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悲痛欲绝恩师去
待惊魂稍定,谭飞在地上捡了根枯枝,准备上前戳死蜈蚣,刚一上前,蜈蚣立刻焦躁不安,应该是对谭飞身上蓝蒿的味道很不喜欢,但是又舍不得放弃天精,一直摇摆头部,一副凶相。
谭飞拿树枝比划了几下,又担心戳坏了天精,正无奈间手上红影一闪,小红一下子跃过去,长舌一卷,准确叼住蜈蚣的头,蜈蚣身体扭来扭曲,黄色的爪子和深蓝的躯干盘在小蛤蟆身上,小红不过小孩子拳头大小,叼住比自己长一倍多的蜈蚣,嘴巴一张,脖子一仰,再一张一仰,没几下,就吞了下去,长石头还伸出来舔了一下嘴唇,意犹未尽的模样,把谭飞看的是目瞪口呆,这家伙每次失踪不会就是出来吃这些玩意吧?
吃完蜈蚣,小家伙紧紧抱住天精根部,呱呱叫着,又兴奋,又有点邀功的味道,看的谭飞哭笑不得。小心翼翼费了些功夫把天精完整地挖了出来,拔了些鲜草简单包了一下放进背篓,小红放在旁边,看了看天色,有些晚了,决定不再去凿梯子,先回家给师父看看天精,别因为自己不懂导致药效降低就可惜了。
等回到茅屋前,没看到师父,进屋一看,师父闭着眼睛正躺在木**,看一下锅里,中午好像没做饭吃?看师父今天早上起那么早,应该是昨晚没睡好现在在补觉。把东西放置好,随便煮了点热菜,师父还是没醒,想起今天没有练功,距离天黑应该还有段时间,就到了河边往常练功的地方,正准备补上早上的功课,忽见自己经常待的那块大石头上仿佛有一些字,凑近一看,之间最前面一行字“徒儿,为师走了,莫伤心……”刚看完第一句,谭飞脑袋轰的一下子,转身拔腿就跑。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一边飞奔,心里一边喊“不要啊,师父!不要啊!”
奔到门口,平时身手矫捷的谭飞被石头绊了一跤,直接往前扑跌进屋内,也顾不得爬起来,手脚膝盖并用往前急爬几步,扒上床沿,抓住师父的手臂使劲摇了起来“师父!师父!你起来啊!师父!”
师父的手臂已经又凉又僵,谭金慌乱的抓狂一般,一下子又扑在师父的身上,捏开他的嘴唇,往里吹气,吹了几口,又捶打师父的胸口,忽然又想起什么,抢过背篓扒拉出里面的天精“师父,我采来了天精,你吃,吃了就好了”一边抓着天精往师父嘴里塞,但是只能捏开嘴唇,却捏不开闭合的牙齿。
“师父,我给你运功治病,我给你治,你坐起来啊”一边哭喊着,一边从腋下托住师父的两臂想把他扶着坐起来,但是师父身体僵硬,谭飞平时全身的力气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始终没有扶起师父。
疯狂了一样折腾了半天,师父始终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应,谭飞终于抑制不住,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抽自己耳光“师父,你别走啊,我该死啊,啊!”悲痛欲绝之下,猛地往后一跌,昏了过去。
等谭飞醒来已是深夜,月色如水,穿过门口铺洒进来,照着他惨白的脸,师父就这样离自己而去,再也不会醒来,可惜自己明明觉察到异样却没想明白,师父估计觉察到了大限将至,特地遣自己去忙事,不想让自己看着他离开。
谭飞虽然二世为人,经历过死亡,但是上一世母亲离世早,自己尚不懂事,父亲很快又另娶,且长期在外,自己像个没人管的孩子一般,没体会到亲情的温暖,活到三十多岁也还没结婚。来到这个世界,跟师父朝夕相处,那种亲情带来的温暖,真的让他非常开心,非常幸福,哪怕只有自己跟师父两个人过,也从没觉得孤独,在心里,谭飞把师父当成父亲,当成朋友,当成恩人,所有最好的印象都加在师父身上也不为过。
