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弓泽狐发来的微信,我没有回他,而是准备晾晾他,让他冷静一下。
起床洗漱的时候,我就发现兰晓月和蒋苏亚都已经起来了,两个人在沙发那边聊闲天,李成二还在睡觉,我就走到他的房门口,敲了几声说:“别睡了,吃了饭出门了。”
李成二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宗老板,你赔我美女,我梦里正和美女一起喝酒呢。”
“别废话,赶紧起来。”说罢,我就跑卫生间去了。
等我们洗漱好,吃了饭,便一起开车往西山的小巷子村去了。
因为并不是出案子之类的要紧事儿,所以兰晓月、蒋苏亚两个人要跟着,我也就没有反对。
李成二开车,兰晓月坐副驾驶,我和蒋苏亚在后面坐着,一出发蒋苏亚就拉着我的手有些兴奋说:“宗禹,我很早之前就听爷爷说过御四家的事儿,不过他也没有跟我说具体是哪四家,只对我说,御四家在荣吉,拥有仅次于大朝奉的地位,在九家天字列会员之上,我一直都想看看了。”
“昨天我才知道成二大哥竟然是御四家的仙家传人,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
“今天又能看到匠家的传人,我真是太幸运了。”
我“嗯”了一声,李成二则是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作为天字列会员的接班人之一,你就算把所有的御四家都看全了,也不稀奇,说不定将来大家还要一起共事呢,蒋大美女。”
小巷子村在城西的西山里面,还在西山别墅的西边,村子位于一条山沟里,附近修着森林公园,所以平时周末的时候,来这边玩的人很多,小巷子也是成了这些人的落脚点。
村子里的农家乐,小庄园也是很多,我以前也来过这边玩,所以对这里并不算陌生。
来到这边后,我才在微信上给弓泽狐回了一条:“我们到村口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一身白色粗布素衣的男子就跑了出来,他看到我们的车直接跑了过来说:“请问是宗大朝奉的车吗?”
李成二就说了一句:“是,来上车,给我们带路。”
他摇摇头说:“不了,我跑着就行,没几步。”
他和李成二可以正常交流,看来他是真的读得懂唇语,而且很熟练,这个人应该就是弓泽狐了。
说完之后,他就在前面跑,同时回头对着我们招手,示意我们跟上。
李成二笑着说了一句:“这小子挺实在的,大太阳的跑得还挺欢实的。”
车子跟着弓泽狐进村,而我这边也是把他的面相看了看,他的父母宫已经成了黑色,不管他父母丢下他的原因是什么,现在都已经过世了,而且好像是近几年才过世的。
他五官中的采听官,也就是耳朵,气色虽然好,但是却无神在其中,失聪者耳无神,所以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聋子,一点声音也听不到的那种。顶点小说
再多的内容我没有看,毕竟他和李成二一样是御四家的人,每个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我贸然去窥探总是不太好的。
此时蒋苏亚就在旁边问我:“对了,你想好怎么考验他了没?”
我说:“问他几个问题,看看他做的东西,如果满意就行了。”
蒋苏亚有点失望说:“就这样啊?”
我笑着说:“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和他打一架啊?”
