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眉头一皱,却没有出手,而是拉着小狐狸向着一旁闪开,给这群圣火宫弟子让开了道理。
萍水相逢,无仇无怨,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虽说安宁并不怕,但实在没必要,出手教训这些人一顿, 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好处,还得浪费力气。
一拳被躲,这名圣火宫弟子一愣,看向躲向一旁的两人,笑着道:“没看出来,有点本事嘛。”
安宁笑着道:“小小手段,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说完抱了抱拳,就要离开。
那名龙鸣镜的圣火宫弟子却是开口道:“那个女娃留下。”
安宁皱了皱眉,看了小狐狸一眼,又看向这位圣火宫弟子,问道:“你确定?”
这名圣火宫弟子一愣,点头道:“肯定。”
安宁看着小狐狸道:“那要不你留下?”
小狐狸皱眉道:“我是女孩子哎,你也好意思?”
安宁愕然,叹息道:“行吧,算我欠你的。”
小狐狸笑着道:“下手狠一点,出了事本姑奶奶给你担着。”
安宁没有说话,径直向着那名龙鸣镜的圣火宫弟子走去。
先前对安宁出手的圣火宫弟子冷哼一声,再次出手,这一次直接拔下腰间的短刀,一刀直接向着安宁劈去。
也不见安宁有什么动作,这名圣火宫弟子便向后倒飞出去,而他的刀则是钉入他自个的胸膛之中,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安宁继续强行,走向那名圣火宫大师兄。
虽然是龙鸣镜,但这名圣火宫大师兄却没有看到安宁是如何出手的,此刻不免有些心虚,感觉自己踢到了一块铁板。
他身边那些圣火宫弟子几乎同时抽出腰间的短刀,向着安宁冲去,先前在茶肆那边歇脚的几名圣火宫弟子也都跟着出手,十余名强者,最低都是惊鸿镜,全都冲向安宁。
只是这些人再靠近安宁之后,竟是全都应声而倒,每个人的眉心都被一只漆黑色的金羽洞穿,十余名强者,同时毙命,不分先后。
那位圣火宫大师兄瞪大双眼,喉头滚动。
如此手段,就算是他,也做不到,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家伙,至少是一名登峰镜强者。
安宁还在移步向着他走去,这名圣火宫大师兄顿时汗如雨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却忘记了逃跑。
安宁停下脚步,开口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把你家祖师爷叫出来,一炷香之后,若是你家祖师爷还没出现,你的下场就会跟他们一样,还有,别想着逃跑,那样只会让你死得更快,你若是不信,可以试试。”
这名圣火宫大师兄咽了一口唾沫,将腰间那块玉牌捏碎。
安宁一抬手,茶肆那边直接飞过来两张凳子,一张桌子,然后安宁就这么坐了下去,取下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口,才轻轻招手,将那些圣火宫弟子的空间物全都收入囊中。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物,但苍蝇也是肉,总不能自己出手,却便宜了别人。
小狐狸走过来坐在另一张凳子上,皱眉道:“直接教训不就行了,干嘛全杀了?”
安宁皱眉道:“你先前又没说。”
小狐狸看着安宁放在桌上的酒壶,问道:“这是逍遥门的石冻春?”
安宁摇头道:“石冻春早没了,最后一坛在桃源山的时候送给了莫青青。”
小狐狸冷哼一声,似乎是心里不快,一脚直接将她身边的几具尸体给踹了出去,尸体刚刚离开地面,瞬间化为飞灰。
那位圣火宫大师兄原本看着两人闲聊,动了逃跑的心思,看到小狐狸这份手段时候,双脚却怎么也不听使唤了,额头上汗水更胜,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还要顶着头顶的烈日,一心只求自家师尊能快点赶来。
安宁见小狐狸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急忙道:“其实我在南阳帝国那边藏了不少,等从极北之地回来,给你两坛。”
小狐狸伸出三根手指:“三坛。”
安宁愕然,点头道:“没问题。”
小狐狸道:“这还差不多。”
半晌后,小狐狸继续道:“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杀他们。”
安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看向那位圣火宫大师兄。
小狐狸继续道:“若这家伙没有说最后一句话,或许这些人也不会死,你是担心放过了这些人,以后还会有别人遇上跟我一样的情况,有实力的还好,没有实力的,肯定就会收到屈辱。”
安宁点了点头,对于小狐狸能猜到自己的心思,并没有什么意外。
小狐狸撇嘴道:“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侠义之心,怪不得那么多女子,对你念念不忘。”
安宁摇头道:“我只是想试试自己的剑心,距离真正的入世剑还有多少距离。”
小狐狸一愣。
安宁继续道:“其实挺难的,何人杀不得?如何才能何人杀不得?”
小狐狸听得云里雾里:“你在说什么?”
