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速度!”山本一木大声催促部下进攻。
正面八路的进攻越来越猛烈,他们必须尽快解决掉侧翼的麻烦才能稳住局势。
但一瞥之下,山本一木却吃惊的发现分兵进攻的一小队已经伤亡过半了。
这不可能,那可是他训练多年的精英,从部队中千挑万选出来的老兵,帝国的勇士!他们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知道怎么躲避敌人的子弹,怎么可能只眨眼间就死伤过半!
认真一看,山本一木就发现问题了。
这个小队大多都是脚部中弹无法行动……
脚部中弹?
敌人狙击手完全没有打脚的必要,这不仅难度大且杀伤力不强,明显是多此一举。
那为什么还会脚部中弹?
是地雷!用子弹改装的地雷!
山本一木想起了小野分队长踩中的那枚地雷,恨得直咬牙。
山本一木猜的没错,日军这是一头扎进雷区了!
这是王学新希望的,或者说是王学新有意误导鬼子这么做的。
雷区在木屋西侧一大片空地里,之前用于试验少说也有布下了四、五百枚。
雷区四个角虽然都用红旗标示,但在战斗中而且还是在夜里,鬼子又怎么会去注意这些红旗!就算注意到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王学新带着部队沿着雷区边沿深入,然后在另一侧打狙击,鬼子则因为前方有警卫连顶着,只能从进入雷区包抄,于是这一跃进就恰好被带到坑里去了。
这要是普通鬼子那也还好,进入雷区马上就报告,于是伤亡就会小得多。
但好不好这些都是特工队的鬼子,是帝国的精英,是意志坚强崇尚武士道精神的帝国军人……
他们怎么能被这点困难吓倒呢?
又怎么能因为这点轻伤就下火线呢?
更不能因为这小小的子弹雷就违抗命令停止进攻啊!
于是,脚被打伤了就趴在地上匍匐前进。
手被打伤了就换一支手继续。
实在不行就单脚跳……
这些日军心里抱着一个希望,他们希望这些雷只是战斗发起后敌人临时布设的,所以雷应该不多,他们可以凭着精神和意志闯过!
否则谁会在家门口布下这么多雷?
布这么多雷炸谁哪?
谁想到事实与他们想的完全是两回事,越往前冲这雷就越多,原本子弹雷造成的伤不太重,顶多就是脚板穿个洞,没伤到筋骨的话一瘸一拐的还能走,但鬼子这轻伤不下火线结果一个个弄下来四肢都废得差不多了。
最惨的一个,是在跃进时踩着雷后顺势往前扑倒,这个战术动作原本没什么错,错在这是雷区,他这一扑正好扑到另一枚子弹雷给他肚子来了个对穿……那疼的,在地上蜷得像虾米似的弓成一团。
王学新等人就在雷区后不慌不忙的举枪朝鬼子招呼。
苏欣从受伤的战士手里接过枪也加入了战斗……她虽说没有战斗经验甚至没有射击经验,但天天跟枪打交道对枪的操作当然不陌生,装好子弹试着举枪瞄准朝敌人射击。
但苏欣的脑袋想的却不是第一回打枪的新鲜,也不是子弹打中敌人的兴奋,更不是肩膀上步枪后座力撞击带来的疼痛。
她想的是小东北的机智。
如果小东北一开始就想到会有现在这个局面,也就是打鬼子侧翼接着把鬼子引进雷区,那,那……那简直无法想象,他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苏欣好奇的望向小东北,就见他熟练的做着一个个战术动作,时而翻滚着卧倒时而小跑一段寻找掩护,每开一枪对面就有一名鬼子倒下。
这时苏欣才算真正明白自己与小东北的差距。
难怪他会想到这办法,人家是一天到晚都战场上跟鬼子拼命的,能跟自己这个呆兵工厂的人一样吗?
想着想着,苏欣突然发现小东北那打起仗来的专注,还有那动作那身姿,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以至于在战斗间隙,苏欣总是情不自禁的将目光瞄向小东北方向,总是忍不住在漆黑的夜幕中寻找他的身影。
山本一木马上就意识到这次任务又要失败了。
原因很简单,他所领的这支分队伤亡如此惨重就意味着他们不可能挡住敌人的两面夹击。
另外,敌人布设在村口高地上的主力也已经回援,继续打下去不仅无法达成战略目标还可能全军覆没。
于是山本一木只能无奈的下令:“发信号,撤退!”
“是!”部下掏出信号枪,朝空中打了两发信号弹。
特工队来的快撤得也快,转眼间所有人就撤出了战场。
王学新只感到压力一轻,敌人已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几具尸体以及一些无法行动的伤员。
但要捉活的却几乎不可能,因为伤员马上就充当起掩护主力撤退的角色在原地举着冲锋枪对着八路军一阵乱打。
冲锋枪子弹打完了就拔出手枪继续。
手枪子弹也打完了,就拉燃手榴弹紧紧握在手里……然后“轰”的一声,就被炸得面目全非。
不久战场就安静了下来。
整场战斗不过持续了十几分钟,却不亚于打了一场大仗。
惊魂未定的陈福军松了一口气,顾不上打扫战场,就跑到村边躲在屋后探出头冲左侧空地的黑暗中喊:“谁在那打枪?你们是哪个部份的?”
“连长,是,是……是我们哪!”强子激动的回答道:“强子,二排三班的强子!”
“原来是强子!”陈福军这才松了口气,乐呵呵的收起枪迎了上来,走近后一把就抱住了强子,激动的说道:“好兄弟!这回全靠你们了,否则老哥我就算掉十个脑袋也负不起这责任哪!老哥欠你的,这辈子都欠你的!”
“哎……连长,连长!”强子赶忙解释道:“您先别急,这事不算我的功劳,这都是……小东北同志指挥得好,否则咱们早被鬼子炸屋里头了!”
“小东北?”陈福军说:“俘虏十一个鬼子的小东北?”
“可不就是他吗?”强子朝刚起身正拍着身上灰尘的王学新扬了扬头:“鬼子是他发现的,也是他指挥我们打鬼子的!这仗打的,真他妈的痛快!”
然后强子又凑近了些,朝王学新方向比划下拇指小声说道:“连长,可别说我没提醒您,刚才那一仗人家少说也干掉了七、八个,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兵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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