谭飞坐在床边就这样捧着师父的手,轻轻地说着话,把自己的前一世的事情说给师父听,说起自己小时候被人欺负,想成为电视上的武侠高手;说起自己上学因为自卑,走路都低着头;说起工地上打工,看着马路上穿漂亮衣服的女孩子很害羞;说起第一次坐飞机很激动,第一次谈恋爱很受伤;说起很想跟自己的父亲坐下来谈谈,很想混出了模样回来打后妈的脸……就这样一直说着,天亮了,还是在说,又说到天黑,嘴干了,嗓子哑了,腿麻了,眼睛里都是血丝,说完了前世,又说今生,说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开心,自己的幸福,说到最后轻轻地抱怨师父为什么赶自己出去。
说完了,就那样坐着,握着师父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天又亮了。想起师父在石头上留了言,怀着极其沉痛的心情来到河边看师父说了些什么。
“徒儿,为师走了,莫伤心。延寿这十年,看着你长大,很好。逃不过一死我也无憾了,你出去后如果能找到谭家还有在世之人,代为照顾。为师早看出你很聪明,又沉静肯下功夫,所以对你很放心,救过我的仙长道号曾凡,如有机缘遇到,替我答谢。在外行走,保命要紧,少惹纷争,把我葬在茅屋旁边吧,这里我很喜欢。师父绝笔。”摩挲着石头上的刻痕,感受着字里行间师父对自己的疼爱,谭飞内心的悲痛久久不能自抑。
回到茅屋,把师父安葬妥当,找了块条石刻了碑,“恩师谭金之墓”下书弟子谭飞立。没有纸钱,也没有香,谭飞跪在墓前磕了九个响头,跪了半个时辰,然后起身,抛掉悲痛,到河边练功。
几天的体力透支,食水未进,二十套动作下来几乎支持不住。运起长生诀功法,却始终无法平心静气,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一幕幕师父的身影。师父在河边手把手指导自己体术动作;师父挖野菜炒菜煮肉;师父用药草帮自己浸泡揉搓肿胀的手腕脚腕;师父笨拙地用兽皮给自己做衣服;师父帮自己制作龙泉承影;师父教自己那招破灭
无法静心就无法修炼内功。谭飞又跋涉去崖边继续开凿攀登的台阶,实在没有心情弄东西吃,路上草草吃了几个野果子勉强充饥。来到崖边看着最下面师父开凿的几级石梯,想起师父从崖壁上摔下来,一瘸一拐回去,还一脸笑呵呵,眼泪又止不住涌了出来。如此过了三天,心情总算稍稍平静,崖壁上的石阶已经开凿到五十丈高,远处望去,大约到了一半左右。回到住处,谭飞做了一次长长的思考,一直到深夜,然后在心里对师父郑重做了几个承诺:我一定想法子活得很长久;我一定帮您照顾好您的后人;我一定帮您报仇,灭杀仇人满宗满门;我一定找到您的恩人,报答他的恩情。然后沉沉睡去,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也没有继续练功,直接去开凿石梯。
悬在半空开凿,尽管有脚踩手抓之处,感觉还是飘飘他妈的*,心惊肉跳,特别是偶尔一阵风过来,身体一晃悠,立刻晃出一身冷汗。再高的武功五十多丈高的地方掉下去,那不是肉泥也是肉饼了。最惊险的一次是,一只老鹰发现了悬在半崖上的谭飞,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想调戏一把,或者是把他当成猎物了,斜着俯冲过来,一爪子就要挠在脑袋上,幸好谭飞对危险的感知随着武功的深厚越来越敏锐,危险来临的一刹那,断刀一扬,直接劈在鹰爪上,削掉半只爪子,老鹰哀鸣一声,负痛飞离,失却一只利爪,估计也活不长久。
又两天过去,眼看还有两三丈高即可以攀登到定,尽管天色尚早,谭飞没有一鼓作气攀上崖顶,而是退回住处,将风干的熟肉块用树叶包了,连同《灵草图录》、正在沉睡的小红和一棵天精一块灵晶一起收好放到背篓里,然后采集了足够数量的蓝蒿,也放进背篓;之后好歹穿上那件兔皮做好的坎肩,不至于出去后让人看到半身*以为是野人,带上承影,腰里别上龙泉,手里拎着断刀,最后到师父的墓前磕了几个响头,毅然起身离去。
告别了生活了十年的天坑,告别了师父,这一离去,恐怕难有再回来的机会,谭飞踏上了新的征程,正式开始了在这片陌生的世界上闯**江湖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