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方兴以外,唐晓峰三人完全不记得仇殇这个人了,对方就这样以一种看似离奇的方式消失了。
不过方兴估计,这种状况的出现,应该是仇殇本人所为。
毕竟,盘古之脑乃是低熵造物,仇殇完全可以用低熵特性,抹去关于他自己的信息。
没有信息指向仇殇本人,唐晓峰三人也就如同失忆了一般,对他完全没有印象。
方兴自己的大脑同样具备低熵特性,再加上模因对于信息有着极强的管控能力,所以只有他还记得仇殇。
随后,方兴逐一检查了唐晓峰三人的神识,他们毫无异常的神识状态,更加佐证了方兴的猜想。
面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三人,方兴没有去解释其中的原委。
毕竟,方兴也不知道仇殇选择主动离开的动机。
之前,他明明很想从自己这里得到变成人形的修炼方法,是什么让他突然发生了改变呢。
会不会和之前在对付怪异时,对方表现出来的异常有关呢。
相关信息实在是太少了,方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沉思片刻,方兴没有再纠结此事,而是让唐晓峰三人直接下线,迅速收拾东西离开瀚州。
既然叶文圣的仇已经报了,那自然是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况且,几人抄了归一派据点,并干掉了归一派魁首的消息,肯定会很快传播开的。
尽管归一派在瀚州属于是人憎狗嫌的存在,但他们毕竟是派系联合会的一员。
自家成员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能让外人说灭就灭了。
方兴估计为了维护权威,派系联合会应该会追查此事的。
为了避免麻烦,瀚州这个地方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唐晓峰三人下线之后,集体意识托管了三人的部分神识,然后借数据银河开始进行转移。
这边,方兴也不再耽搁。
只见,他拿出归一派魁首的残存神识,开始以此作为媒介,推算对方安全屋的位置。
曾记得,当初方兴推算巫耀存安全屋的时候,搞了快一周时间,才最终确定位置。
那个时候,方兴的推衍能力完全就是半桶水,只能说是凑合用用。
而经过了长时间的积累,现在方兴已经今非昔比。
无论是活体不等式的规模,还是方兴自身的算力总量,都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尤其是这一次泥丸宫构筑完成,更让方兴的推衍能力再上一层楼。
差不多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方兴就定位到了归一派魁首的安全屋。
用命线拖出安全屋,并利用归一派魁首的残识将其打开,方兴麻利的收拢了包括对方尸身在内的所有战利品,接着也果断下线离开了网络。
重返现实之后,方兴先是进入了地下实验室。
虽然早有预料,但看着盛放盘古之脑的基座上空空如也,方兴的心中还是有些遗憾。
本想从仇殇那里弄到更多关于上古时代的信息,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搁浅了。
而无论仇殇离开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在这个同样准备离开瀚州的节骨眼上,方兴也没有精力去管了。
掏出地质大炮,将这处地下实验室重新填上,然后方兴便离开了此地。
…………
方兴一行人的行动很迅速,仅仅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他们就接近了瀚州的边境。
而能有这么快的行进速度,还要得益于唐晓峰的星门传送。
巨门星命格的传送能力各方面都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传送位置完全随机。
不过,这一次方兴觉得无所谓,东、西、南,这三个方向往哪传都可以。
毕竟,瀚州东西方向临海,直接可以乘幽冥船返回辰州。
至于南面一河之隔就是中州,反正这么久没有回去了,回中州看看也可以接受。
