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归离原的土地受到深渊的侵蚀,不再富饶,要让土地恢复,至少需要上千年的修养。
岩王帝君决定迁子民于归离原以南,云来海以西。
是为千帆云集的海港之城,璃月。
幻像消失后,维卡斯单膝跪地,将右手抚上心口。
他已经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是谁。
“将军!”
“属下无能,无法为将军攻下归离原……”
维卡斯身体紧绷,狂热而自责的低下头。
直到看见自己不似正常人的虚幻手臂,眼中的狂热才消却些许。
“起来吧,你已不是尘世之人,你我之间不必再行君臣之礼。”
法玛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最终还是扶着胳膊将维卡斯托起。
“何况,我败了……也不是穆纳塔的君王了。”
听着法玛斯平淡得像是事不关己的话,中年人清醒的大脑浑浊起来,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年少时,醉心兵法,肆意快活的时间。
那时的他永远是战场上那个叱咤风云的少年,身边有志趣相投的战友,尊严可敬的老师,家中还有温柔可爱的妻子,那是他一生里最安逸的时光。
“败了…那一切都完了吧?”
他孤身带兵越过天衡山,原本就是存了死志,也做好了无法归家的准备,但对将军和穆纳塔的忠诚支撑着他在千年中保持清醒,直到那位能够扭转一切的战争之火出现。
然而,信仰出现在面前时,却告诉他战争已经结束了。
维卡斯沉默的握紧拳头,如一座被火焰焚烧殆尽的孤山,哀伤的立于云海之中。
而法玛斯则是在思考刚刚看到的战场画面。
难怪钟离会突然问他关于归终的事情,想来也是从战场上的蛛丝马迹中判断出了什么,才会有底气来质问自己。
毕竟维卡斯将战旗插入归终的身体后,就被魔神逝去的天地异像冲散,加之当时的战场一片混乱,维卡斯的周围也有黑雾笼罩。
法玛斯在心中确定,钟
离不知道归终之死的细情,只是最后出现的深渊之力,还有维卡斯背后的人影,让他多出几分疑惑。
归离原上的战役,至少有千年的历史,那时的至冬国恐怕还无人研究出“邪眼”这种强化设施,那么战场上说着深渊语的古怪家伙……是谁的下属?
法玛斯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个淡金色头发的身影。
荧的哥哥,深渊的王子殿下,空!
只是这样的话,空出现的时间似乎又对不上?
将怀疑压在心底,法玛斯头疼的转向还处于震惊中的胡桃。
这位古灵精怪的胡堂主是和他们一起看完战争全程的人。
以胡桃的见识,肯定能认出属于璃月的仙人,以及属于穆纳塔的势力。
尤其是摩拉克斯最后的一声呼唤。
在胡桃看来,战争的结果就是穆纳塔人通过某种和深渊联系的邪恶方式,刺杀了与岩王帝君交好的尘神归终,然后倾倒天衡山,逼得移霄导天真君斩去双角。
对本体是仙鹿的仙人来讲,头顶的双角就是仙力汇聚的源头,斩下双角,也就意味着断绝了所有的仙力,跌落仙人位格倒是次要的,保不保得住性命还要两说。
“法玛斯先生是……穆纳塔的前火神!”
想到这里,胡桃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在璃月的传说中,穆纳塔的火神可是被称为“暴君”的魔神,用残暴的手段统治着火国的人民,直到岩王帝君孤身前往极西之地,这才解放了受到压迫的火国子民。顶点小说
“钟离先生难道也知道……”
胡桃觉得这些消息太过惊人,一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下午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法玛斯。
红衣少年也是满脸无奈的看着胡桃的那双梅花瞳。
他也没办法完全确定胡堂主的小脑袋瓜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
如果让胡桃把看到的东西说出去,指不定要发生什么事情。
法玛斯可以预料,胡桃回到往生堂后,无意中将战场上发生的
斗争告诉钟离,得到归终真实死因的钟离大受震撼,然后怒而掀桌,推迟退休计划,来找法玛斯麻烦。
但以法玛斯现在的力量,对付不了全盛状态下的摩拉克斯。
到时候,温迪说不定也会参加战斗。
最后就会演变为三神斗殴。
想到之后可能发生的一系列问题,法玛斯的脸上挂起和善的笑容,慢慢踱步到胡桃身边,然后一把抱住了准备开溜的少女。
“胡桃,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法玛斯的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侧颈,胡桃不由觉得耳朵受到温度感染,开始跟着发烫。
严肃的耳语反而在这温暖的场景中显出几分阴森可怖的味道。
“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胡桃微微侧身,扬起半边白皙的脸颊,涂着黑色甲油的手紧张推动法玛斯的肩膀。
虽然钟离先生说过法玛斯是他的朋友,但胡桃还是有很多疑惑。
“你刚刚看到的战争画面,请务必保密,尤其是对钟离。”
法玛斯无奈的叹息。m.
“好好好…本堂主答应了,你快放开我。”
胡桃努力将脑袋从法玛斯的脖子旁挪出,梅花色的眸子眨巴两下:“为什么不能告诉钟离先生?”
“因为你看到的这些画面,很有可能会引起第二次魔神战争。”
法玛斯放开胡桃的手,准备继续说点什么,听到神战二字的维卡斯却突然回过神来,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着什么,然后再次跪下。
“将军,除我之外,这片土地上还有其他战死的士兵,他们都在等您回来。”
“我们向来都是无条件的支持将军,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所以,土地没了,我们可以打回来;房子没了,我们可以再盖……”
“就算……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也要走回穆纳塔,死在火国的土地上!”
跪地的男人昂起头,身上的颓废之气荡然无存,虚幻的身体凝实了一些,宛如又回到了当年在战场上侵略如火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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