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姑娘从头到尾就没离开过她的视线啊,除了那日她去上茅厕,就少陪了姑娘一会儿,姑娘就险些被人溺死在浴桶里,打那以后,她上茅房都有心理阴影,想拉着姑娘一块儿去。
季清宁缝的认真,只是白天走多了路,腰多弯一会儿,就酸的厉害。
缝个七八针就站直一下,接着再缝。
缝玩伤口,然后敷金疮药,再用纱布帮着裹好,最后才包扎肩膀上的伤。
全部包扎好,也累的够呛了。
季清宁揉腰,男子就那么看着他,看的季清宁道,“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男子看着她,虚弱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救我,你不怕后悔?”
“我就没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季清宁道。
男子眸光就没移开,“当街救煜国公府三少爷也不后悔?”
季清宁,“……。”
她是救了个杠精吗?
她好心救他,他先是提她当街扑倒赵王府檀兮郡主的事,现在又提温玹,存心惹她不快呢?
季清宁看着男子,神情古怪道,“你为什么要提那混蛋,你被他揍过啊?”
男子,“……。”
“没有,”男子摇头。
“没有就离他远点儿,就你这武功,遇到他大概只有被打的份,”季清宁道。
“……。”
“虽然大部分毒我吸出来了,但体内还有余毒,我给你开张方子,记得抓药吃。”
季清宁去那边书桌写药方,转身的时候,男子还听到季清宁嘀咕,“情商堪忧啊。”
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男子能猜的出来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季清宁去写药方,小丫鬟给男子倒了盏茶,然后就到书桌旁看季清宁写方子,看的小丫鬟都恍惚,姑娘什么时候会给人治病了?
不仅治病,她连银针都会用。
虽然之前给兴国公府小少爷治腿,但季清宁连药方都没开,更没用上银针。
季清宁抬头,就见小丫鬟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她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虽然她没觉得能隐瞒小丫鬟,但至少能隐瞒到她找到闺蜜,离开季家。
没想到从屋顶上摔下来这么一个男子,把她的计划给打乱,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不后悔。
小丫鬟看着季清宁,小声道,“姑娘几时学的医术,我怎么都不知道?”
季清宁看着她,“老天爷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给你开一扇窗。”
小丫鬟茫然。
姑娘在说什么?
她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季清宁道,“我失忆了,丢失了以前的记忆,同时脑子里多了些不属于我的记忆,其中就包括医术。”
“或许哪天我失忆症好了,就没有医术了。”
这话不算骗人。
要是她的失忆症能好,就意味着季清宁真的回来了。
小丫鬟听的懵懵懂懂的。
这是什么病?
她从来没听过啊。
季清宁把药方吹干墨迹,就拿给男子,道,“还能走吧?”
男子起身艰难,脚步抬的更是艰难,身子还摇摇欲坠,要不是季清宁眼疾手快扶住他,他真能摔趴下。
男子看着季清宁,虚弱道,“走不了了……。”
刚刚抬杠的时候还没这么虚弱啊。
喝了盏茶就弱成这样了?
她怎么不信呢?
不过男子中毒加失血,不虚弱才不正常。
男子道,“我就在小榻上睡一晚吧。”
季清宁要是男子,他要走估计都会留他,万一再晕倒,不一定会碰到她这样的好人了,可她是女子啊,和温玹同住一间房那是逼不得已,好歹也知道人家什么身份,这男子是谁她都不知道,怎么能与他同住?
小丫鬟道,“小榻我睡的。”
男子咳嗽。
一声比一声重。
咳的季清宁都担心,“你小心点,别把后背伤口咳崩开了。”
男子要再起身,进气多出气少,“季大少爷既然不肯收留,我便走吧。”
只是走一步,摇的都快成不倒翁了,别说季清宁了,丫鬟看的都于心不忍啊。
季清宁道,“行吧,让你睡小榻。”
手里的药方不知放哪儿好了,小丫鬟道,“要不我去给他抓药吧?”
不等季清宁答应,小丫鬟已经拿过药方就出去了。
虽然季清宁和陌生男子共处一室她不放心,但男子话都没力气说了,姑娘一个能打他三个,再者,小院暗处还有人护着姑娘,不会有事的。
小丫鬟翻墙出的小院,直奔人家药铺,把人铺子敲的砰砰响。
抓药是顺道,小丫鬟主要还是性子急,想找大夫问问季清宁失忆的事。
等她拎着药包回来,眼眶红彤彤的。
一看就哭过。
季清宁见了道,“这是怎么了?”
丫鬟摇头,哽咽道,“我没事,就是风大,眼睛进了沙子。”
风是挺大的,但眼睛进沙子还是伤心哭,她还不至于分不清楚。
抓个药的功夫,怎么就伤感了?
季清宁也没多问,当小丫鬟去抓药的时候碰到了求医问诊的,接过药包,生火煎药。
小丫鬟就那么看着季清宁忙活,鼻子酸的,眼泪直往下掉。
药铺小伙计抓药的时候,她问小伙计有没有见过脑袋受伤失忆了,却多了些不属于她记忆的人。
小伙计听后道,“怎么没见过,不就是谵妄病么,不是多了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是她把幻想当记忆了,这还是病情轻的,病情严重会胡言乱语,这病可是不好治,只能自求多福了。”
“真的治不好吗?”小丫鬟哽咽道。
“上一个这样的病人,只活了三个月,”小伙计连连叹息。
小丫鬟眼泪唰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小院。
姑娘被人险些溺死在浴桶里,她当时还觉得奇怪,溺死也不会伤到脑袋啊,怎么会失忆,没想到竟然是病了。
药铺小伙计说得了这病的人没多少日子好活,最多也活不过一年。
姑娘就只能活一年了啊。
小丫鬟心都碎了。
她从小和姑娘一起长大,她没法想象姑娘要是死了,她该怎么办,偏偏老爷又去西南了,她该怎么办啊。
怕被季清宁看出来,小丫鬟强忍不哭。
季清宁一门心思都在煎药上,煎完药,端去给男子喝。
进屋的时候,季清宁对小丫鬟道,“你去我爹屋子看看有没有衣服,有的话拿一套来。”
她身量小,她的衣服男子穿不了,又不好让人穿身上带血的衣服,只能将就穿她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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