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幻仙宗一别,两年未见,别来无恙!”
此时,钟天皓再度看了阿山一眼,他的语气很是平淡,可在其中,却蕴含了些许唏嘘之感。
幻仙宗大比的人榜之战,他代表了慕家,属于连云宗阵营,而阿山则是大罗宗天骄,可以说,他们两人,便是一对天生的死对头。
只不过,阵营不同,却并不妨碍他们交流,正所谓英雄惜英雄,其实,在他们两人之间,也对彼此比较欣赏!
若没有两年前的那次交手,他们很可能会成为朋友,甚至还有可能成为知己。但,如今一切都不可能了,各自身份的迥异,让他们受到了限制,他们可以有交情,却永远也无法成为真正的生死挚友。
“我倒是无恙,至于你嘛,可就不好说了。”
阿山哈哈一笑,他一改当年的深沉,继而变得随意起来,在坐到钟天皓的对面之后,端起桌上的茶水这便开始品尝起来。
“你说说你,为慕家赢得了那么大的荣誉,可最后慕家却翻脸不认人,现在是不是挺后悔?”
“没有什么好后悔的,钟某做事,从来不看后果,我与慕家,已经一刀两断,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无所谓!”钟天皓淡淡一笑,道。
他的目光一顿,扫了阿山一眼,两年过去,对方的容貌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可那份修为,却好像是比幻仙宗大比之时精进了不少。
“你步入红尘,是在重走化凡与红尘炼心之路,以期增加渡过九重天劫的把握,突破至大乘?”
“那么你呢,又何尝不是?”阿山没有否认,他不答反问,让钟天皓都有些措手不及。
“是的,我们都要在这滚滚红尘中争渡,不为了什么,只为成仙!”钟天皓长长一叹,目中渐渐的露出复杂之意。
当然,仔细说起来,其实他和阿山还是有区别的。阿山步入红尘,是为了渡过九重天劫,反观钟天皓,则不用如此,他的目标,不是渡劫,而是恢复曾经巅峰期的大乘修为!
“人榜之战,你胜我一筹,接下来,我很想看看,你我二人之间,究竟谁会领先一步、到达大乘!”
阿山露出了期待的神色,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钟天皓身上,盯着对方看了许久,然后才又说道:“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的渡劫之期已不远矣,希望你不要落后太多,否则,你会被我反超的。”
“想要反超我的人很多,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可惜,从来都没人能成功过!”钟天皓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见状,阿山当即深吸口气,钟天皓的沉着稳重,让他感觉到了对方的极度不简单:“我生平所见天骄,多如牛毛,但能在我面前还有这般自信的,你绝对是第一个!”
“我之所以是第一个,那是因为我赢过你,而其他人,从来都只是你的手下败将,他们的自信,早已被你生生摧毁!”
听到钟天皓之言,阿山的心境,一下子就出现了起伏与波动,他直勾勾的看着钟天皓,直至好半晌之后,才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颇为认同。
“两年前,你就比我快了一步,我本以为,我很快便会追上你,甚至是将你超越,可直到今日,我才发现,你的步伐,从来都不比我的慢!”阿山苦笑一声,还好,他并没有在原地踏步,不然的话,他就更加无法接受了。
“过奖了,这条修行之路,我曾走过……”钟天皓脸色平和,说着,他端起茶壶,往阿山的杯中便添满了茶水。
“九重天劫,已经阻挡了我很久很久,对于这种修真大劫,我从未见过、有谁能像你这般洒脱,如此心态,着实让我佩服!”
阿山眨了眨眼,他低着头,轻叹一声,随即,他带着更加浓郁的复杂之色,又缓缓开口道:“今日一别,若我成功,下次自会再见,若我失败…也就失败了……”
沉默中,阿山对于钟天皓的敌意,也在慢慢的减少,他走出了两年前的阴影,选择了以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来重新认识自己。
不过,唯一让他犹豫不决的,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接下来的九重天劫。是选择自斩大道,轻易渡过最简单的一九天劫,还是不动如山,让自己陷入莫大的危机,去渡那很可能会发生变异的三九天劫甚至是六九天劫?
在阿山的心中,有了矛盾,隐隐间,他又好像是有了答案。以他的性格,若是为了渡劫而强行斩下自身大道,那还是他么?
恐怕,到时候即便渡劫成功,他也不是他了,不是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绝世剑客阿山,而是一具行尸走肉!