安宁摇头道:“没什么。”
说完喝了一口酒,呼出一口酒气,果然不是石冻春,还差了点意思,看来还是历练不够啊。
浩然剑的真意,安宁能够做到,一剑在手,该出剑时便出剑,心无挂碍,只有一剑,可要做到何人皆可杀,还是很难,眼前这些生活宫弟子可杀,可有些人,却不该死,又如何杀?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那位圣火宫大师兄依旧站在原地,全身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但他却不觉得难受,因为心中的煎熬,才是真的难受。
安宁仰头看了日头一眼,开口道:“看来你家祖师爷也不在乎你嘛,都这么久了还没到,可真怪不得我。”
说完一抬手,一支漆黑色金羽直接飞了出去。
“竖子安敢!”
一声怒喝,一道人影出现,向着安宁那支金羽冲去,只是他的速度哪比得上金羽的速度,之间空气中带起一条漆黑色线条,那位圣火宫大师兄的眉心直接被金羽洞穿,一道血剑飙射而出,在阳光下异常耀目。
那名圣火宫大师兄的身体应身而倒,甚至连任何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出。
赶来的圣火宫强者气得虚发皆张,浑身不住颤抖。
安宁瞥了这位同样身穿大红长袍的老人一眼,淡然道:“你就是圣火宫的当家人?”
老人虽然气急,但却并没有直接出手,毕竟眼前这个背着桃木剑的家伙,实力不低,能轻易将已经达到龙鸣镜的强者镇杀,最起码是一名登峰镜强者,他虽然已经跻身白虹镜,但却根本看不出安宁的深浅,所以有些心虚。
老人眯着双眼,沉声道:“不知阁下何人,为何无故杀我圣火宫弟子,今日若不给出个理由,我圣火宫上下,必然与你不死不休!”
安宁起身道:“安宁,我杀他们并非无缘无故,至于因为什么,你怕是比我更清楚才是。”
老人双眼直接眯成了一条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瞪大双眼,吃惊道:“你是安宁?!”
安宁皱眉道:“看来你认得我?”
这位圣火宫的当家人咽了一口唾沫,额头已经出现了汗珠。
安宁继续道:“我已经给了他一炷香,只可惜你却晚了一步,所以他的死,其实跟你也有关,你若想给弟子报仇,只管出手便是。”
老人急忙道:“不敢!”
安宁点了点头,漠然道:“看来年纪大的,果然更聪明一些,若是再聪明一些,还是好好管教门下弟子,否则别人不见得有我这么好说话,你数呢?”
老人急忙点头道:“是是是!都怪老朽管教无法,冲撞了上仙,还请上仙大人大量,莫要跟圣火宫一般见识。”
安宁淡然道:“我就算真跟圣火宫一般见识,也不会跑一趟圣火宫,你圣火宫那点家底,我还看不上,否则就不会在这里等你了。”
说完看着小狐狸道:“走吧。”
小狐狸点了点头,看了这位圣火宫的管事一眼,跟上安宁。
这位圣火宫当家人急忙站到一旁,给两人让开道路。
安宁走过那名圣火宫大师兄的尸体旁时,一抬手,竟是直接取下他的空间物,看得这位圣火宫当家人目定口呆。
安宁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一声道:“把你这些弟子的茶钱结了吧,人家一把年纪了还出来讨生活,赚几个钱不容易。”
老人急忙应了一声,一直看着安宁和小狐狸消失在官道上,一颗心却一直提着,怎么也放不下来。很久很久后,他竟然真的去付了茶钱,然后带着那些圣火宫弟子的尸体,返回圣火宫。
安宁和小狐狸并没有去那所谓的遗迹,因为压根就没撞上,便索性继续向东。
自从这件事之后,小狐狸发现安宁跟以前似乎变了很多,比如一些事情,安宁以前遇上绝不会出手,但如今遇上却会出手,要么是杀掉一些该死之人,要么是帮助一些心善之人,可她觉得安宁似乎并不开心,反而每做一件事之后,安宁的心思反倒沉重一分。
她也不好问,因为她就算问了,安宁也解释不清楚,否则安宁就不会是这样的状态。
而安宁其实只是在找寻何为真正的入世剑,找寻怎样才能做到那种无人不可杀的意境,只可惜没找到,反而随着出剑越多,就越觉得自己离那种境界越远。
两人就这么走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并没有刻意去赶路,而是沿着一个方向走,天黑就停,天明就走,该吃饭的时候就找个地方吃饭,遇上了遗迹,就去逛一圈,只是收获并不大。
这天,两人总算是走到了大夏王朝与升平帝国的边界。
因为升平帝国和大夏王朝的皇室相处得还算融洽,所以两国边境倒是一片祥和,商贸往来,虽有边军将士盘查,但并不严厉。
时值深秋,地面上铺满了红色的枫叶,在阳光照耀下,如同红玛瑙铺就一般。
中午,两人停在管道旁的一棵松树下,时不时会有一支商队从两人面前经过, 有的会报以一笑,算是示好,有的则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小心翼翼的盯着货物,生怕被人抢了去。
