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司马家家传功法,魔音摄心。”柳凝诗单膝跪地,废尽力气说道。
“据说此功法以内力驱使音律,直接攻击对手大脑中枢,使其浑身酸软无力,心脉跳动亦会逐渐缓慢,直至停止。”佟博咬牙回应道。
“人体心脉跳动有总会有一个最低次,若是于这个极限,便会昏迷,在痛苦中死去。”柳凝诗说话的同时,殿中的旋律越来越凄凉、哀伤,音符渐渐凝成数个美人附在几人身体之上。
“此功法强弱因人而异,在乐声中投入的情感越多,威力越强。”佟博被音符凝成的美女附身后,也支撑不住,左膝跪地。
“这唱词凝诗曾经听梁伯伯说过,武帝时,失宠皇后阿娇为了重新博得皇帝的宠爱,花重金请蜀中大才子司马相如所作,其名曰为。。。。。。”
“长门赋!”柳凝诗与佟博一同说出唱词的名字。
“眼前这个前皇后与当年的阿娇皇后境遇颇为相似,所以魔音一处,威力才会如此之大。”佟博努力支撑着身体,不让右膝触碰地面。
“萧重,你这个负心汉!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萧重,我恨你,若今生不能报仇,死后也会化作厉鬼取你性命。”
音符凝聚出越来越多的美人,围绕着几人不停的旋转,老妇心底的哀怨之声也直达几人的脑海之中。
“难道我们真要死在这里了?”司若水想站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缓缓倒下,眼中露出了不甘的神色。
“欣儿!这些年,你真的过得如此痛苦吗?早知如此,当初我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会阻止你入宫。”陆管事虽说要与老妇斩断情分,可这份深情厚意又岂是说斩断便能斩断的,终于在歌声的冲击下,支撑不住倒地昏迷。
“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死在这里。翔云哥哥,现在该怎么办?”柳凝精通音律,受到的冲击比其他几人更为严重,若非有幻心诀护体,恐怕早已倒下;饶是如此,此时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记得曾经有一个人,非逼着我学一首唱词!”佟博也好不倒哪去,在音符的绕身冲击下,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说这些?”柳凝诗见佟博并答非所问,不尽埋怨起来。
“本来我是拒绝的,可那人说必须得学。”佟博并没有理会柳凝诗的埋怨,而是继续说道:“他说这首词是他们那个家族成员必须学会的,能教我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
“唱词?这老妇也在唱,莫非翔云哥哥是想?”柳凝诗明白佟博不会在这种危急时刻连续说无关紧要的话,细细一想便领会其意。
“虽然美妙的声音是用来陶冶情操,可用人一定要用它作为武器去攻击别人,那也应该正面回应。”佟博坚定的点了点头:“当然是以声应声。”
“悲而垂泪兮,涕流而从横,息悒而增欷,履起而彷徨。”随着老妇的歌声,音符凝聚而成的美人竟然不约而同的流下了眼泪,张开双臂朝着佟、柳二人抱去。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佟博将全身的内力聚于喉部,纵声高歌。
佟博的歌声高亢,明亮,豪迈的音符凝聚而成数具带甲兵士,手持长矛冲向展
臂而来的美人。
“哧哧哧!”围绕在几人身旁的美人音符被持矛兵士纷纷刺破,柳凝诗听了佟博的歌声,也是精神为之一震。
“没想到这令人怀念又憎恨的歌声,居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天意?”老妇听到歌声,更加投入的吟唱起来,可佟、柳二人的意识中却传来老妇怨愤的心声。
带甲士兵与垂泪美人于空中混战,哀怨之音与豪迈之曲彼此交织,若非柳凝诗亲身体会了这其中的凶险,还真以为自己此刻身在梨园之中。
佟博虽然内力深厚,可毕竟以自身内力强行催动歌声与对方的魔音抗衡,时间一久也有些吃不消,额头上汗珠直冒。
一盏茶的功夫,佟博只觉喉部疼痛起来,空中的带甲兵士数量极剧下降,此消彼长之下,哀怨垂泪的美人数量急速增加。
“时候该结束这一曲了。”老妇双手拨弄着篌弦,唱道:“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此词一只,满场哀怨美人发出的凄厉的悲鸣,似要想人撕裂一般,向着几人围了上去。
“可恶,难道必须用那一招吗!”佟博眼见危险逼近,扣着冥火石的左掌猛然击向自己的前胸。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豪迈的乐声骤然响起,居然与佟博的歌声完全契合,先前沉醉于温柔乡而被击散带甲兵士,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再次聚拢起来。
“这?”佟博不及多想,猛然收住左掌的同时,放声高歌:“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配合这声乐,佟博的唱词一出,带甲士兵便如猛虎下山一般,杀伐四起。
“哧哧哧!”在佟、柳二人唱与乐的配合之下,垂泪美人被带甲兵士纷纷击破。
“哇!”老妇终于支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停止了吟唱,此时半空中音符凝聚而成的带甲兵士已将垂泪美人尽数击破。
“终究还是敌不过你吗?萧重,我好恨!”老妇捂着胸口,恨恨道。
“你只是败给了我与这位姑娘而已,与你口中那人又有何关系?”佟博轻舒一口气,停止了吟唱。
“败给了你与这位姑娘?萧重,听见了吧!老身并没有输给你,也永远不会输给你。”老妇反复说着佟博的话,突然纵身狂笑了;渐渐的,笑声逐渐小了下去,直到消失。
“还真是可悲!”柳凝诗瞧着老妇疯狂的模样,不禁叹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皇家!若她当初选了陆前辈,应该不会有这种结局了吧。”
“也许吧!种因得果,任何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不管这代价是好是坏。”佟博点了点,笑问道:“想不到姑娘也听过此曲;方才若非姑娘以笛声想伴,我可能已经败了!”
