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开始颤抖,天边掀起烟尘。
只要是有些见识的人,就不难猜出这是发生了什么。
尘土飞扬中,巨大的马蹄声犹如雷鸣。
待到了近处时,甚至连客栈都跟着摇晃了起来。
时间不长,马蹄声忽而停止,嘈杂的声音也骤然停下。
待到烟尘散去,李承乾与苑鸳抬头再看,只见近百披甲骑兵业已蜂拥到了近前。
紧接着,领头的一名将领骑乘战马直径撞碎了客栈的院门。
随后六名骑卒也紧随其后的冲入了院子之内。
而其余人等,一律手持战刀立于客栈以外,默契至极。
显然,这些骑兵都是大唐最精锐的甲士。
只是,李承乾不免有些奇怪。
这些精锐甲士怎么会来这里呢?
难不成,他们就是冲着院子里这些人来的?
而更让李承乾意外的则是眼前这些人的表现。
若是其他的江湖宵小,见到这些精锐甲士必然早已被吓得四散奔逃。
就宛如在滕州城遇到的那些人一样。
可这里的人显然与那些江湖宵小是不一样的。
哪怕是知道来的足有百余精锐骑卒,也依旧没有丝毫退避的意思。
甚至还有一壮汉握刀起身,直朝那将领走了过去。
只看这模样,那简直就跟要造反的反贼没什么区别。
而其他人见此情景也同样如此,该抽刀的抽刀,该拔剑的拔剑。
未等说话,气氛就已经紧张到了极致。
而随着那将领微微挥手后,在其身后的六名甲士便催马发动了攻击。
这场面可是太诡异了。
两方就像是早已约定好要在这地方打一架一样。
六名甲士冲上前,那些江湖莽汉同样不甘示弱,朝着对方就冲杀上去。
这六名甲士,显然都是经过系统训练的,并且也都是典型的大唐轻骑。
不等双方接触,这些骑卒便搭弓上箭,第一波箭矢过去,精准无误的射翻了六人。
随后,一名骑卒率先发动,战马速度遥遥领先其他人。
待到了对方近前后,忽而拉住缰绳。
他胯下的战马,那都是早已被训练出来的上等战马。
只要是背上的主人做出动作,它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故而在骑卒拉住缰绳的瞬间,战马便高高抬蹄,随后沉重踩下。
这一下,直将两名躲闪不及的汉子踹的吐血而飞。
而在战马的马蹄落地的瞬间,骑卒顺势挥舞起手中长刀。
刹那间,便有两人倒在了他的刀下。
但这却并没有将这些汉子吓退。
反而激起了他们激起了血性,更加的愈发悍不畏死起来。
也就在那骑卒刚刚砍翻了一名汉子时,另一人直接朝他扑了上去。
那人仿佛完全不将自己生死放在眼中一样,直接将对方从战马上拉了下来。
而骑卒失去了战马,那战斗力也依旧不容小觑。
挥手间,那将他落下战马的汉子,便被其一刀砍去了头颅。
只是,他也没有坚持多久,便被欺身而上的众人围在当中,乱刀砍死。
趁此机会,其他人似是也找到了必胜的诀窍。
一个个都是效仿这般手段,用以命换命的打法,硬是将剩下的骑卒统统落下战马。
这场血战,外人眼中自然是出现得莫名其妙。
可真正血腥的场景还在后头。
院子里不动如山高坐骏马背上的将领忽然在此时暴起。
不知何时,他已然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那是曾几何时,被李承乾打造出来,并被李世民亲自命名的贞观刀。
此刻只见那将领手持贞观刀,一路砍杀,血光横飞,残肢断臂漫天飞舞。
每一次寒光闪过,都会代表着一个或者几个汉子的生命被终结。
这将领也是真的狠人,杀人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一番混战下来,客栈的院落已经不成样子,桌椅板凳的残片到处都是。
那将领且战且退,似乎过足了杀人的瘾。
在砍翻了几名追杀上来的江湖莽汉后,直乘催动马匹,悠然的退出了院子。
而这时,几名杀红了眼的江湖莽汉顾全然忘记院子外的轻骑了,怒吼着就追出了院子。
可他们才刚出院门,就被迎面激射而来的箭雨射成了刺猬。
一名汉子反应到快急忙使出懒驴打滚滚地前窜。
这人的身法极快,三下两下倒也奔到了那将领的马匹近前。
那汉子也是豁出了一条性命,抬手要砍残那匹战马。
只是还没等他的刀抬起来,便被那将领抢先一步砍掉了半个脑袋。
此刻,楼上的李承乾也是观望了许久。
但他也只是觉得眼前这人眼熟,却一时间没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
这时候,他身边的苑鸳忽而开口道:“你不准备下去帮个忙?”
“怎么帮?”
李承乾摊了摊手道:“我身上现在可没有任何物件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若是现在下去,搞不好都得被当成这些人的同伙给一起砍死了。”
话落,李承乾又无奈的摇头道:“再者说,现在的情况特殊,我若在此刻暴露身份,搞不好这些人都会为了那八百两金子冲我而来呀。”
听闻这话,苑鸳显然有些诧异。
“你的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寡淡了?”
“若是以前,你怕是第一个就要冲出去了。”
“以前那是在长安城。”
“在长安城里,我可是至高无上的秦王殿下,当朝大皇子,谁敢惹我?谁敢打我?”
李承乾摇头苦笑道:“但现在可是在江湖上啊。”
“所谓江湖险恶,有些事儿,还是不管的好,否则容易惹祸上身不说,对方还不一定记我的好。”
曾经的李承乾也以为江湖便是武侠小说里面写的那样。
男人皆如乔峰一般义薄云天,飞檐走壁的行侠仗义。
女人皆如王语嫣一般娇艳美丽,小鸟依人,有格式护花侠客陪伴。
可当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亲眼看见了江湖,亲身体验了江湖之后他才猛然惊醒。
所谓江湖,无外乎也是一座名利场。
在这座名利场当中,又有几人可以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与朝堂上不同的就是这些人在争名夺利时,皆会给自己扣上一个冠冕堂皇的帽子。
而见李承乾那模样,苑鸳抿了抿嘴,眼神忽然开始变得迷离起来。
也不知,这丫头是在琢磨什么。
也不知,这丫头是否是对李承乾这样薄凉的模样失望了。
当然了。
此刻李承乾可没那心思谈情说爱。
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些甲士是谁的兵,又是为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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