其实只要是两国边境,不论两国是交好还是交恶,都会有匪寇聚集,毕竟这种地段,官府要想出兵剿匪,程序就会比较繁琐,到最后匪患没有除掉,还可能影响到两国友谊。
相较于大夏王朝,升平帝国的国力其实更强,但却愿意跟大夏王朝世代交好,其实是因为两国的地界原因,大夏王朝除了跟升平帝国接壤,四面皆是大海,根本没有任何隐患,虽然夹杂着一些小国,但根本不足为惧,掀不起很么风浪,两国一旦开展,大夏王朝完全可以将所有兵力拉到两国边境,一心一意对付升平帝国,而升平帝国不同,东面连接北荣帝国,南阳帝国,南面接神珑帝国与燕夷之地。
两国一旦开战,便是真正的四面楚歌,北荣和南阳一旦出兵,神珑帝国也不会坐视不理,甚至连妖族都可能会参与进来,升平帝国就算再强,恐怕也会被几大帝国分食,所以跟大夏王朝交好,再拉上神珑帝国结盟,将所有兵力都放在东边,才是上上之选。
而大夏王朝虽然传承久远,但毕竟土地狭小,一直也不善征伐,自然也不好对升平帝国出兵,所以整个天元界,西边其实很少有战乱,倒是东边常年征战,特别是北荣,不是对南阳帝国出兵,就是对升平帝国出兵,要么就是对东涯帝国出兵。
而南阳跟升平帝国和东涯帝国也有仇怨,一打起来,你方唱罢我登场,乱成一锅粥,谁打谁,根本没个定数。
所以像这样两国交好的边境,其实匪患更加猖獗。
小狐狸吃完一张炊饼之后,开口道:“往北就是圣地湘云湖,要不要去看看?”
安宁摇了摇头:“也没什么交情,就不去了。”
小狐狸点了点头,两人便继续往东而去,刚好这时候走来一支商队,两人便跟在商队后方。
走了没一会,前方似乎突然有了什么异动,安宁皱着眉头。
小狐狸不解道:“你不会又要出手吧?别怪我没提醒你,这边势力可乱得很,匪寇跟一些宗门牵涉很深,弄不好就是千门之一。”
安宁笑着道:“我会在乎?”
小狐狸点头道:“那倒也是,当初就敢把千门祸害一遍,我都怀疑你接下来是不是打算祸害各方圣地了。”
安宁笑着道:“没那个能耐,毕竟跟圣人还是差了一大段距离。”
就两人说话的时候,前方却突然打了起来,安宁和小狐狸都是一愣,加快脚步走了上去。
那支商队已经停下,在商队前方,确实是一群山匪,但并不是跟这支商队交手,而是有个人挡在了商队和山匪之间。
这人身穿血红色长袍,驱动着三只尸傀,正大杀四方。
看到这人,安宁皱眉道:“不会和么巧吧?”
小狐狸笑着道:“看来你们还挺有缘的。”
安宁点头道:“是挺有缘的,可惜不是善缘。”
小狐狸继续道:“不去打个招呼?”
安宁摇头道:“他现在好像并没时间。”
小狐狸点了点头,继续道:“这家伙倒是没什么长进,这都多少年了,还是白虹镜,这要是知道你如今的境界实力,怕是要气死吧。”
安宁没有说话,也没有出手,而是取下酒壶,喝了一口酒后说道:“虽然还是白虹镜,但实力确实增强了不少,想来这些年也没落下修行,再说了,这些圣地出来的,根本不能以常理看待,就拿那个李小白来说,当初遇上的时候,身上可半点修为没有,如今倒好,圣人了,再看你,当初也不过才入微镜,现在呢,距离圣镜也仅是一步之遥,圣地底蕴,可见一斑。这家伙既然是湘云湖少主,弄不好下此再加,也是圣镜了。”
小狐狸点了点头,赞同道:“倒是真有这个可能。”
她接着道:“说起来,最早跻身圣镜的,应该算是莫青青,好像就在你离开桃源山不久,她就已经圣镜了,算是所有圣地之中,最年轻的圣镜强者。”
安宁一愣,这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安宁继续问道:“关于圣地大比,你知道多少?”
小狐狸直接道:“肯定没有李小白多,李小白不知道的事情,你问我也没用,不过我娘说过,莫青青若是能在圣地大比中拿下魁首,应该就会继任桃源山下一任山主。”
安宁一愣,许久后开口道:“原来如此。”
小狐狸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那边,陶冶眷已经将所有山匪击退,收了尸愧之后哈哈笑道:“安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安宁随口道:“陶少主难道不是刻意在这里等着在下?”
陶冶眷一愣,随即笑着道:“果然什么也瞒不过安公子这双眼睛。”
说完向着两人走来,一边道:“不过安公子可别多想,这些山匪可真在下半点关系也没有。”
安宁点头道:“你若不说,我倒不会想,你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你们可能还真有关系。”
陶冶眷一愣,岔开话题道:“哟,青丘山的公主也在啊,失敬失敬。”
小狐狸便淡然道:“不敢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