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逃,一边追。
一看对方那毫不恋战的反应,还有那发声招人的动作,庾庆立马感觉不对,又大喊道:“别追了,走!”
积极追杀的蝎子帮人员紧急停下,一回头发现已经冲出了那条走错的路,自然是直接换了另一条道,这条果然畅通无忧,然很快又面临了岔路口的再次选择。
这都是无关轻重的麻烦,最大的麻烦是那五名镇山帮的人员又跟着咬了回来。
蝎子帮追,他们就跑,蝎子帮退,他们就反追,也不接近,始终跟蝎子帮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手中急促敲击的声音也未曾停下,一直敲着,敲的蝎子帮上下心烦意乱,犹如魔音缠绕。
而且镇山帮那边又迅速赶来了五人,也以同样的方式加入这般进退的纠缠。
完了,庾庆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进了这里后,他就发现这下面的情况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观字诀预防风险的那套把戏,在这里并不能完全发挥作用,和地道里的气流通向有关,当在往气流的下风向走时,他的观字诀是看不出下风向名堂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选择的这条通道的问题,而是这地下就没有一条能直达地底的气流流向稳定的通道。
所以,一旦在这地下被缠住了,会很难脱身,想快速逃跑就必然会撞上那些毒物发出打斗动静,一个路口一个路口的分辨正确道路的话,速度又慢了,甩不掉后面的人。
这关头,童在天忽又出声道:“找個路口分人设伏,待他们跟来,再从后面堵了他们的退路,前后夹击一举解决掉。”
庾庆反问:“你觉得还来得及吗?你敢保证镇山帮的其他人马会等到我们打完了才赶到?”
童在天急了,“那怎么办,这样被吊着,我们根本无法脱身,很快就要被镇山帮大批人马给困住。”
庾庆断然道:“办法有,也简单,唯有人断后方可,挡他们一挡,给我们争取一点脱身的时间。”
众人一边赶路,一边陷入了沉默,没人吭声,都知道断后的风险很大。
挥剑戒备在他旁边的牧傲铁忽道:“我带人去断后。”
庾庆听的想翻白眼,很想问问老九是不是有病,这个时候添什么乱,如果遇上危险要你上的话,我还带这么多奸细来干嘛,咱们要拼命保护这群随时可能会对咱们不利的奸细不成?
这个时候了,他不得不请这群奸细原谅他的自私,断然否定道:“不行,你不能出事,你跟连鱼有一腿,真要得到了宝珠,突围的时候,还需要用你来做挡箭牌,你是我们的底牌,不能现在就砸出去。”
这次也顾不上牧傲铁会不会不高兴了,当众挑明了牧傲铁和连鱼的关系。
没办法,再不把奸细们当回事,此时此刻他也得给奸细们一个交代,给蝎子帮上下一个交代,不能落下个不顾别人死活的看法,否则后面的路还怎么一起走下去?飞鹰帮的人也是人,是人都会为自己考虑的好不好。
牧傲铁却犹如被扇了一耳光,面颊火辣辣的,要不是现在的情况紧急,还真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情绪表达。
没错,一开始庾庆是说服过他,会利用他和连鱼的关系做说辞,可那说的是应付五大帮派的人,见谁谁谁都要告诉人家他和连鱼偷过情算怎么回事?
庾庆已经不考虑他感受了,又继续道:“去二十个人断后,拿下铜雀湖后,给一成的利!”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说法,也未必什么情况下都能奏效,至少现在没人吭声。
庾庆只能又补话督战:“三当家,人是你招来的,我一直住在石心居和他们没什么接触,怕他们信不过我,平常都是你跟他们接触,你点二十个人去断后。”
到了这个时候没什么好犹豫的,直接点奸细们去挡。
童在天很无语,他也不能让飞鹰帮兼蝎子帮的弟兄白白送死呀,只能是边退边诉苦道:“帮主,镇山帮势大,区区二十人怕是挡不住啊!”
