落。
“凌虚身法,果然名不虚传。”
暗夜中,莫求的身形悄然浮现,一抖掌中锁链,身形高高跃起。
“接我一剑!”
音落,剑出。
剑如娇夭神龙,当空闪现。
莫说此时的花北棠气力衰竭,即使完好无损,怕也难以抵挡。
无奈之下,他只得强提一口先天真气,长啸一声,双手猛拍来袭剑刃,欲图阻住来势。
“啪!”
“呲……”
剑刃好似热刀入牛油,坚不可摧的先天真气,竟是被其一戳就破。
只是微微受阻,就直逼身前。
“法器!”
花北棠双眼一睁,身形当空一扭,好似泥鳅般急速朝下落去,欲图避开长剑。
“彭!”
“噗!”
两人同时落地,剑刃也破开护身真气,刺入花北棠的肩胛骨。
不过入肉只有一寸,就被紧实的皮肉死死箍住。
更有层层先天真气,好似无数条丝线,缠住剑刃,让它无力动弹。
“姓莫的。”花北棠冷笑:
“你根本就不知道,先天高手的强大!”
“是吗?”莫求嘴角微翘,身形随即一崩。
不动如山!
四倍,增幅!
“噗!”
剑刃再次发力一捅,经由千锤百锻的先天之体,被轻易贯穿。
“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实力才是。”
目视对方,莫求轻轻摇头,身躯发力,陡然挥剑朝斜下劈砍。
“咔嚓!”
夜色下,闪亮的剑光一闪而逝。
花北棠半截躯体晃了晃,眼眸中似有不甘,顿了顿,缓缓滑落地面。
收起长剑,莫求面无表情迈步行向许钺。
“公……公子。”
许钺满身鲜血,面露苦涩,看了眼已经毙命的花北棠,闭眼道:
“我的妻儿在他们手里,没有办法……”
“唰!”
剑光一闪,地上再添一具尸体。
“看在几年交情的份上,给你一个痛快!”
垂首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他留下一句,身形晃动,在原地消失不见。
…………
太湖金龙谭生、夺命儒生贺江云,一位是豫州的先天散人,一位是逆盟的高手。
他们相交多年,算是知己好友。
离开山庄,两人踏月而行,虽然此行无功而返,倒也没有怨言。
“谭某虽然初至东安府,却也听闻过莫求莫神医和无定剑之名。”谭生轻捋胡须,音带感慨:
“想不到,他们竟是一人!”
“何止谭兄,怕是无人能够想到。”贺江云摇头:
“一位医道圣手,一位武学奇才,年岁更是不足三十,如若没有英年早逝,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
“却是跟错了主子!”
“不错。”谭生眼眸一亮: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玄衣教能乱及数州之地,长达十余年,即使现今只剩余部,要拿下这东安府,应当也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还有五山派、三佛教相助,东安府也是时候易主了。”
“话虽如此,但最终如何,还要看上面几位的高低。”贺江云却面露忧虑:
“陆府那位到底有没有死,现在还不确定,如若他依旧还在的话……”
旁人不清楚,作为五山派先天护法的他,却了解那位的恐怖。
即使是玄衣教全盛时期,也不敢靠近东安府,就是因为有那人在。
不止他!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确认那位的死讯。
放在前面的紫阳门,就是一个饵,用来确认那一位的具体情况。
虽然这些时日厮杀激烈,但陆府主还有玄衣教的高手,都未出动。
那位一日不死,所有人都难以心安。
就连易公子,五山派现任掌教之子,修行仙法之人,也不敢轻易冒头。
两人转念间,已是来到一处峡谷。
他们身如电闪,一跃数丈,百丈峡谷与先天而言,不过转瞬即逝。
“轰隆隆……”
陡然,上方地动山摇。
无数山石轰然落下,好似漫天蚂蟥,密集如雨覆盖偌大峡谷。
山石下落之力极其惊人,就算是先天高手,也不得不面色一变。
“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