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智艺轻声道:“老爷一定有别有办法吧?”
李澄空颔首。
袁紫烟忙道:“有何妙法?”
“他身上有保命之物,一时有危险,我会马上知道,你到时候去救便是。”
“这个好!”袁紫烟忙点头。
“万震……”徐智艺蹙眉沉吟。
她对万震还是不放心。
万震心性是光明磊落,一直想胜过老爷,现在一直不能如愿,不知会不会扭曲心性铤而走险。
李澄空轻轻一抖剑身,“嗡”轻鸣,剑身乱颤剑光闪烁:“你们呀,太过宠他,这会毁了他,就让他自己磨砺一番吧。”
处处是众人的中心,这样下去,独孤弦会养成一种骄傲与自大,是没办法克服的影响。
到那个时候,想让他虚心是不可能的事。
“老爷,”袁紫烟嗔道:“小王爷听了这番话,恐怕会寒心呐。”
“他寒心的地方多了去。”李澄空行剑忽然加快:“行啦,忙你们的去吧。”
“是。”两女应一声,站在一旁没动。
“老爷,这是什么剑法?没见过。”
“太极剑。”
“太极……”两女恍然。
她们当然听过太极之说,是李澄空无意中聊起的武学原理,颇有几分玄妙。
不过武学一道并不只有一条,殊途同归,太极只是其中一种理论,并不是最强的。
“我来试试!”袁紫烟手痒,忽然一扑。
白玉似右掌已然拍到剑身。
将要碰触之际,忽然一股奇异力量扭动,好像巨蟒翻身般的力量,让她右掌不由滑移。
这一掌便差之毫厘的避开了剑身,而长剑已然侧翻,剑刃便要割她皓腕。
“嗡……”
袁紫烟翻腕旋手,手指幻成一片雪白指影,空气中仿佛有大提琴的弦被拨动。
长剑化一个圆弧,斜斜削下,宛如热刀如黄油般无声无息切入指影中。
“叮……”在最关键时刻,袁紫烟指甲弹中剑刃,但剑身上的力量却扯着她往前倾。
剑身又划一道圆弧,已然到了她雪颈前。
看似她是迎刃而上,主动送人头。
袁紫烟想化为涟漪消失,但剑上力量却如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住她,紧扯着她。
她有苦难言,只能勉强后仰避开剑刃,但长剑一送,紧追而至,终究还是难逃。
李澄空横刃于她雪颈上,然后收剑。
袁紫烟摸摸锁骨,松一口气,娇嗔的白他一眼:“老爷,我差点儿以为你真要杀我。”
李澄空笑道:“我这太极剑够用吧?”
“古怪的剑法。”袁紫烟哼一声,颇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
再来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这慢吞吞的剑法太有欺骗性,招式不精妙,可古怪的劲力防不胜防。
一旦碰上,就像落到蛛网里的飞虫,怎么挣扎都没用,终究难逃。
“老爷,宋姑娘那边……”徐智艺忍不住提了一句。
李澄空看向她。
袁紫烟忙使个眼色,示意徐智艺别提。
徐智艺装作没看到,缓缓道:“宋姑娘有孕在身,将来怎么办?”
李澄空挑了挑黛眉。
袁紫烟无奈摇头。
这个徐姐姐,真是死心眼儿,这种事儿怎能主动提起,装作不知道才好。
“老爷不能再拖了吧?”徐智艺道:“再拖下去,宋姑娘显怀,恐怕……”
未婚先孕,这可不是光彩之事,尤其宋玉筝还是皇帝,更是丢脸到整个天下。
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未婚先孕,百姓们不说,大云的文武百官就不会答应。
到时候又是一轮逼她退位的风暴。
李澄空盯着她看。
徐智艺神情平静:“要不然,让宋姑娘先退位?”
李澄空还剑归鞘,负手踱步。
自己竟然不知道玉筝怀孕,真是够失败的,一心都在与天地之力较量,忽略了她们。
应该是这一次出关之后的事,他类似于死而复生,两人都太过激动,从而……
“退位是不能退位的,”袁紫烟摇头:“退了位,再想当皇帝就难喽。”
宋石寒恐怕早就后悔了,一旦宋玉筝退位,他绝对不会再把皇位传给她。
现在是因为李澄空在后面撑腰,宋石寒无计可施,要不是他在背后撑着,大云的百官怎么可能闹得那么欢!
“那……”徐智艺看看李澄空。
李澄空皱眉。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成亲,让她成为侧妃,可独孤漱溟那边,他又不想让她伤心。
袁紫烟道:“老爷,我有个主意。”
“馊主意就免了!”
“老爷,我觉得是好主意。”
“说!”
“可以在大云建王府嘛,在那里娶宋姑娘,不过来便是了。”
徐智艺赞同:“老爷,这主意不错。”
既全了独孤漱溟的脸面,又给宋玉筝一个名份与交待,一举两得。
“……再说吧。”李澄空摆摆手。
两女轻盈一礼,无声无息退出后花园。
出了王府,袁紫烟忍不住埋怨:“徐姐姐,你胆子真够大的!”
“老爷早晚要知道的,早知道比晚知道好。”
“反正我是不敢说这事儿。”袁紫烟摇摇头。
徐姐姐说还好,这事要是自己说的,准要被老爷借机下绊子找麻烦。
她随即“嘻嘻”笑两声:“这一下够他头疼的!”
徐智艺摇摇头:“多情总是伤人的。”
“夫人其实没什么,就是老爷自己在找自己的别扭。”袁紫烟撇撇红唇。
她很是不解。
这个世道,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嘛,身为王爷,有标准的左右侧妃一正妃之配。
就是不知老爷为何总觉得别扭,好像背叛了夫人一般,扭扭捏捏太不大方。
徐智艺轻轻点头。
她也很不理解,别说王爷,便是民间的士绅,也都是妻妾成群。
——
“老万,怎么样?”独孤弦站在一座山巅,哈哈大笑数声之后,看向万震。
万震深吸一口气,觉得这里的空气透着亲切,与镇南城的空气截然不同。
“小王爷,佩服!”
独孤弦现在看起来十六七岁,与他差不多高,实在很难想象原本模样。
而且独孤弦熟门熟路,一点儿没有陌生感,好像走过很多次一样,轻松的通过阵法来到了内陆。
但这显然是第一次。
只能归结为他的智慧过人,行事游刃有余,比起自己这个老江湖还老练。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哈哈……”独孤弦冲着山谷放声大笑。
万震笑道:“小王爷是被憋坏了!”
“唉——!”独孤弦摇头:“你不懂。”
“我差不多能懂。”
“你没有亲身体会是不会懂的。”独孤弦摆手道:“说了别人会说矫情!”
父王可不仅仅是一座大山,简直就是一条巨大山脉,横亘在眼前不可超越。
纵使自己现在的智慧与资质,在师父眼里,将来还是很难达到父王的成就。
“嘿嘿……”忽然一声怪笑响起。
万震皱眉。
一个枯瘦老者缓缓从一块石头后浮起,踏上石头打量着他们。
一阵风吹来,这枯槁老者好像一根竹竿上挑着一件衣裳,空空荡荡,骨瘦如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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