庾庆:“不要求你们与
之血战到底,就是拦他们一拦,给大家争取片刻时间便可,差不多了立刻撤,撤的时候大可放心,他们要找的是我们,不是你们,不会跟你们纠缠,脱身了也不要找我们,先出去,在万壑池外等我们。”
话说到这个地步,事情也到了这个地步,除非不想事成,否则一场厮杀是免不了了,疾行的童在天不得不紧急停下了,迅速靠边站,放了一定人数过去后,挥剑拦断了后续的人手。
他对蝎子帮的人数清楚的很,这一剑不多不少,刚好拦下了二十人,拎剑下令道:“余者断后……”
将帮主的布置交代下去后,他立刻闪身追庾庆等人去了,他身为卧底中的重要人物,留在主要目标身边把握情况更重要。
二十名蝎子帮成员立刻成几排,拎着武器拦断了去路。
十名镇山帮人员不得不止步,也不敢擅闯。
个人实力这玩意,不是说哪个帮派大,帮中人的实力就能普遍高强的,最多也就是高手多点,普通帮众真要碰上一群不怕你仗势欺人的,那也横不过去。
前进不了,他们手中的激烈敲击声也没停。
拦在那的蝎子帮成员也期望能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僵持到拦阻片刻的时间到了,他们就能不战而跑。
现实却永远是残酷的,突又有五名镇山帮成员跑来,问过同伙情况后,新来为首的那个沉声道:“岂能坐视目标跑掉,回头帮主饶不了我们,我们也没办法向其他弟兄交代,给我冲,先冲几个过去继续咬住再说,上!”
他带头杀了出去,十几人立刻跟上冲杀,双方瞬间丁零当啷厮杀起来,一上手就开始拼命了。
相对于打斗的腾挪闪躲来说,空间还是有点小的,蝎子帮二十个人的优势倒是稳稳挡住了。
然不妙的是,后面又出现了五个镇山帮的人员冲来。
还不等这五人加入战斗,又唰唰跑来五个,二十五个人强冲,好在空间有限,人力优势上展不开。
双方不断有人开始受伤,开始倒下,开始血肉横飞。
就在蝎子帮断后人等暗暗叫苦之际,对手后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厉喝声,“杀!”
一片光亮亮起,一群潜伏而至的人手冲出,直接与蝎子帮的人前后夹击镇山帮人员。
镇山帮人员顿时腹背受敌,可谓陷入了绝境,发动攻击者看不出来援者的身份,发现这些人没穿任何帮派的衣服,当即怒吼,“来者何人,无冤无仇,何故迫害?”
一道人影闪过,挥出的亮光唰一声擦过他劈出的剑锋,带出一溜火星,刀枪不入的亮光是一只戴着链子手套的手,直接掐了他脖子,咔嚓一把拧断,顺势一掌将人击飞了出去。
孤身突入毙敌者,身形翻飞,又与周边镇山帮人员搏杀在一块。
正暗暗叫苦的蝎子帮人员却是精神一振,相助者虽没穿任何帮派衣服,但他们却认得,正是派遣他们来的飞鹰帮,率先冲杀而来的那位正是他们的帮主段云游。
没错,是段云游率领上百号飞鹰帮人员及时赶到了。
前面一段段路,因蝎子帮遭受追击,童在天没来得及留下路标,段云游虽也知道辨别找蟾王道路的方法,但还是感到了困惑,怀疑出事了,刚好打斗声传来,便立刻赶来一探究竟,结果于暗中发现自己人被攻击,不得不出手相助。
段云游其实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出手的,怕暴露,但是没办法,眼看自己人处在了弱势,不出手无法对同行的弟兄们交代,所以身为帮主的他才会抢在前面出手,也是为了速战速决,实在拖不起,飞鹰帮介入的事不宜暴露。
战况可想而知,不一会儿便将现场的镇山帮人员屠了个干净。
此地不宜久留,段云游迅速带人离场,弥漫的血腥味很快招来了许多嗅觉灵敏的藤蛭。
迅速离场回避的途中,段云游紧急询问怎么回事,做奸细的门徒也迅速把情况讲了下。
原来是这么回事,段云游有点后悔,既然有人为蝎子帮那边断后
,自己就不该冒然出手卷入,恐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怕被人看到与蝎子帮的人在一起,他立刻让打入蝎子帮的人跟他们分开,让这些奸细尊庾庆的吩咐返回。
然他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镇山帮敲击出的信号,闻声的同伙已经接力传递出去了,发现了目标,镇山帮所有人马都在向这边云集。
先赶到的人发现了同伙的尸体,却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只能继续敲击发声定位。
没多久,帮主魏约带着大群人马火速赶到了,一看现场死伤情况,有人认出了死者中有蝎子帮的人。
魏约蹲地一摸,尸体还是热的,起身一声冷笑,“锁定了所在区域就好办了,把人手全部撒出去,见到路口就分两个人去追,老子拿人堆也要把他们堆出来,不信能躲得了,一旦发现目标,不要忙着动手,先敲信号。趁人还没跑远,快!”