只要不是往北传,其他方位都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世事就是这么的无常。
方兴不想往北去,但是这传送还真就把一行人给送到了这边。
之前就提过,瀚州北边与熵州接壤,这个州夺灵派修士扎堆。
有这群搅屎棍在,方兴很不愿意踏足熵州。
不过,一路被传送到了这里,也由不得方兴挑剔了。
以灵气网络的信息传播速度,归一派据点被端掉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开了。
尤其是归一派魁首这个元婴期修士的陨落,会让整件事情变得愈发不可收拾。
瀚州近百年都没有元婴期陨落的记录,而这短短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接连丧命了两人。
派系联合会就算再怎么心大,也不可能对这种情况无动于衷的。
派系联合会的追兵,此时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这种情况下,方兴自然不可能放着熵州不走,再让唐晓峰继续传送。
就这样,方兴改变了主意,带着三人向着边境线行去。
而当几人接近边境之时,却发现在密林之旁已经有人等在这里了。
对面虽然人数并不多,但看情形应该是冲着自己这边来的。
而更让方兴感到意外的是,对面当先两人还是熟面孔。
“哈哈,方道友别来无恙。”
方兴见状,也开口回应道:
“原来是陈鞭主当面,啊不对,早在我离开聂都之时,虎方派之首的位置就已经是道友的囊中物了,我该改口称你一声陈魁首才是。”
没错,开口说话之人正是陈长卿。
当初他一番操作,将本来没戏的虎方派魁首之位占为己有,那不费一兵一卒的老辣手段,给方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时,另一人接过话头开口说道:
“方道友的信息有些过时了,我主已经卸任了魁首之位,如今正在派系联合会担任要职。
至于现任虎方派魁首,则是区区在下。”
没错,这另外一个熟人正是石斛。
看起来当初方兴所做的推断没有错,石火烁是被他这个堂弟做局给坑了,石斛从始至终一直都是陈长卿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第一次进入聂都时,就是石斛领着方兴面见陈长卿的。
按理来说,准不准许方兴这个外人进入聂都,应该由负责城防安全的执金吾说了算。
但是,方兴却被石斛带去见陈长卿,这个负责派系内部事务的鞭主那里。
两人的不寻常关系,在那时就已经显露端倪了。
很可惜,当时方兴并没有想这么多。
不过,这也恰恰证明了陈长卿这人不简单。
他的野心和胃口都很大,区区虎方派魁首之位确实不能满足他。
不过,方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把前代魁首拉下了马,成功接替对方入驻了派系联合会。
如此一来,陈长卿带人来这里堵自己,也就说得通了。
一念及此,方兴的双眼变的锐利了起来。
随着方兴身上的气势陡然爆发,对面这群修士顿时如木偶般僵在了当场。
距离稍近一些的石斛,在方兴念力的刺激下,七窍当场流出了血水。
看到石斛的惨状,一旁的陈长卿心惊不已。
之前联合会内部有人推测,据点被掀归一派魁首却不现身,对方很可能已经死了。
当时,包括陈长卿在内的许多人还不相信。
现在,感受到方兴身上不属于金丹期的强大气势,陈长卿已经信了大半。
陈长卿本人的修为也只有金丹后期而已,面对方兴这个干掉过元婴期的狠人,他也不想招惹。
于是,陈长卿连忙开口说道:
“方道友不要误会,虽然联合会委派我来追击道友,但我并没有对道友不利的打算。
毕竟,我们怎么说也是相熟之人,道友对我虎方派还有大恩,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方兴闻言,略微收敛了一下身上的气息。
当然,对方的这种鬼话,方兴肯定是不信的。
石火烁被坑方兴那是亲眼所见,在陈长卿的鼓动下,石斛连堂兄弟都不放过,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不过,通过之前的事情,方兴也已经看清楚了陈长卿的秉性。
其人就是一个追逐权利的野心家,相比于修炼,权利才是对方更渴望的东西。