“梁伯伯喜欢此曲,便逼着凝诗学会奏予他听。”柳凝诗一双妙目冲着佟博眨了几眨,问道:“这曲大风歌本为汉高祖所创,传至本朝成了历代君王必学之曲,而其他人若想学唱必须得到君王恩赐;翔云哥哥不但能唱,且比之时雨哥哥有过之而不及,这又作何解释?”
“这就说来话长了。”佟博没想到柳凝诗对自己所唱之曲如此了解,不禁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转移着话题:“恐怕现在没有那个时间再解释了。”
“什么人?”柳凝诗以龙形匕护在
身前,回身娇喝道。
“这话应该本座来问来对?”一个儒雅的长须劲装汉子,缓步走来,身后数十个黑衣护卫将整个长门殿团团围住。
“阁主?”陆管事功力深厚,在佟、柳二人唱和下,缓缓睁开双眼,却在他看来人之际,吃惊的喊出声来。
“原本阁下本是紫烟阁主?真是失敬!”佟博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一番,抱拳施礼。
“老陆!一向喜欢独来独往的你,也有了专属护卫,不知可否介绍一下?”长须汉子并未回应佟博,而是对陆管事笑道。
“阁中的规矩,管事有权拥有自己的专属护卫,无需向任何人介绍。”陆管事缓缓站直了身子说道。
“不错,是有这规矩!”长须汉子对陆管事的态度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淡淡一笑,指着地上躺着的鬼面与司若水:“不过这两人先前也是张伯天的专属护卫,可真实身份却是廷尉府的鬼捕与京卫府的玄武院院主,这恐怕就不太好了。”
“便是因为这样,你便将张管事弄的人不人鬼不鬼?”陆管事盯着面前的汉子,眼中充满了怒火。
“以在下所见,此事并非阁主所造成的。”柳凝诗瞧了佟博一眼,她不明白佟博为什么要替对方说话。
“僵尸散极为罕见,区区紫烟阁阁主还不配拥有。”司若水也幽幽转醒,适时的替佟博作了解释。
“院主所言甚是。”佟博拍了拍陆管事的肩膀,助他平息情绪
“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废功夫,人都在这里了。”还未待长须汉子说话,令狐悲也进了长门殿:“陆行云,还废什么话,直接将他们杀了便是。”
“翔云哥哥,这些人之中有着熟悉的气息!”柳凝诗一眼瞧出了令狐悲正是在禽舍中以内力操控陆少云之人,可她却更加在意那数十个黑衣护卫。
“哦?姑娘此言何意?”佟博心中亦有计较,可他依旧想听听柳凝诗的想法,加以印证。
“紫烟阁主身后的这些黑衣人,在咱们被凶牙追逐的时候,便感知过这其中几人的气息。”柳凝诗低射说道。
“看来咱们自打进入禁地之中,便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了。”佟博点了点,小声回应道:“只是禁地道路狭窄,这些人藏在何处?”
“若是石壁之中有暗门呢?”柳凝诗凭借强大的感知,大胆的做出了猜测。
“若是照姑娘所言,那这一切都能说通了。”佟博神秘一笑:“我倒想看看,紫烟阁主处心积虑的谋划,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杀他们可以自己去!”佟、柳二人暗中说话之际,陆行云那中气十足的笑声传入众人耳中:“不过依本座看来,凭你这两下子别杀人不成反被诛。”
“陆行云,你找死。”令狐悲猛吹口哨,双眼血红的张伯天身形若利箭般冲了进来,右拳直线轰向陆行云。
陆行云右掌迎上一把握住了张伯天的右拳,身形急退五步,突然以臂膀之力将其横向甩了出去。
“先以自身内力接下对手的拳劲,然后瞬间后退卸去冲击,再以纯臂力将对手甩出,紫烟阁主果然厉害。”佟博赞道。
“陆玄!方才你的护卫可没说错,伯天如此模样确与本座无关。”陆行云指了指令狐悲:“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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