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之女,君莫舞,奉先父遗愿,抱剑拜山,请龙渊剑主,收弟子入门!”
黑衣少女声音清冽,如九天凤吟,无端带着几分寒彻。
顿时间,剑山嗡鸣,有万千剑辉自山脉绽放。
“君山是谁?”
一众剑冢弟子纷纷皱眉,显然是对君山以及君莫舞这两个名字极为的陌生。
唯独那白衣老者,神色一颤,似有所念,一时竟有几分萧索之意。
“君山,死于谁手?”
天地间,突然有一道人影凭空浮现。
那是一位中年男子,容貌俊逸,一身麻衣,在其周身,有滢滢仙辉绽放,遮掩天机。
尤其是那一双细长冰冷的眸,每一寸眸光,都似洪荒仙意,刺破云穹,叫人不敢与之对视。
“剑主!!”
“拜见剑主!!”
原本神色呆滞的众剑冢弟子,突然跪倒在地,模样恭谨,仿佛看到神明。
当然,对于这青苍剑修而言,眼前这位确实与神明无异。
龙渊剑主,白展阳。
曾以一柄斩龙剑,纵横青苍万余年,后于剑冢悟道,戒一身杀戮,封剑修心,踏临剑道巅峰。
关于他的修为,世人众说纷纭。
但提到剑主二字,就算是那些早已成名的至尊强者,亦是心有余悸。
惊才艳艳,可留其名者,龙渊剑主举世独一。
相比于道天学府、玄鸿仙宗、天阙府等一众青苍无上道统,龙渊剑冢虽底蕴不及,但整个青苍,绝无人敢小觑此宗分毫。
无他,正是因为这一位,龙渊剑主。
“家父死于法相森罗,是谁出手,弟子不知,只是家父临终前,叫弟子抱剑来此,若能踏过剑气长城,可拜剑主为师。”
君莫舞声音淡然,并未因为眼前众人的身份感觉一丝的畏惧。
“法相森罗…终究是那群秃驴动了手么?”
白展阳轻叹了口气,手掌猛然一握,只见君莫舞怀中那一柄被破布缠绕的古剑顿时发出一声嗡鸣,化惊鸿窜出,被剑主一手握住。
直到此时,众人方才看到,这柄剑,竟是一柄通体血色的邪
剑。
有层层血意悄然弥漫,一股无形杀伐轰然垂落,乱人心神。
“这是…这是血珏邪剑!!十大神剑中排名第四的血珏!!你是…你是血珏剑圣的传人!!”
剑山之上,突然传来阵阵惊呼。
血珏邪剑,乃是青苍名剑。
只是此剑邪异,见血而归,否则必将弑主。
传言七万年前,青苍出了一位剑道圣者,一路杀伐,从无败绩。
此人虽有剑道绝才,却因杀念太重,被无数宗门势力视作邪类,围杀于青苍极北。
据说那一战,青苍圣境死了十三位,而这位血珏剑圣同样音讯全无,再未出世。
有人说他死了,亦有人说他沦为废人,隐居闭世。
只是关于当年一战,所有宗门皆闭口不言,方才给这位血珏剑圣又蒙上了层层神秘。
谁能想到,今日这少女抱剑而来,竟言要拜入龙渊剑冢!!
以血珏邪异,虽称不上举世不容,可若是被其他势力知晓,难免不会生出祸端。
如今天魔现世,大世已乱。
龙渊剑冢想要独善其身,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以剑主脾性,既不会归顺界主殿,亦不会做凌族走狗。
如此只会沦为这两方势力眼中共同的敌人。
“你们两个,随我来。”
龙渊剑主眸光坠下,看向凌天与君莫舞,最终轻叹了口气,朝着剑山深处行去。
“寻儿,你在此处等我。”
凌天小声叮嘱一句,等到那黑衣女子从山脚掠来,方才追着剑主而去。
只是此时,看着那并肩而行的两道身影,叶寻儿心底竟生出几分落寞。
莫名的,在那君莫舞身上,叶寻儿竟看到了几分…凌天的影子。
同样的执着不屈,同样的剑姿卓然。
邪剑传人遇到剑魔?
或许他们,才是天造地设吧?
剑山深处,一座笔直偏峰。
龙渊剑主负手而立,俯瞰脚下苍云。
此刻他整个人如同一柄剑,不含生机,亦无锋芒。
大剑无锋,或可开天镇地。
显然,这位剑主的剑道造诣,已是登峰造极。
“当年我
游历青苍,曾遇过一位剑途知己。”
直到凌天两人从远处行来,龙渊剑主的声音方才缓缓响彻。顶点小说
“对于剑之一道,他与我有着完全不同的见解。”
“于是我与他论剑七日,最终决战极北荒漠,那一战,我以境界压制,略胜一筹。”
“只是这种胜,并无任何意义,我两人约定,每隔万年,便于此决战一次,直至有一人能碾压对方,方才证自身剑道。”
“我追寻的剑道,是一剑开天,为苍生度劫,而他始终信奉,剑乃杀人之器,剑锋三尺,当无敌于世。”
“可惜,那一年,我失约了。”
话落,龙渊剑主缓缓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人。
而此时,凌天已然明白,这君莫舞的父亲怕就是剑主口中的那位剑道知己。
而他之所以留下自己,恐怕也是因为心中有愧。
“我从不信他是邪魔,这大道三千,各有其执,七万年前,我心中有悟,再不是当年初入仙途的气势,也终于明白我修的剑,并非天地间唯一的剑!”
龙渊剑主轻声一叹,眉宇间尽是沧桑。
“只是,当初我初入剑冢,于碑前顿悟,一悟万年,再醒来时…已失信于他。”
“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我能早醒百年,或就可救他于世人污蔑,这些年…我心中有愧,修为再难踏出一步,今日见你,便知因果已到。”
“可我想不通,法相森罗,乃佛门秘术,中此术者,会渐渐散尽修为,耗尽生机而死,他当年既然未死,为何不来寻我,难不成在他眼里,我是这般不可信任么?”
难以想象,以龙渊剑主的修为心性,此时脸上竟也带了一丝愤懑。
或许,这仙途亘古,能遇到一位能称知己者,却是人生一幸。
心无旁骛,说来简单,世间又有几人真正做到?
“家父曾言,人轻不敢妄言,人悲不可语禅,遂未敢叨扰剑主修行。”
君莫舞淡然一语,而龙渊剑主终究是有些苦涩地闭上了眼睛。
大概,那一次失约,便是两人此生的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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