蒋苏亚立刻摇头说:“才不是呢。”
我看蒋苏亚的时候,总觉得她这次来见我,表情没有之前自然,总让人觉得有些刻意而为之的因素在里面。
我盯着她久了,她的表情里面甚至还会有一些心虚,我明白,她这次多半是带着什么任务来的,而这个任务和我有关,她又不能告诉我。
在我想这些的时候,车子就在一处红砖的院子外停下,我们几个下了车弓泽狐就开了大门请我们进去。
进到院子里的时候,我才发现弓一刨也在里面,他还是昨天的打扮,只不过手里多出了一把芭蕉扇,和一个紫砂的茶壶。
他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喝口茶。
见我们进来了,他就笑着说:“人还挺多。”
他毕竟是袁氶刚的朋友,我有点不好意思说:“弓叔叔,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让他们到外面车里等着。”
弓一刨说:“大朝奉带来的人,自然都是精挑细选的,我放心,好了,你准备怎么考验我这小徒弟。”
说着,弓一刨对着弓泽狐招了招手,弓泽狐立刻跑到屋子里面,搬了四个凳子出来。
这四个凳子还没有上漆,是上好的枣木所造,枣木又称“赤金檀”,“红花檀”,几十年才能成才而用,而我们坐的这几个凳子都是上百年的枣木所造,实属稀少。
我对木器也有涉猎,虽然我自己不会做,但是我能分得出好坏来,我们身下的四个凳子,木质滑润,是用刨子一下下挂出来,而且是纯手工的,每一刨子下去都有自己的精气神在里面。
四个凳子,让人坐上去气质都会不自觉的拔高一些,仿佛有灵气一般。
这也是手工木器和机械木器的不同,机械木器都是冰冷的机器所造,样式可能好看,但是你一看就知道是机器造的,少了人气,有时候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出来。
这便是机器永远给不了木器的精气神。
而能把精气神拔得这么高的木器,造它之人必定是匠师水准。
《鲁班书》中有云,入行六年方为匠。而六年之下的都是木工。
所以在以前,被称为木匠的,都是入行六年以上的。
如果再细分,木匠之上,便是匠师,而匠师和从业年代无关,只有能真正造出有精气神的房子、木器的人才能被称为匠师,而这种人一般都会符、煞等东西了,算是半个道人了。
我这么想的时候,弓一刨也问我,从四个凳子里看到了什么,我把自己看到的讲了一遍,然后又补充说:“虽然这四个凳子把精气神拔的很高,是匠师的水准,但是有点过于求成的意思,心境上还需要磨练一下,这四把凳子,肯定是出自年轻人之手,你这种老前辈所造木器肯定更稳重一些。”
我说话的时候,弓泽狐一直盯着我,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小本,他看着我,眼睛不看本子,可手却在本子上“唰唰”写个不停。
我说完之后,弓一刨就点了点头说:“你的评价很中肯,小狐狸,快去给四位客人倒杯茶。”
小狐狸?
这大概是弓泽狐的小名儿吧,他是被狐狸救下的,叫一声小狐狸也不为过。
弓泽狐眼观六路,弓一刨说话的时候,他也是看到了,赶紧去给我们泡茶。
等着他给我们每人手里送了一碗后,他就又拿着本子站到一边准备记笔记了。
我问他记了什么。
弓泽狐就说:“我比较笨,很多事情我都必须记在本子上,然后一点一点的改进,您刚才说的那些我都记下了,我会努力磨练我的心境,让自己不那么急躁。”
我笑了笑说:“你年纪比我还小,性子急一点不算什么,不过这木工做的不错,有水准,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之后,我的考核就结束了。”
弓泽狐一下变得有些紧张了,同时对着我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把本子给合上了。
我慢慢开口问道:“第一个问题,你觉得《鲁班书》后半部,是不是邪书,毕竟里面全部是煞、咒之法,整蛊、害人之道。”
弓泽狐立刻摇头说:“术法无正邪,用者分善恶,鲁班书后半段虽然讲了很多煞、咒之道,但是每一种煞、咒都有破解之法附上,这说明他不是用来害人,而是用来惩戒一些心存不善的人,让之悔改。”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第二个问题,背一下金光咒。”
弓泽狐愣了一下问:“啊?”
并不是这个问题难,而是这个问题太简单了,所以弓泽狐有点不相信。
我则是重复了一遍:“背一遍金光咒。”
弓泽狐这才开口朗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弓泽狐的声音很响亮,大概是因为他听不到声音的缘故,所以他说话的嗓门比一般人都要高一个调,他生怕别人听不到。
他念,身上的气势也是随之增强了不少,他面相上的气息也是随之而变,面容变得红润了起来,双掌甚至都能看到丝丝白气流转。
等他念完的时候,弓一刨就飞快走过去,在弓泽狐的后背上拍了一下,弓泽狐身上的气息才散掉。
弓泽狐满头大汗看着我问:“宗大朝奉,我合格了吗?”
说话的时候,他也看了看自己的师父,很显然他是担心自己给弓一刨丢脸。
我看了看李成二,他对着我点头。
显然他对弓泽狐还是很满意的。
我便说了一句:“算是合格了,欢迎你加入荣吉,正式成为我身边的御四家中,匠家一脉的人。”
弓泽狐开心地攥着拳头说了一声:“太好了。”
这个时候弓一刨也是笑了笑说:“傻徒弟,你总算没有让为师失望,你进了荣吉,那便是出师了,师父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你去屋里把祖师爷神像前的那木盒子取来,我要把咱们这一脉的传世之物,赠予你。”
弓泽狐先是震惊,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开始对着弓一刨直磕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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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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