“你之命属五行之金,一生以剑为伴,若是渡劫,当以天雷为引,冬雨为华,天分二色,此乃天地大观,乃不世之象,钟某以为,若天门大开,则你必将功成!”
闻言,阿山身体一震,目中有了精芒,他猛的抬头,在看向钟天皓之际,迫不及待地便问道:“依你所说,我所渡之劫,定是六九天劫无疑,你如何确定,你所言不错?”
“钟某对于九重天劫,有种特殊的感知,我无法解释太多,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钟天皓目露奇光,他再次瞥了阿山一眼,对于此人,他终究还是有所保留,没有透露太多。因为,他若要解释,就得暴露他曾渡过九九天劫的事实,这一点,违背了他的初心。
在这幻仙大陆上,有真仙存在,无论何时何地,钟天皓都不会暴露自己的这道最大的底牌,不会让自己陷入到巨大的生死危机当中,并非他想隐瞒,而是他也没办法,不敢言明。
渡过九九天劫的钟天皓,对于天劫很是敏感,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他更是能感受到阿山所渡之劫的层次。
六九天劫,不管是在四荒星域还是在幻仙大陆,出现的次数都不会太多,就算是用屈指可数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六九天劫……”阿山面色一凝,此劫之威,他曾有过耳闻,他知道,哪怕是以他的绝世之姿,想要成功渡过此劫,把握也不会太大。
“一千三百年前,连云宗的连云老祖成就大乘之时,所渡的便是六九天劫,自他之后,世间再无此劫显现,没想到,如今竟是轮到我了!”
阿山摇了摇头,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中更有无数叹息之声,尽管他是钟天皓出现之前的年青一辈第一人,可与那传说之中的连云老祖相比较起来,他也实在没有多少优势。
“连云宗最强者连云老祖,渡的是六九天劫么?”
钟天皓内心一惊,这个传闻,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尽管他在连云宗住过一段时间,也见过连云宗其他的大乘修士,可对于这位大乘大圆满境界的连云老祖,他却从未见过,也知晓不多。
“的确如此,那连云老祖,已经有一千七百多岁了,这么多年来,连云宗能发展至此,能成为幻仙宗之下的最强宗门之一,少不了他的威慑!”阿山顿了顿,似是有意在向钟天皓透露关于连云宗的隐秘。
“那你大罗宗的大罗老祖与他相比,谁更胜一筹?”钟天皓面带笑容,试探着询问道。
“这些自上个时代崛起的老牌大乘,都有着各自的底牌,平常时候,他们不会轻易交手,唯独到了幻仙宗的天榜之战时,才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天榜之战?”钟天皓低语,“那应该不远了,十八年之后,这场旷世之战便会开启!”
“嗯。”阿山淡淡一笑,又道:“根据我大罗宗的太上长老透露,那连云老祖的看家本领,是一道天眼神通,名唤轮回之眼!”
“轮回之眼……”
隐隐间,钟天皓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端倪,可具体他又说不上来。若有机会,他也很想看看,连云老祖的天眼神通与他的相比,到底谁的更厉害一些?
因为,钟天皓本身修习的天罡三十六法之中的隔垣洞见之术,就是一道天眼神通!
“连云老祖的轮回之眼,世人很少有机会看到,然而,道友你有所不知,那云天涯之妹云锦曦,也拥有轮回之眼,她是世间除了连云老祖以外,唯一一个身具此术之人!”
阿山语不惊人死不休,连云宗之事,或许别人想要知道很难,可对于大罗宗来说,这些却不是秘密,而阿山身为大罗宗最强天骄,以他的身份来说,知道这些事倒也正常。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钟天皓有些疑惑,阿山向来话少,但今日却说了这么多,所谓事物反常必有妖,此事,应该还有猫腻。
“你告诉了我渡劫之事,我自然也要投桃报李,将你感兴趣的事说一说,我相信,这些真相对你应该有帮助!”
其实,阿山没直接说出来,但他也知道,钟天皓能明白他的意思,他有着自己的私心,希望钟天皓与连云宗出现裂痕,而这,正是大罗宗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之前在连云宗的时候,不管是从来没有露过面的连云老祖,还是时常出现的云锦曦,这两人都在用轮回之眼看我。他们……究竟看出了什么?”
一时之间,钟天皓竟是有些凌乱,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的是,想要知道真相,唯有再入连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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