大手一挥。
呼啦啦一群人立刻遵命而去,还有后续赶来的人马加入。
就是在这种对这片区域无孔不入的情况下,飞鹰帮的一群人没能跑掉,包括帮主段云游在内,居然被镇山帮的人前后堵上了。
飞鹰帮上下那叫一个提心吊胆。
尤其是段云游,已经是忍不住暗暗骂娘,没想到居然给蝎子帮顶上了这么大的雷。
梁般摇着折扇,跟在魏约身后,大摇大摆走来,他还想看看庾庆他们落网的样子,结果走到跟前一看,才发现是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不由皱眉。
一向笑脸迎人的魏约也皱了眉,沉声道:“你们什么人?”
面对上玄境界的修士,段云游说不紧张是假的,不但紧张,而且是非常紧张,不过表面上还算淡定,扫了眼梁般后,拱手回话,“见过魏帮主,在下飞鹰帮帮主段云游,这些都是我飞鹰帮帮众。”
这方面没敢说假话,镇山帮那么多人摆着,鬼知道会不会有认识自己的。
魏约略咬牙,狞声道:“我那二十多个弟兄,是你们杀的?”
段云游一脸讶异,“魏帮主何出此言?我帮哪敢冒犯镇山帮,与之打杀就更不可能了。”
魏约指了指他们,“当我眼瞎吗?有些人身上的血迹都还是新鲜的,血腥味都还在飘呢。”
段云游满脸惊讶道:“这是我等追杀蝎子帮时染的血,和镇山帮绝无任何关系。”
魏约稍稍拎了拎左右袖子,明显动了杀机,“嘴硬!硬话留着下去跟我们死去的弟兄解释去吧。”
摆明了没空啰嗦,不管是不是你们,先宰了再说。
段云游大惊,立刻出声喝道:“梁公子,你真不打算帮我们证明一下吗?”
此话一出,倒是搞的魏约一愣,回头看向梁般。
摇着折扇的梁般也愣住了,自己一看热闹的,怎么扯自己身上来了?
“你认识?”魏约偏头示意了一下。
梁般盯着段云游仔细打量了一下,感觉一点印象都没有,还什么飞鹰帮?也想不起来,肯定和自己没关系的,遂当场甩了脸色,“我认识个屁,上辈子都没见过,鬼知道哪冒出的杂碎。”
魏约立马甩头,恶狠狠盯上了段云游。
段云游却冒出一句,“梁公子,我背后的老板让莪们来帮你泄恨,你不会不认账吧?”
魏约刚要抬手下令进攻,却被梁般伸过来的折扇挡住了胳膊,前者疑惑。
梁般似乎想起了什么,也疑惑,“你老板是?”
段云游:“我老板说,在块垒城和梁公子单独见过面,愿意交梁公子这个朋友,我飞鹰帮此番奉命前来,就是冲蝎子帮来的,是来帮梁公子了事的。我老板说,如果遇到了梁公子,只要这样说,梁公子自然就会明白是敌是友,其他的,老板也没多说。”
梁般恍然大悟状,知道了对方说的是谁,肯定是那个面具人,所以没有任何存疑,因为有些话是他和面具人单独会面时说的,面具人不说的话,外人是不会知道的。
手中折扇当即再次敲了敲魏约的胳膊,干咳一声,“确实是误会,自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