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到达省城的近郊后,给赵宣传讯——落桑族人的魔爪还未来得及伸向这里。所以,他不担心被他们发觉。
少顷,赵宣回讯。原来他猜测自家主公会星夜赶过来,所以,特意在城外的白莲山脚等候。
沈云早先从骆严那里得了一份全凉洲的地图。省城东郊的白莲山是名山,在地图上也有标注。据地图上显示,那里离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不过十来里。
于是,他又传讯过去:“在原地等着。我马上过来。”说罢,祭起飞剑。
突破之后,他的目力又是突飞猛进。在半空中,方圆三十里以内的野兔是雌是雄,都逃不过他的一双利眼。更不用说赵宣那么大的一个老爷们。
跳上飞剑后,不多时,他便在白莲山脚发现了目标,直接飞了过去。
倒是赵宣他们几个被他从天而降的样子镇得一愣一愣的。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沈云跳下飞剑,一边收剑,一边问道。
“见过主公!”赵宣最先回过神来,赶紧领着四名手下见礼。
见完礼之后,他如实以对:“今天上午进的城。寻好落脚的地方后,想着主公今晚可能会寻过来,下午的时候,又出了城,来到这里。”
沈云微微颌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伯堂,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我们先坐下来,再细说?”
“有的。”赵宣追随他多年,深知他的习性,早就看准了地方,“我们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天然山洞。墨池领着人守在那里。”
沈云笑了笑,抬手示意他们带路。
那处山洞离这里不过两里来路。就在林子的后边。他们穿过眼前的这片杂树林,便到了。
沈云果然看到墨池他们几个在山洞周边警戒。
见是他,几个人纷纷从藏身处现身,抱拳见礼:“见过大人。”
而山洞里,柴火堆上的烤野猪肉已烤得香喷喷,油汪汪。
赵宣见沈云带着一身的寒气,提议道:“这是下午进山打到的。我们出发的前一天,恰好是庄子里今春的新米酒出缸。齐伯叫我们给您带了几坛。野猪肉是下午进山打的。这里的夜里已经冷了,要不您先就着烤野猪肉喝点新米酒,去去寒气?”
“好啊。”沈云从善如流,“我们边吃边聊。”
闻言,墨池他们都抱拳离开,去山洞外面守着。
赵宣一边片肉,一边细细的汇报了庄子里的近况,还有这次的行程。
准确的来说,他汇报的是一个多月前庄子里的情形。因为他们这次出来,日夜兼程,在路上也用了差不多一个半月的时间。
他们出来时,整个春望县的秋收都已经结束。秋天的年景好,再加之,夏收时候的赈灾得力,所以,连带着周边县市都喜获大丰收。先前的灾民又成群结伴的回来了。不过,这回他们一个个的都穿着新衣,满脸喜色,大包小包的,是特意来答谢“神仙大人”的。一时之间,问事堂的外面,爆竹声从早到晚,就没间断过。没两天,烧出来的香烛灰烬便堆成了山。至于他们带来的供品,就问事堂那几个人,便是一个分成八个,也处理不过来。
问事堂堂主李忆领着手下死扛了一天,便招架不住了,紧急向长老会求援。
经过商议,长老会当晚就出了诀议:一方面,按旧例增派人手,协助问事堂接待乡邻们;另一方面,请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帮忙,去官道上现身说法,劝说远道而来的人们,想答谢“神仙大人”可以,只要去问事堂外面叩个头就是,千万莫扰了“神仙大人”的清修。
于是,“神仙大人”不求名不求利不求香火的美名迅速传开来。前来叩头乞福的人们更多了。
这时,各种传言风起。比如说,问事堂外面的香灰能治百病。从而,有人甚至从省城特意赶过来,只为在问事堂的外面叩个头,求一小把香灰。
自秋收之后,丁叔领着他手下的人盯着外面的动静,不管有什么传言,都第一时间传回长老会。
类似于这种香灰能包治百病的讹言,长老会一边叫丁叔查源头,对于那些不怀好意,故意乱传之人,发现一个,处理一个,绝不手软;另一边则令问事堂及明辟谣,引导那些特意前来问药的人们去医庐请脉问药。
待丁叔揪出来数个远近有名的神棍,交由当地的乡老以乡规严处之后,很快的,那些杂七杂八的谣言消失了。
因为秋收之后,便是难得的农闲时候。女营那边的两位营主向长老会申请,建立女子临时识字会。
原来,一直以来,在女营打零工的那些女子通过自己的劳动赚到了钱,也和男子一样,能够养家糊口,从此,自信心大增。再看到女营里的女子们,“能识字断文,一身的好本事,比男人还要能干”,只觉得艳羡不已,处处模仿着她们行事。
女一营的营主刘玉娥从她们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不过,她是幸运的。因为她在最孤立无助的时候,碰到了主公,从此脱胎换骨,得以新生。
现在,再看到与自己当初一样渴望新生的女子们,她觉得自己也应当如主公当年一般,对她们伸以援手。
身为过来人,以及私勇们的深刻变化,她最清楚识字在这里头起的巨大重用。于是,她找到女二营的营主,也就是赵宣的夫人,方雅。后者也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联名向长老们提出了在农闲时候建立“女子临时识字会”的申请。
“事关重大,正好这次我过来寻您,所以,长老会不断擅自决定,请我向您面禀。”赵宣说道。
沈云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喝了一口滚烫的新米酒,抬眉笑问:“伯堂,你呢?你对这个女子临时识字会是赞同,还是反对?”
赵宣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笑道:“这个,不瞒主公。内子与刘营主商议时,我正好在家。所以,被内子硬是扯进去,听了一耳朵。‘女子临时识字会’的名字是我给取的。”
“哈哈哈……”沈云爽朗的笑了,“我心亦如伯堂之心。你给齐伯回讯,就说女子临时识字会的一切开销,皆从我的私账上出。还有,刘营主和方营主联合记一等功一次。”
“是,主公!”赵宣响亮的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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