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之后,众人来到了第一个交易点。不少走在前面的性急商人都不等蜿蜒的队伍全都到齐,就急吼吼地卸货开始抢占起最好的位置,准备起交易来。
对于那些急着赶路的商人来说,参加这样的队伍就是有这样的弊病。
毕竟这样的有一定保障的商队能成行,不用自己独自担惊受怕的行走在野外,被那些不知道是所谓的魂族或者妖族又或者道貌岸然的人族同类打劫了去,这样的缺点恐怕也必须是不得不忍受的事情。
毕竟这样一路走一路卖,最后再一路收购的模式,才是这些行商们最为经济实惠的方式。
也只有这样的商人有聚集在一起的需要,不仅仅是这样的模式在安全上较有保障,更是有其更经济的考量。
最为重要的是,这样的模式才能最大限度的吸引那些零散的主顾,像是辛勤的蜜蜂闻着了花蜜一般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所以往往他们这样的商队在出发的时候满载着出发,而等到回来的时候甚至比来的时候载得更多。
但这时候他们的货物已经完全的变了样,那些在云梦城中颇为廉价的东西,已经全都换成了那些让云梦城的富人们全都趋之若鹜的东西。
因此,也只有他们这样的行商模式和行商方法才能保证他们有需要也有实力邀请强大的保护。
甚至这样还往往还不够,还需要像乔东家这样更有实力的商行领头,从三大派的手中换来一块行商的保证。也只有这样,才会让那些没什么实力的宵小之徒们知难而退。
所以对于乔东家这样的商行头领来说,哪怕这一趟就算是自己的货物一点不带,所有附骥的商家们还是得按照自己货物价值的多少,附上一笔不菲的厘金。
就像这一会,这支还算庞大的队伍暂停下的时候,附近的七八个地盘的地主们都极为知趣的派出了自己地盘上的最高修为之人汇聚过来,宛如一场小型聚会一般。
当然,他们这样的表态也会获得一众商人的好感。毕竟他们这些金丹、筑基修为的门派内的普通家用们,实在也不见得有必要专门跑到云梦城中一趟。
因此,这样的商贾汇集的日子,也恰恰是他们重要的采购交换的日期。所以能获得商贾们的好感,是各家都心照不宣的规矩。
就在施老躲在一旁沉沉欲睡,而乔东家则拉着几个知名的掌柜们与那些各派的掌门、长老们虚以委蛇之际,整个队伍终于缓缓地全都开拔了进来,千云生也跟着队伍的末尾走了进来。
这会整个集市乱糟糟的,所有有志于大干一场的商人们,都迈着一个比一个急切的步子,叫着一个比一个还高的嗓门,让千云生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进入了一个禽类集市一般。
他们每一个都伸长了脖子,张开胳膊,用一种努力想要快人一步的矫健步伐早一点布置好自己的摊位。
但可惜的是,正是恰恰因为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想法、用出这样的姿势,所以才导致每一个被挤在人群中的商人,都像是那迈着笨拙脚步的大鹅。
千云生看着这一幕,回过头来对着旁边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还是无意也落在后面的兄弟两个,面露轻松地道:
“还好我这都是些给畜生吃的草料,倒没有这些比人吃的精贵。看来,我只能找个角落,等着有需要的主顾找上门来了。”
边上那个做大哥的黑瘦个子,比弟弟略高一些,咧开嘴来笑道:“咱们兄弟也是经常跑商的了,这些商人都是这样,每次刚开始的时候兴头都很高。”
“等转过了几个场子,恐怕就没有这么高的心气了。”
“其实这么乱糟糟的根本就搞不成什么事情,我们兄弟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歇脚,等主事的出来维持秩序了,我们兄弟再动手吧!”
说完朝着千云生拱了拱手,一副不想深交的样子,自顾自的找地方歇息去了。
千云生也拱手为礼,转过头来面上则露出一抹轻笑,表面上拉着自己的牛车也找地方卸货去了,神魂中则问道:
“怎么样,这几日接触下来,你们觉得谁更有可能?”
只听得阿古闷声道:“这个大哥倒是说话滴水不漏,人也更愿意接话一些。反而那个弟弟则更加阴沉,话也不多。似乎干什么事情,更像是那个哥哥拿主意。”
“看起来,似乎这个哥哥更像是知道事情更多一些的那个。”
问心珠则道:“阿古说得倒也没错,但是我们也要防着,他们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策。”
“表面上哥哥显得更主事一些,但我们现在还很难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沟通之法。”
“搞不好反而是弟弟在其中拿主意也不一定,这一点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千云生也若有所思地道:“你们想的,也恰恰是我所虑的。目前从这几日初步的接触看来,还暂时看不出什么端倪出来。”
“这魂族果然藏得极深,怪不得咱们人族屡屡吃了它们的大亏。”
“不过想来再有些时日,等咱们使出的那些手段能逐步发挥作用了,到时候可以让我们再近距离观察观察它们的反应。”
阿古有些不太明白地道:“咱们准备搞出的这些灵异事件来,会不会太打草惊蛇了一些?搞不好反而会让它们有所惊觉,反而对于塔灵研究出来的方法不利。”
千云生则颇有深意地道:“我就是要打草惊蛇试试,这两个人隐藏的如此之深,别的方法我们靠近它们恐怕都会让它们有所怀疑。”
“因此只有这打草惊蛇,才能让我们从乱中创造出机会来。”
“更何况如果队伍中出现了灵异事件,才能惹动施老出手。它们两个虽然是元婴修为,恐怕在施老的手下还是不够看。”
“因此就算它们有所警觉,但是只要它们发现自己如果没那么容易能轻易遁走的话,反而会被逼无奈的潜伏下来。”
“再说以它们对于自己潜伏之术的信心,恐怕也不会觉得就凭施老就能查出它们来。”
“但它们不明白的是,我恰恰就是要创造这样的乱机,才能将它们的真实反应测试出来。”
“再加上一旦乱了之后,我们也能更靠近它们,自然种种手段也能施用出来。”
“到那个时候,它们想要再隐藏的如此之深,恐怕就难了。”
问心珠也心领神会地道:“这样倒是可行,起码节奏、控制就完全在我们这边,只要我们控制好这些,想来就不怕逼不了施老出手。”
“如此一来,就算是大家看到有人搞鬼,但只要看不出我们的目的,恐怕也很难把我们给赵出来。”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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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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