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个滑溜得令人牙痒的后生小子,魏效儒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没办,便是冷哼道:“小子你方才不是很能耐,压根没把金仙境放在眼里么?现在怎么不干脆也去凑个热闹,看看这些老家伙们能不能入得了你这个小天才的法眼。”
苏异顿时头大如斗,立马暗自问候了魏效儒的祖宗,心道这老家伙可真不是个东西,对付一个小辈还得搬弄是非,竟将人往火坑里推,简直没有半点仙长的气度。
此时众神仙闻言又收了好几分力气,几乎停了手,只是各自防备而已,都想看看魏效儒口中的破法境有什么神奇之处。
敢和老前辈动手,还不把金仙境放在眼里,这样的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苏异正想着无论如何都得解释一句,免得叫人以为自己真是那样的狂妄小子,却不料魏效儒也和他一般想法,自然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陡然伸出一爪子便探了过去,一边冷笑道:“臭小子,叫你目中无人。”
苏异惊呼一声,不忘拉上伏绫,后退半步,身形便原地消失不见。
魏效儒一手抓了个空,眼神随即一凛,兀自捻了捻指尖,像是在查探苏异所留下的灵气,接着笃定道:“果然是六道神通,洪老头的功法还真是奇妙。”
苏异对他的以大欺小嗤之以鼻,便索性讥讽道:“你这老东西反应也太慢了吧,怎的现在才发现,莫不是年老痴呆了…”
魏效儒大半辈子都待在炼格台,已将严谨二字刻到了骨子里,此时只是再三试探反复确认后才说出来而已,却被苏异当做了反应迟钝。
他当即火冒三丈,怒道:“小子你莫得意,若不是老子想要个活口,你早就没命了!”
苏异知道这是实话,但也不能就此示弱,便兀自嘴硬道:“这可不也是你自找的...再说了,你这老东西神志不清,满嘴的胡言乱语,谁知道是不是你当真抓不到我才找的借口。”
这一老一少,一来一回的言语交锋传开出去,众神仙听在耳中,便是更加好奇。
他们知道这老家伙看着就不是实话实说的人,但修为实力摆在那,却也不至于被一个小子惹得大动肝火吧,那这个敢在金仙面前班门弄斧的破法境小子又是什么来头?
众人其实并没有瞧不起苏异,反而是自觉惭愧,想起自己修炼到今天这个境界不知花去了多少个十年,但这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上下,就已经到了破法境,还能在金仙境面前表现得从容不迫,比起当年的自己却不知强了多少。
众人无不唏嘘,感叹青出于蓝,这天下修士是一代强于一代,即便眼下被认为是青黄不接的这一代年轻人,天赋也远胜于前人,修炼起来简直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他们唯一可以拿出来和年轻人比的,或许就只有气魄了。
提到气魄,便又想起当年开天辟地的那一代,似乎走神走得有些远了,思绪拉扯回来,只能再次叹道:如今的年轻人呐!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或多或少都被突然闯入的几个人给分走了一部分,唯独屿山陆始终只想着闯殿一事,操纵着蚀蜃的触须不停地朝归阳子攻去,只不过待看清了来人后却是犹豫了起来,攻势也为之骤缓。
乩乱尊者的出现令屿山陆不得不重新思考,谨慎行事,尤其是这个伊摩耳来的尊者论地位尚在他之上,而且态度难以捉摸,不清不楚,此时居然跟炼格台的老妖一同出现,意味不明。
屿山陆再三思虑,终究还是放下了趁机急攻天清殿的念头。
归阳子则是有大半的心神都在苏异和魏效儒身上,却没察觉到屿山陆的变化,猛然一掌将数不清的触须逼退,接着冷声道:“老妖尸,刚才是你说要我弟子的活口?却不知道要拿去做什么?”
声音不响亮,但却平稳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叫人莫明生起了一股寒意。
大概只有苏异觉得心头突然有股暖流涌现。
师尊当年说过的话苏异还记得,出了太鄢山便不能再认他老人家做师父,如今却听他亲口承认,还是当着一众老前辈的面,无异于是昭告天下了,苏异如何能不动容。
魏效儒却是眉头一皱,第一个念头便是不愿放过这么好的炼格之材,于是不死心地问道:“老顽固,你在大宋收的弟子我可都认得,却从没听说过有这小子,莫不是你有意要和我对着干?”
归阳子哼笑一声,道:“你不信便不信,大可接着动手试试,看看我会不会出手保他。”
一个归阳子不可怕,但魏效儒一想到他们孤忘山的那个疯老头子,做起事来丝毫不讲道理,若是将老顽固逼急了只怕也要回大慈求援将这尊疯神给搬来,他暂时不想去惹这么一号人物,于是眼珠子一转,便打着哈哈道:“好说好说...既然这小子是你的弟子,以咱两的交情,我当然得卖你个面子,不动他便是。”
归阳子自然明白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但眼下形势复杂,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盼着苏异自己机灵一点了。
此时却见姚琮闲庭信步,如入无人之境,穿过众多金仙境来到了苏异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和声说道:“我们终于见面了…苏异,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还活着,回去得先打段风三十大板。”
苏异正要张嘴说话,却又听他接着说道:“你不必急着否认,在绝命崖一战发生之前,每一天我都能收到许多你的画像,你面容上的每一个变化…可能我比你自己还要清楚,我记得你的容貌,你就是苏异。”
“还真是…承蒙司承大人抬爱,小子受宠若惊呐!”苏异兀自摇头,随即叹道:“不过大人可能只记得我的长相,却不知道我的其他变化,不知道如今的我已不再怕被你们这些穿黑袍的认出身份,大人知道我就是苏异,那能又如何?”
姚琮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有这般硬气的回答,怔了片刻,眼皮微跳似要发作,但最后却是突然放声大笑,感慨道:“你这小子…还真是爱给人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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