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争锋
“走！”一切因由尚不清楚，一拉方泽羽，归碧已经朝后掠去。此间众人，所有师兄弟中，对无尘子言听计从的也许比比皆是，但若说最了解无尘子的，非归碧莫属。
师傅，绝不会亏待门下任何弟子，所思所想，永远都是为了门下弟子好。一身舍己为人的大义从何而来？师出无尘子！
“哪里走？”流光逝去，人影闪出，手持青冥剑，迫人的锋锐抵在驭尘子胸前，无尘子的脸上依旧淡漠，但身上涌出的坚定意味却毫无动摇的意思。
“无尘，千年情谊，当真比不上一个徒弟？”胸前青袍一动，一道清晰的剑痕乍现，眼睛里带着不能置信，驭尘子淡淡道：“如此说来，你是要违抗上命，做我王师派的叛徒了？”
“好！既然如此，就让我来会一会你，不知百年不曾交手，你的青冥剑是否依旧锋芒难挡，王道的进境，又有了何种突破！”夹杂着橙芒的青光骤然闪亮，空尘子眼底闪过一抹兴奋之色，破空而来，立在驭尘子身前，手中两柄神兵与无尘子的青冥剑遥遥相峙，大有争锋的意味。
“同门操戈，你们怎敢？”以一敌二，尽是王道八重的修为，无尘子自然落于下风，怒斥响起的同时，逸尘子已经挡在无尘子身前，望着剑拔弩张的空尘子，皱眉道：“一切，都等正门定夺。”
满场寂静，多年以来泾渭分明的王师派关系，终于在这一刻露出行迹，逸尘子的偏袒，显而易见。
惊怒满胸，微微的刺痛再度在心底冒起，瞧着劲风中茕茕孑立的逸尘子，空尘子惨笑，原来千年以前的伤痛，时至今日依旧不曾忘却，为何总是与无尘子过不去？为何每每总是与他争锋相对？答案呼之欲出。
“炼尘师弟，助我拿下无尘，交由掌门定罪！”就算自负，但也没有小瞧无尘子，众人实力心知肚明，千年间争斗不多，但总还是有过几回，在无尘子手里，空尘子从未讨过好，眼下逸尘子牵制住驭尘子，仅凭空尘子一己之力，想要拿下无尘子，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么剩下的炼尘子，就是关键，无论他倾向任何一边，都将奠定胜利的基础，顶尖优势的战力，足以摧垮一切。
“意气之争，不要拉上我。”缓缓摇头，望着已经遁走不少时间的方泽羽和归碧，唯一浮在空中的炼尘子已然追去，身形消失的时候，冷冷的声音传来：“等你们打完，方泽羽早已不知去向。”
“休走！”背后青光大涨，法.轮浮现，终于放开手脚，这一刻，无尘子抛开一切，满脸无悔，毅然出手，璀璨剑芒从青冥剑上爆出，直追破空而去的炼尘子，试图逼迫他回身抵挡，为方泽羽赢得更多的时间。
如此一来，势必落入以一敌二，甚至以一敌三的尴尬境地，可他依旧不曾犹豫。
“先问过我。”抬手一击，将无尘子剑光击落，冷然相对，空尘子的佩剑早已传给门下最有前途的两名弟子，此时手持的双剑虽然大不如前，但依旧锋芒毕露，挡在无尘子身前，战意澎湃：“师弟，师兄向你讨教讨教剑道进境。”
“闪开！”破碎的剑光再度凝形，法诀一指，将天际闪亮的百丈剑光轰然斩下，不带一丝情面，毅然决然。
“好，既然你不顾同门情谊，就休怪我不讲情面。”闷哼一声，当下无尘子剑光的同时，嘴角有鲜血溢出，一咬牙，索性逼出心血，喷在手中双剑之上，毫光大涨，威势顿时强行拔高一截，几近日月交辉的灿烂，交叉的剑芒遮天蔽日，顺着无尘子冲过去的背影追去。
这一招含怒而发，无尘子遁形再快，也快不过剑芒破空的速度，若是不挡，必然身受重伤，若是出手抵挡，自然会被扳回一城，被随后赶上的空尘子缠住，一时半刻休想脱身。
疯狂朝前追去，背后铺天盖地的强大气劲仿佛不曾存在，没有丝毫抵抗的意思，无尘子一路前行。
“停下！”怒吼一声，千年恩怨在眼前一幕幕划过，幼时相识，一起敦敦受教；年少气盛，师兄弟七人仗剑天涯，何等畅快；情愫暗生，却不能说出口时的郁闷；争锋相对，每每落于下风的憋屈；一幕一幕，走马观花一般在眼前闪过，无尘子袒露的背影在眼前不断放大，那坚实却带着一丝苍老意味的背影，深深烙进空尘子心底。
“回身抵挡！”脑中一团乱麻，口里已经暴吼，对自己实力无比了解，空尘子知道自己含怒出手的法诀威力如何，仅凭肉身抵挡，无尘子定然身死当场的下场！
“你会死的！”不顾一切，空尘子猛然察觉，原来看着日夜记恨的无尘子在身前陨落，竟然是不能接受。
“他下不了手的。”嘲讽却肯定，不知何时站在逸尘子身边的驭尘子笑了笑，摇头道：“空尘要的，只是当着你的面，毫无花哨的击倒无尘，向你证明当年你为了无尘婉拒他的选择是错的，你这些年的苦侯是没有意义的，我敢保证，一丝一想，他从来没有过取无尘性命的念头。”
“一把年纪，确如懵懂孩童，他还是不知，感情这种东西，强求不得。”苦涩无比，逸尘子的话，是说空尘，还是说自己，谁又知晓。
“千年的坚持，一夕之间想要放下，你未免太强人所难，情愫这种东西，对我辈修者，比心魔更可怖，以空尘的天资，本不在掌门之下，为何时至今日还在八重停滞，其中缘由，你心自知。”逸尘子风中乱舞的秀发撩动不了驭尘子一心追求的道心，却能束缚空尘。
“无尘，又何尝不是如此。”望着场中追逐的两人，驭尘子叹息：“要怪，只能怪他们是同门，放不下你的空尘，放不下无尘的你，还有放不下所谓同门之谊的无尘，孽缘，孽缘！”
“滚！”嘶声怒吼，交叉的剑芒在最后关头终究稍稍一偏，口中鲜血狂喷，下雨一般坠落长空，空尘子终究下不了手，强行扭曲了自己的法诀，擦着空尘子的后腰，拉出一道深刻见底的创痕，重重击在地面。
撕裂的疼痛没有让无尘子面色稍变，反而嘴角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一捧热血从后腰洒落，在空中点缀出朵朵血花，灿烂无比。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比起空尘子，选择不插手的炼尘子，蔡石最难对付，从来都是以师门荣辱最先的他，顽固得比磐石更甚！
稍后，才是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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