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不出门,坏消息传千里。
接下来几分钟,家里人一个个都知道了。
之所以知道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程木海太过激动,引发高血压,一直嚷嚷着头痛,差点儿晕厥过去。
程天源和薛凌吓坏了,赶忙匆匆送他去医院。
刘英本来要跟着去,被薛妈妈拦下了。
“外头天昏地暗,你别跟着去。放心,有阿源和凌凌一块儿,木海兄会没事的。”
薛爸爸也劝道:“问题不是很大,咱们得在家里照应几个孩子。如果他们需要帮忙,一定会开口说的。咱们还要顾好家里。”
刘英只好作罢,泪眼汪汪哽咽:“造孽……真真是造孽!”
薛妈妈无奈叹气,低声:“阿芳也三十多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有缘走到一起,缘分尽了……只能分开。不一定每一对夫妻都能走到最后的。”
“她就是来讨债的!”刘英气得咬牙切齿,“这些年我和他爹都快被她气死了!她怎么就变不了啊!难怪人家说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狗改不了吃屎!”
“你和木海兄已经管不了她了。”薛爸爸低声:“阿芳都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再听你和木海的。”
刘英擦着泪水,哽咽:“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我们还是不是她的父母啊?!这个孽障!不为小涵想想,狠心将她抛给阿衡!那孩子才三岁多,以后她可要怎么办啊?”
父母亲都已经是大人,各自有事业,各自能有地方去,可小涵她要怎么办?
跟了爸爸,妈妈就没法在身边,跟了妈妈,爸爸没办法陪着。
一个三岁多的孩子,何其无辜!
父母亲可以选择随意断绝婚姻,因为他们有能力也有权利,能自己做主——可谁为孩子着想过?
“孩子一日日长大,她要的可不止吃吃喝喝那么简单。她看到姐姐和哥哥都有爸妈陪,还有爸爸去接放学,她就偷偷羡慕,跟我说她想爸爸。别人家的妈妈陪着一块儿睡,她总等不到妈妈,就找我要。那时候没孩子,他们就心心念念要生,折腾好几年,好不容易生了,却又都不珍惜疼着!这两个人——真是够了!”
薛爸爸叹气:“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事已至此,咱们估摸也是劝不住了。”
薛妈妈看向老伴,低声:“你去看一看几个孩子有没有踢被子,我留在这里陪着英姐。”
“嗯。”薛爸爸转身离开房间。
刘英擦着泪水,气哼哼:“这个孽女!连跟俺商量一句都没有!她个自私鬼!就想着她自己!她要是觉得跟我们没关系,她有本事就甭回来!小涵我就不给她带了!她个混账!”
“唉……”薛妈妈低声:“之澜和她婶这么急赶回来,也是希望能帮忙带好小涵。他们还是宽宏大量的,不管年轻人再怎么不对,再怎么过分,孩子都是无辜的,必须回来顾着孩子。”
刘英哽咽:“阿衡他事业越做越大,长相也好,别说是四十来岁,就是五六十岁,还是有一大堆女人追着赶着要嫁给他。那个孽女不知道从哪儿来那么大的自信,还自以为她行情很好?!她三十多岁了,还以为年轻啊?一个二婚女人,名声又不怎么行,她以为她还能嫁一个好的?!想得美!”
薛妈妈眸光微闪,没开口。
刘英深吸一口气,道:“不行!我明天一早得去找阿衡。他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和他爹对他就跟自己的儿子一样,他怎么也得给我们一个薄面!夫妻吵架床尾和,他总得为小涵多考量考量吧!这事得抹掉,对!得抹掉才行,重新开始!
“英姐……”薛妈妈欲语还休,按住了她的手,“您别这样,别激动。你先听我说一声吧。这事估计没什么回旋的空间了。”
刘英叹气垂下眼眸,低声:“海棠,我知道……阿芳太令人失望,她也让你们气了一肚子的气。可她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俺和他爹也就阿源和她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实在是见不得她过得不好。自家的孩子,再坏再差都是自个的,俺总得为她着想啊!俺的老脸可以不要了,俺去求阿衡,俺去求他。她傲气又自负,听到阿衡要离婚,心里头肯定气不过,干脆就答应了。她就这样,我知道!只要阿衡回心转意,哄一哄她,她铁定就不离了。海棠,俺明天就去找阿衡。”
“英姐……”薛妈妈摇头叹气:“您就别添乱了。这事没那么简单。”
刘英眯住老花眼,迟疑问:“海棠,你说啥?你刚才说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薛妈妈躲闪眨巴眼睛,暗自吞咽口水,嘴巴嚅动两下,开不了口。
刘英一把抓住她的手,沉声:“海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是不是?”
“……没有。”薛妈妈低声躲闪。
“不。”刘英按住她的手,摇头:“咱们做姐妹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怎么会不懂你!你肯定是瞒了我什么,肯定是!肯定有!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啊!快!”
她直觉薛妈妈铁定是知道内情的,阿衡和阿芳离婚也许没那么简单。
薛妈妈忐忑看着她,好半晌后终于低声:“好吧,我告诉你……反正纸包不住火,你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快说!”刘英催促。
薛妈妈深吸一口气,皱眉低声:“阿衡和阿芳……估摸……各自都有新对象了。”
“啥?!”刘英瞪眼问:“你咋知道的?!真的?!真的?”
薛妈妈嗔怪低声:“这是什么事,我心里没个谱吗?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肯定是不敢说的。”
“你瞅见啥了?”刘英问。
薛妈妈尴尬低声:“有一次……我去染头发……看到阿芳跟一个年轻男的……搂搂抱抱……那亲密劲儿,肯定不是普通朋友。阿衡那一次,倒是不敢肯定。我那次是去市场买绿豆,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阿衡的车碰巧经过,他的车里载着一个女的……没什么异常,估摸是朋友而已。但阿芳那次……明显不是。”
她本来对程天芳疼惜得很,将她当成女儿般疼爱,可惜恨铁不成钢,程天芳太自私,太没人情味儿,就一味儿认得钱,让她渐渐对她失望,甚至是寒心。
刘英听罢,直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
薛妈妈吓坏了,赶忙搀扶她躺好。
“英姐!英姐!”
刘英缓慢徐徐张开眼睛,转而低低哭泣流下泪水。
“造孽……造孽……我咋滴生了这么个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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