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醇将大刀插到了地上,胳膊与脖子扭得咯咯直响,然后双肩一沉,说道:“来,用你最强的一招来打我。”
他说得认真,但苏异却不能当真,否则真用雷龙去打他,万一没控制住力道,搞不好要把人给劈死。
“那夏侯大哥可得小心了…”
苏异随即捏起了印诀,胸前红光再起,火阵浮现,光芒穿透而出,在衣衫上隐约印出了阵图的纹路。
真火经由心肺运转,再入火阵凝聚提升,最终从他口中喷出。
便见火舌凌空一抖,焰身阵阵跳动,接着变成了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
凝火真法本就该由妖气驱动,此时虽少了仙气的加持,或许没那么灵动与持久,但依旧不影响它作为凰神得意之技的威力。
夏侯醇低喝一声,徒手探进了火龙的一张大口之中,像是抓住了一个活物般,竟是生生止住了火龙的来势。
炙热的高温烧得他双手生疼,忍不住开始颤抖,胸前泛着银光的铠甲也焦黑了一片,额前汗水直流。
他终究抵挡不住,双手猛地向上一托,将火龙抛向了空中。
虽说打斗之中接招避招都在情理之中,但相较于夏侯醇先前放出的狠话,这一招没接尽,便相当于认输了。
他倒是爽快磊落,抖了抖被烧红的双手,大方承认道:“你这一招我接不了。”
苏异随手捏碎了火龙,吐出嘴里的最后一口热气,笑道:“那现在可以开始聊打仗的事了吗?”
夏侯醇点点头,随即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停——”
此时众骑兵的阵型略显凌乱,听了头领的号令便停了打斗,迅速集结到一起。
他们的眼里少了许多傲气,想必是已经领教过了妖族的难缠与好斗。
就连那位看似弱不禁风的蒙面女子,也是身法灵动来去如风,大杀四方,令他们不得不服。
余不饶这会才从苦榆的背后钻来出来,朝苏异眨了眨眼,说道:“夏侯老哥,你我没骗你吧?你偏不信邪,非要试上一试,这下可好,两只手都成红烧蹄髈了吧…”
夏侯醇并不在意他取笑自己,淡淡道:“我正是因为信不过你这张嘴。”
苏异这回很快便领会到了余不饶的“深意”,说道:“余大哥确实是言过其实了,夏侯大哥硬接我的一记真火,也只手变红了一点而已...若是真打起来,我并没有取胜的把握。”
他这话也并非完全是在恭维夏侯醇,一人对上久经沙场的五百骑,还是五百个不知深浅的对手,可不敢有半点轻敌,更不敢轻言取胜。
夏侯醇如何能猜不到余不饶的那点心思,也接受了苏异搭起的台阶,便就此揭过这事,问道:“小兄弟想打哪里?”
他这口气听起来有些大,但以这群人的实力,再补充一些人马,虽说不上指哪打哪,可要灭掉一些实力孱弱防御空虚的弹丸小国,却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苏异抬头望了望天,辨明了大宋国的方向,答道:“往东南去,夏侯大哥可有什么好的提议?”
夏侯醇对西域一带的局势如数家珍,当即不假思索道:“此地往东南不到千里处,有一国叫‘赢日’,或者说…原本叫赢日。”
“该国不久前爆发了内乱,侯爵起兵造反,又恰逢外敌入侵,国君都战死了,赢日之国名存实亡。如今西域多国插手进去,大肆抢夺分割地盘,举国上下,一片混乱…”
“你要找地方打仗,这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既能抢地盘,也能发泄你对西域诸国的不满,一举两得…”
苏异失笑,想来夏侯醇是会错意了,他对西域诸国并没有那么深的怨念,只不过如今计划在先,成事在后,非要挑一个地方打,那也只能是往西边去选了。
要怪就怪在西域诸国名声不好,而他自己又是个大宋国人。
苏异却也不否认,只是问道:“那抢地盘的事可有大宋国参与进去?”
“暂不清楚。”夏侯醇答道。
“那便过去看看吧。”
对于这个主雇的话,夏侯醇自然没有异议,当即勾了勾手,便有人从队伍里赶出了十多匹战马来,每一匹都是颇为精壮,且训练有素。
“你们各自挑一匹骑上吧。”
见余不饶也骑上了马,且没有要先行离开的意思,苏异略感疑惑。
按理说他的任务到这里就算结束了,缘子也都已经收入了囊中,却不知为何还装迷糊,似要跟着队伍走到底。
苏异却不去点破,只是暗自留意,又对芷鸢使了个眼神。
芷鸢无需沟通便能领会,当即拉着过堇鸢的手,变作两只雀鸟飞入天空,消失不见。
夏侯醇只斜眼一看,心中虽惊,比看到那四头猛兽还要稀奇,但也知道什么不该问,便默不作声,自顾策马前行。
数百骑人马随即往东南方向而去,浩浩荡荡,逐渐远离了大漠。
再过去两日,风沙已变得罕见。
众人来到一处驿亭,却见有一人一马早已在那候着,马是轻骑,人也是一身轻装,想来该是斥候一类的人物。
果然见那人迎了上来,对着夏侯醇抱拳道:“头儿,情报都收集齐全了。”
那人显然是见到有苏异这几个外人在,所以没有透露所谓情报的内容。
便听夏侯醇说道:“赢日那边是什么情况,但说无妨。”
那人这才松口道:“西域十国的联军已经攻到了赢日国都城下,赢日侯爵死守都城,我前几日才从城里出来,粗略估算过守城的兵力与粮草,大约…还能守上个十来天。”
看来此人是个探子,与芷鸢那样的斥候不同,他这样的人虽没有开阔的视野,但却能自我伪装深入敌阵,凭借经验与技巧获取各种情报。
“十国联军…”苏异却是忽地问道:“可有大宋国的军队?”
那探子看了看夏侯醇,见他点头后,方才答道:“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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