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千云生就主动来到藏经阁拜会玄本。
玄本见到是千云生进来,笑着宽慰道:“法如师弟莫要垂头丧气,自古以来,人生际遇从来都是起起伏伏的多,一帆风顺的少。”
“此中种种,无不暗合天道,师弟可要细心从中体会才是。”
千云生恭恭敬敬地道:
“大师博览群书,学识渊博,一直就是小僧所敬仰的。如今安排能到大师坐下,小僧正好可以好好跟着大师认真领悟,勤奋修习一番,也算是得偿小僧所愿了。”
玄本带着千云生熟悉了一下藏经阁内的事物,然后阿弥陀佛地道:“其实师弟这次过来,恰好能帮上师兄一个大忙。”
“师弟应该知道,再有半年时间,这万佛大会就要召开了吧?”
千云生连忙道:“此等盛世,小僧怎会不知。小僧还想借着这万佛大会好好听一听高僧弘法呢!”
玄本也相信千云生不可能没听说过,于是点了点头道:“这等盛会,我雷音寺自然要全力准备。”
“这不,除了我禅宗之外,净土宗祖庭香积寺、华严宗祖庭华严寺、密宗、法相宗、律宗、天台宗等十大宗门,俱会派人参加。”
“而对于我藏经阁来说,这次盛会最为重要的就是万佛大会上的辩经一项。届时十大宗门济济一堂,将有一场盛大的辩经盛会,到时各位新秀耋老皆会登台论法。”
“这也是我一力主张将师弟招来的原因,师弟睿智聪辩、慧心巧思、敏而好学、颖悟绝伦,正是我雷音寺不可多得的人才。”
千云生这才恍然就算有玄济大师进言,为何他这么容易就被调到了藏经阁中,立马惶恐地道:“大师盛誉,法如又如何敢当?”
玄本笑着摇头道:“我等辩经,非是要求个高下胜负。法如你也不用因此紧张。我等辩经,首要目的乃是正佛家之言,若能触类旁通,有所启发那就更好。”
“而师弟你在这一方面恰好是师兄所看好的,师弟和为兄讨论的时候,常常有惊人之语,这一点恰恰就正是辩经最为重要的品质。”www.
“要知道我等修炼之人,最忌讳墨守成规、循规蹈矩。正所谓恒河沙数,一叶一菩提,一沙一世界。旁人成功并不代表我等照做也能成功,还是必须要找到合适自己的修行路径才行。”
“因此佛主才传下《经》一藏、《法》一藏、《论》一藏,共三十五部,计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就是要我等择而悟之,方能精进无上大道。”
“所以这件事情,师兄认为,师弟也参与进来最是合适不过。”
千云生本来就有心进入藏经阁中,至于辩经成败如何他本就是不太在意。既然玄本对他有信心,他也借坡下驴地问道:“那不知法如该如何做?还请大师示下!”
玄本见千云生同意下来,笑着道:“其实此事说易也易说难也难,师弟且来看这一次的辩经题目。”
说完,拿出一个玉简往额上一拍,录了段信息进去,再递给了千云生。
千云生接过玉简,也往额上一拍,用神识一照,就发现这里面乃是为辩经准备好的数个题目。
其中有:“我佛涅磐之后,众弟子当以谁为师?”
“古往今来如此之多文字,当以何文字最能代表佛?”
“何为鬼,何又为佛,我等应该如何识鬼?又该如何辩佛......”
千云生一条条看了下来,发现相关的题目有数百种之多,看来是充分考虑到各大宗门流派的实情,务求不偏不倚。
但反过来说,如此之多的范围,怪不得哪怕就连雷音寺这等大寺,都得要提前准备了。
千云生看完这些信息,指着这卷轴问道:“光看如此之多的辩经题目,就知道这果然是一场极盛之会,怪不得能不负“万佛”之名。”
“只是不知道,小僧是择其数个题目深究一番还是要统统都涉猎一番?”
玄本知道千云生会错了自己的意思,笑着摇头道:“何人参加这场辩经,乃是血池大战之后就定了下来的。”
“我将师弟招来,乃是希望你经过自己的研究,提出你的独特见解出来,帮我们做个补充。”
千云生听到并不是让他上场辩经,心中稍安。但对于玄本的话,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双手继续合十,等玄难解释。
果不其然,玄本马上道:“我等大约七日左右就会在藏经阁内,有一场辩经之论。”
“届时就是我等会模拟辩经,向参加大会的几位僧众轮番提出自己的问题。到时师弟不用留手,自然是角度、问题越刁钻越好。”
“我等想用此种方式,让参加大会的数位僧众提前对于这些棘手问题有个准备。如此一来,自然到了大会之上,更加能做到心中有数。”
“看来我是一个陪练啊!”千云生基本明白过来自己的作用,微微点了点头。
玄本看千云生有些明白的样子,继续笑着道:
“而师弟曾经云游四方,自然和长年在寺中的僧众不同,有自己不同的观感,反而也许能问出不一样的问题。”
“这也是我对于师弟最为看重之处,这一点还希望师弟不要藏私,最好是能问得我等全都哑口无言才好!”
千云生心中暗道:“面对一堆老学究,还要自己把他们全都问倒,这难度恐怕不是一般的高啊!”
不过对他来说,能不能问出把老学究都问倒的问题还不是现在的关键,现在的关键还是偷经。
于是,他先阿弥陀佛的又谦虚了几句,才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道:
“这等辩经果然需要佛性深重才行,小僧恐怕也得沉下心来,认真功课。”
“只是不知,这藏经阁中的经书,小僧可是都能借阅的吗?”
玄本不疑有它,笑着道:“这是自然,各类经书师弟尽可以翻阅。”
“不过阁中经书浩如烟海,师弟有任何不明白之处,皆可以来寻我,我来给师弟指点。”
玄本回答的如此爽快,甚至连一点翻阅禁忌都不提,反而让千云生有些嘀咕。他悄悄和问心珠道:
“这是不是答应也太爽快了点?雷音寺如此万年大寺,竟然会防备如此松懈?”
“说实话,若真是这样,恐怕早就被人端了老巢了吧?”
问心珠也有些不明白地悄然传音道:
“这事情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是有些不信。要是这么容易,咱们旁敲侧击这么久,也不会这个玄本一点口风都不露了。”
“可惜对方既然一点都不提,咱们也没办法再开口问,否则就要露出行藏了!”
千云生也心中点头,知道现在并不合适多问,沉吟道:“这藏经阁中到底藏着什么手段,既然对方不说,那我们也干脆就装作不知,什么都试试。”
“万一真的触发了什么禁忌,我们也可以推做懵懂无知就是。”
问心珠原来和千云生想得一样,以为进入藏经阁中,自然能搞清楚藏经阁中的一切。没想到真正进来之后,竟然还是一头雾水。
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恐怕也只能姑且用千云生这个办法探一探路了。因此也有些无奈地道:
“既如此,那咱们也只能先就这么试试看了!”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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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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