只要能够不断向着权利的山巅爬,陈长卿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有敢于阻挡他道路的人,都会被他不择手段的踢出局,石火烁是这样,上代虎方派魁首也一样。
而没有挡陈长卿路的人,他根本不会在意,甚至不会去看哪怕一眼。
方兴并不追逐权力,和陈长卿之间没有利益冲突。
正因为如此,当初在发了一道通缉令之后,陈长卿再没有找过方兴的麻烦。
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费力来追杀自己的,因为那对他根本没有好处。
另一边,眼见方兴身上的气势收敛,陈长卿不禁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继续说道:
“我这次来,是来帮助方道友你的。
经过这次事件,道友一行将会遭到联合会的通缉。
相比于派系那雷声大,雨点小的通缉令,联合会的通缉可就麻烦多了。
道友不要以为离开了瀚州,联合会就鞭长莫及了。
就算通缉令在其他州郡不起作用,但联合会却能够通过冻结修士铭牌,一样达到让人寸步难行的结果。
我猜诸位道友应该不想要,这种事情出现在自己身上吧。”
陈长卿的一番话,直接切中了唐晓峰三人的要害。
这一次端了归一派据点虽然很痛快,但事后他们更多的还是忐忑。
毕竟,在灵气网络不动手还好,一旦动起手来身份是注定会暴露的。
而这就给了派系联合会,一个非常明确的制裁目标。
一旦修士铭牌被冻结,后续修炼功法暂且不提,几人当场就会沦为穷光蛋。
派系联合会没人敢招惹,主要就在于他掌握了许多修士的经济命脉。
钱路一封,就算有功法也修炼不下去。
不过方兴敢做,这些问题自然有考虑过。
对于方兴本人而言,他根本不惧修士铭牌被冻结。
方兴虽然无法通过铭牌影响整个系统,但是联合会反过来冻结方兴的铭牌,也是想都不要想。
冻结类似于禁制,是直接对个人铭牌展开的操作,而自我天赋最擅长应对这些。
而除了冻结之外,联合会也没那个本事把方兴铭牌里的良币划走。
毕竟,良币类似穿越前的虚拟货币,是由区块链串联起来的。
派系联合会虽然有增发良币的能力,但是一旦发出去,他们也无法凭空收回来。
所以,方兴早就想好了应对办法。
不过,这个办法并不完美。
如果派系联合会选择死磕,那方兴每次交易,都需要把手给割开才行。
再加上唐晓峰他们三个的铭牌,想一想都觉得累。
所以,当陈长卿问及此事时,方兴便顺着对方的话语问道:
“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我之前也在为此事发愁。
听道友的意思是你有解决办法?如果道友不吝赐教,在下定当感激不尽。”
陈长卿闻言,连忙笑着说道:
“在下如今身处联合会内部,自然有解决的办法。
就像刚才我说的那样,我这次来本就是来帮道友解决麻烦的。”
这时,一旁的石斛从纳戒中拿出了几样东西,然后递到了方兴的面前。
经受了方兴近乎实质的气势冲击,石斛看方兴的眼神都带了几分畏惧。
将几样东西递到了方兴手上,他连忙退回到了陈长卿的身旁。
另一边,陈长卿看到石斛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手下实在是不堪大用。
当初他怎么就瞎了眼,把虎方派交给了此人打理呢。
不过转念一想,陈长卿也发现他除了石斛似乎也无人可用了。
想到这里,他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方兴这边。
“这是联合会内部所使用的微型信号屏蔽器,只需要将它贴在铭牌之上,就可以在一定时间屏蔽掉任何负面操作。
无论通缉令,还是资金冻结,都能够用它无视掉。
这东西的唯一缺陷就是持续时间不太长,一枚大概能够维持一个月左右。
我这次来的比较匆忙,所以带的屏蔽器并不多。
不过,只要方道友需要,我可以持续为你们提供这种装置。”
听到这里,方兴明白了陈长卿大老远跑来这里的目的。
原来,他是想要以屏蔽器为饵,让自己为他所用。
不愧是追逐权利的野心家,借着联合会的制裁,也要给他自己捞好处。
不过,方兴并没有推辞,反而笑着说道:
“那以后就有劳了。”
反正自己有其他路可走,不怕对方以此拿捏,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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