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陌沉默了很久,没有开口。
当年的事情,好像已经相隔很远很远了。
“师父……”耶律齐声音哽咽,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自古无情帝王家……,我曾经是凤鸾王朝的皇子,皇子登基必须要经历试炼,有幸能活下来的,身体没有残疾的人会是最终的选择。”
耶律齐紧张的跪在一旁,听着君临陌说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君临陌身为皇子,能活到最后本身就是很侥幸的一件事。
凤鸾王朝皇子之前的试炼场是从南里王朝开始传下来的习俗,皇子与庶民不同,皇子登基要经历更加残酷和严格的考核。
出了文殿试炼,还要有武殿试炼。
但凡是通过文殿的皇子,都要进入皇家的试炼区进行试炼。
最终能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继承皇位。
“那时候,试炼场不是杀人的地方,手足兄弟,至亲之人才是最致命的考验。”所有通过文殿的皇子都要进入考核区,几人成团互相残杀,只有杀了对方,最后能活来下,才能成为皇帝。
在试炼场,没有兄弟,没有骨血相连,只有残酷的,永无尽头的杀戮。
君临陌是被最信任的人退下了万张山崖,只是他很幸运,不但没死,反而误打误撞进了龙渊。
“你醒了!”第一次见重华,是那个天真无邪,眼中仿佛有着闪耀星光的女人救了自己。
“你是从哪里来的?你是男人吗?”
“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区别呀……”
“你能让我看看吗?”
重华从没有出过龙渊,她也没有见过男人,她对外面的世界非常好奇,她甚至不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到底是什么。
“这……”
当他身体好转,重华便天天缠着他,想要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她像个好奇的宝宝,什么不懂都要问一句。
“眉眼好像……比我们深邃。”重华专心的看着君临陌,她不知道男女有别,伸手触碰着君临陌的眉眼。
君临陌呼吸有些凝滞,紧紧的盯着重华的眼睛。
那时候,重华的眼中有星光,美的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就好像,那双眸子里有万千星海,让人忍不住向往。
“呀,我发现了,这里也不一样……”重华的离君临陌很近,手指轻轻触碰君临陌的喉结,然后滑动。“这里有疙瘩,但是我没有。”
疙瘩?君临陌一脸尴尬。“这是喉结,只有男人有……”
“还有,不能这么近距离的……触碰男人的喉结。”吞咽了下口水,君临陌紧紧的盯着重华的眼睛。
他知道在重华眼中没有男女之别。
可无形中的撩拨,有时候往往最为致命。
“真好看……”重华痴迷于君临陌的颜值,她从未见过龙渊以外的人,更别说男人。
但君临陌长得真的很好看。
“也不要这么近距离的夸一个男人好看。”君临陌扬了扬嘴角,伸手抓住重华的手腕。“你想不想知道男女之间还有哪些不同?”
重华傻傻的点头,一脸兴奋。“好呀,好呀。”
她像个好奇宝宝,执着于探索男女差别。
她不知道男女之间的差距是什么,也不知道男女之间还应该有感情。
那时候的重华就像是一张干净的白纸,任人书画。
一开始,君临陌确实想过利用她,可后来……君临陌发现,先陷进去的人反而是自己。
他利用重华离开龙渊,利用龙渊天珠的力量突破化神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得到了凤鸾王朝的天下。
可见就算是得到了又能如何,他依旧……并不觉得开心。
反而,留在龙渊的日子,才是他这一辈子……最像一个人的时候。
君临陌欠了他的重华太多,无法弥补,无法原谅……
可偏偏,他还是想要得到她的原谅。
“花花……”
君临陌苦涩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的重华不会原谅他。
因为他骗了他。
用自己的世俗,骗了一个单纯干净,从未经历过世俗玷污的小傻子。
……
西夏,玉门关。
“陛下,不出您所料。卿尘的人突然偷袭军营,放火烧我们的粮草!”
卿尘知道西夏粮食是最短缺的,就算是现在暂时不缺粮食,但如果这些粮草被烧毁,短时间内朝中再难筹备如此多的军粮。
一旦官员开始征收赋税,百姓便会民不聊生,到时候西夏的百姓便会离心,西夏,内忧外乱。
“都已经转移了?”离墨淡淡开口。
“回禀陛下,都已经转移了,被烧毁的只是几顶营帐。”
离墨看了眼作战图,不出三日,卿尘的人一定会挑衅滋事。
“穿行下去,制造懒散无军粮,食不果腹的状态。”
“是!”
离墨要让卿尘放松警惕。
“报!”
“报!陛下……”
营帐外,有人来报。
是长坂来的人。
“陛下……对方以谢家人为要挟,想要骗走谢侯,是燕十三……穿了谢侯的战袍,替他去……”手下不敢说出死字。
燕十三死了,谢幺儿会疯。
“十三……”离墨的心口紧了一下,刺痛的厉害,燕十三为了谢幺儿……
十三骑对于凤卿来说是家人,若是凤卿知道了……
……
长坂关。
“少主,回去吧……”
谢幺儿像是疯了一样,杀红了眼。
敌军可是罗刹中的精英,可却还是被发了疯的谢幺儿杀到溃不成军。
他就像是不知疲惫,杀到发疯。
眼眶通红的厉害,谢幺儿不停不歇的厮杀了整整一天一夜。
罗刹已经后退十里,谢幺儿也已经精疲力竭。
可他还是无法停下,如同机械一般的斩杀着敌军,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少主!”副将跪地哭求,再这样下去,谢幺儿根本就撑不住。
漫天黄沙,尸横遍野。
谢幺儿就那么站在尸体中,身形摇晃的看着敌军。
若是他能不眠不休的杀到精疲力竭而死,那该多好。
“谢幺儿,你不能死,你要活着……”
“侯爷又任性了,难道侯爷就能任性吗?活着才有无限种可能,死了,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燕十三责备的话好像还在耳边。
谢幺儿眼前有些发黑,直直的摔在了身后的尸堆上。
什么时候,这一切才能结束。
燕十三……
你个骗子。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暗红的厉害。
谁也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血水。
燕十三,你就是个骗子,我不和你拜兄弟了……
我不和你……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