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诅咒已经蔓延开,但建筑的存在仿佛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诅咒,森林中的那些古怪,并不能侵入我们的城镇。”
“当然,我们在可以上岸的时候,也绝不会靠近森林。”
“也就是说除了一些限制条件,你们在这里的生活,与岸上并无不同,”江城徐徐说道:“比如说正常的生老病死,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如果昼夜不再,永远被黑雾弥漫困于海上,以及食物短缺等等这些事在你眼中都不算什么的话,自然可以。”金发男人直白说。
“解除诅咒的方式是将灯塔点燃,然后使它持续燃烧?”
“没错。”
“要多久?”
金发男人思考一阵,随后摇摇头,“牧师没有说,她只是告诉了我们解除诅咒的方式,但可以肯定不会很长时间。”
尘然一只手扶在桌上,望着金发男人说:“既然牧师她想到了解决诅咒的方式,那么想必她也认出了这场祭祀,也就是诅咒的源头是谁。”
“它......是谁?”尘然问。
听到这里,胖子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发认真,他已经听到了那阵诡异非常的鲸歌,对于能发出鲸歌的东西......
好奇?
不,胖子本能的否决了这个词汇。
因为过于单薄无力,完全匹配不上发出鲸歌那个东西的身份,以及......那震颤如同深水炸弹爆裂开的,山一般厚重的心跳声。
那一定是超出他们认知的存在。
像是只存在于喝醉酒后,游吟诗人的妄想中,或是另一个完全未知的维度......
实话说,对于长燃灯塔,便能解除诅咒这件事,胖子是不大信的,但不信归不信,做还是要做的,让他什么都不做,怕是心会更慌。
但还好,他还有医生,胖子用充满希望的眼神偷偷瞥了眼医生,忽然发现医生的眼神貌似在认真听金发男人的话,而且在跟随思考。
可他的手......胖子喉咙不经意的滚动了一下,却发现医生在将掰下来的螃蟹的大钳子偷偷从石桌上挪到边缘,然后慢慢慢慢塞进自己口袋里。
接着,再拿下一个......
就像是松鼠,在储存过冬的食物。
“我们不清楚它的名字,但据牧师说,没有人可以窥视它的真容。它粗壮身躯上坚硬的鳞甲每片就有小山大小,锋利的牙齿好似最为陡峭的山峰,站在它的首尾两端,分别可以看见日出与日落。它是超脱认知的存在,凡人在它面前只能匍匐在地上。”
“它微微抖动一下身体,海水下的断崖便会被它碾平,它的每一次呼吸,都会掀起骇人的巨浪,将所有经过的船舶打翻。”
“它无所谓喜乐,因为众生在它眼中皆为蝼蚁。”m.
这些好似中世纪神棍们的胡言乱语,在此刻竟然刺痛了几人的耳朵,仿佛在聆听这些的时候,他们已然经历过了一段昏暗的,渺无科学的岁月。
成群的女巫被捆缚在刑柱上焚烧致死,头顶有乌鸦在盘旋,街边身着白裙的少女在祈祷落泪,一切都在黑暗中低声哭诉。
黑暗......没有光明。
就在胖子逐渐沉沦在黑暗中的臆想时,那阵声音又出现了,空旷,嘹亮......带着碾碎前路中所有的壮阔。
下一秒,等他反应过来后,他已经走在了回去的路上。
尘然走在最前面,举着火把。
医生在自己身侧。
回头看去,那个灯火通明的黑石镇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他们什么时间离开的,他竟然不知道。
一条黑雾组成的路铺在三人脚下,与来时不同,身边不见了黑石镇上的人。
胖子想了想,觉得可能是他们担心一会黑雾消失,那么他们就来不及赶回黑石镇了。
“医生,”胖子压低声音,“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会有......有那种东西存在吗?”
江城手中也拿着火把,只不过放的很低,胖子只能看到医生下半张脸,而看不到他的眼睛,这让胖子觉得有些不舒服。
“医生?”胖子等了一会,又轻轻问了一句。
江城忽然停住脚步,这也导致了陪在他身侧的胖子也跟着停了下来,阴影中的医生抬起头,貌似看向前面,胖子眨眨眼,也跟着看去。
前方的火把......不知何时居然熄灭了,除了远处高耸灯塔上的火光,前方一片黑暗。
黑暗中传来尘然的声音,他似乎同时叹了口气,导致声音不甚清晰。
“郝先生也想到了吧,”尘然的声音还在继续,“教会,女牧师.......呵,”他轻笑说:“唯有领洗过的男性,得有效地领受圣秩。虽然教徒好多都不遵守圣经,但教会可是要遵守教会法的,尤其在......那个黑暗的年代。”
“看来这次我们真的触碰到了不得了的家伙了,”尘然的眸子居然在暗夜里清晰了起来,“郝先生.....”
......
“噼啪,噼啪。”
面前的火堆在燃烧。
火光下,是一道矫健的身躯,只不过此刻,身躯紧紧缩成一团,少见的无助。
梁龙一个人蹲在建筑一层空旷的大厅内,四周出奇的安静。
与江城三人分开后,她没有返回灯塔,而是选择留了下来。
这里虽然黑暗寂静,远离同伴,可......她只要一想到那个扭曲着脸的老女人,就浑身不舒服。
她不对劲。
梁龙可以肯定。
而且如果要回去,那么就要自己一人通过漆黑的阶梯,在那里发生点什么,似乎再正常不过了。
想到这里,她又向火堆里扔了几根木柴,幸好这座大厅内除了各种石柱石雕,还有一些零散的枯树枝。
否则她就只能举着一根火把等三人回来了。
思绪刹那间被一张脸填满,梁龙本能的打了个哆嗦,是那个叫做尘然的男人......
她早就听说过这个人。
最开始是从她之前的一位队友口中。
队友那次虽然活着从噩梦中离开,但回到现实世界后,人就疯了,口中不住重复着尘然这个名字。
任何的外界刺激都会导致她极度恐惧,她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甚至将自己缩成一小团,塞进狭小的空间里。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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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