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尤其是当官的,就是因为这身皮,人有时候就不是人了,办的事有时候也不是人事,说的文雅一点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在官场呆的久了,秦睿越发的觉得入仕者其实都有些精神问题,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回家之后还要装出一副轻松的一面抚慰妻儿老小,时间长了,谁特么不着这个魇。
许敬宗这个人就是这种官吏中的典范,在他身后,对于他的讨伐之声就从来都没停过,官吏们总是津津乐道的以许相的作为为士人之耻,殊不知他们其实在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许相生前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也许多数都是错的,但在秦睿看来,他其中有一句,说的一点都没掺水:汉将骁健者,唯苏定方与庞孝泰而,曹继叔、刘伯英皆出其下。
也正是这句话,让秦睿对庞岭格外高看,同时也正是因为这句话,秦睿从千骑的浩瀚的档案中找到了曹继叔之子-曹肇,刘伯英之子-刘戡,两名千骑曾经的异类。
他们俩都是将门子弟,遴选入千骑也是理所应当的事,稍加历练后调入左卫军任职,也经历了一些战事,且都提拔到了中郎将的职位。
就在先帝准备再次把他们调入千骑担任要职的时,这两个家伙竟然因为口角就干掉了自己的顶头上次。要不是看在他们父一辈,子一辈都为国家立下过卓越的战功,俩人早就军法从事了。
虽然后来证明,是他们的上司克扣军饷在先,但也没有人敢用这样的部下,是以他们被先帝降为普通伙夫在千骑中使用,而这伙夫一当就是十五年。
别看俩个家伙都已经年过四旬了,但脾气依然不小,秦睿找到他们,并相告要重新启用他们时,这俩家伙还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同时还表达了不愿意被小辈驱使的意愿。
对于两个老家伙的嗤之以鼻,秦睿并不恼火,本事大的人都骄傲,这是通病,唯一的解决方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到他们服为止。结果显而易见了,他们俩完败,所以被派到了邙山之中,负责密营事务。
哈哈......,“侯爷,末将可是听说了,您马上就要成为太后的乘龙快婿了,这可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末将先恭喜您了。”
“老刘这话说的没错,咱们这些臭丘八里,终于飞出个今金凤凰了,这不值得庆贺吗?”,曹肇给秦睿满上一杯酒后,笑眯眯的附和一句。
二人的小九九,秦睿那里不明白,抿了一口酒后笑道:“知道你们在邙山待烦了,正日子早一点到,府中专门辟出了一个院子,专门用来款待你们。”
“好了,言归正传,密一营的小子们训练的怎么样了?”
听到秦睿问道密一营的人,曹、刘二人赶紧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郑重其事的向秦睿汇报了详细的训练进度。千骑的训练制度,是太宗皇帝当秦王的时候定下,又经过了这几十年不断的改进,以然完全成熟。
可再完善的计划,再充足的供给,也是需要时间的,仅仅一年的时间,无乱如何都不能将所有的技艺融会贯通,更别说他们之中的不少人,在进营之前还都是些弱不禁风的书生。
“侯爷,能不能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哪怕再有三个月也好,末将一定在这三个月里,加强训练,让他们多几分保命的本事。”
“是啊,侯爷,他们都是难得人才,心智,耐力,接受程度,都是末将从来没遇到过的,时间再多一点,他们将更加完美!”
曹肇和刘戡心里都清楚,密一营是秦睿在密营下达的最高级别的指令,所有士卒的档案都由二人直接掌控,连千骑大本营都没有权力过问。
现在秦睿突然问了起来,那一定是要带他们走,所以二人希望能多给一点时间去操练那些棒小伙子,让他们在未知的陷阱中多几分胜算。
两位密营首领的意思,秦睿当然知道,这两个家伙都是“大国工匠”,对于自己的作品都是有严格的要求的,非得精雕细琢才行。
秦睿也想给他们时间,可时势不一样了,他也没得办法:“二位,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完全把握的仗,既然选择了做着一行,咱们和他们都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不是吗?”
听了秦睿这话,曹、刘二人无奈的点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秦睿所言确实事实。是以,二人亲自引秦睿到密一营的营地,并将所有是士卒都集合了起来,供主将训示。
看着整整齐齐排列的两百人,看着与自己一样年轻的脸庞,秦睿的心里感慨非常,与其说他们都是“志愿”加入这项行动,不如说是秦睿替他们做出了选择,让他们去面对无尽的黑暗。
“只要你们还想活着回来,再站在这里,那就记住我的话,胜而不骄,败而不馁,受气不叫,埋头苦干。”
“从现在开始,忘记你们姓名、亲人、出身以及经历,摒弃一切情感,用全新的身份去生活,去适应大唐现如今的一切。”
“我不能保证你们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唯一能保证的是,你们关心的人会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你们的事迹早晚会被人们熟知。”
这些人都是秦睿精挑细选,仔细评估后才选入密营的,不用曹、刘二人提醒,秦睿也知道他们都是极为难得的人才,可这样的任务不用他们又怎么办呢!
想要在各种复杂的环境活下来,就必须摒弃一切情感,或者说为自己套上一个完美的外套,否则等着他们就只能是死,这在他们入营的第一天就应该知道了。
看着他们有序的领着任务袋,然后一个个从向营外走去,秦睿不由的长叹一声:“大唐,太需要他们了,所以即便知道这个决定是自私的,我也不得不这么做。”
“侯爷,没人会怪您的!”,话间,曹肇还将手里的披风,披在了自家主将的身上。他心里清楚,这个年轻县候,此刻的心里一定非常矛盾,毕竟是他亲自替这些人选择了生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