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陶潜的魂魄径直钻入了罗康的体内,两千年的执念霎时间如火山爆发一般释放,只教罗康五内俱焚、痛不欲生。
“啊……”
罗康倒在地上不住地打滚儿,身上胎光、爽灵、幽精三魂像是见到细菌侵入的白细胞一样,对陶潜的除秽之魄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可是这三魂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很快,便在与陶潜一魄的角力中败下阵来。
得胜的除秽之魄显得更加活跃,跳动着游荡至罗康肝脏的位置,鸠占鹊巢似的扎下根来。
“哈哈哈……”
一连串狂笑声回荡于极乐塔上下,让檐角的金铃都随之脆响。
罗康脸上挂着愤恨的诡笑,一步一步迈出极乐塔的大门。
“陶潜,你好歹也是魏晋时期的大贤,这般巧取豪夺别人的身体难道不知羞耻吗?”罗康的声音并没有让声带震动起来。
“小子!”陶潜控制着罗康的身体言道:“我只是陶潜的除秽一魄,这老东西心中有恨,偏被尸狗、雀阴它们掩盖了,这才有了避世归隐的做法。
如今其余六魄不在,没有什么可以再来压制我了,这不公的世道,我要亲手将其打碎!”
言罢,被陶潜控制的罗康纵身一跃,径直向黑海南岸的十殿飞去。
自《八阵图》分离三界不过短短十数日,原本现代化程度很高的十殿此时已经面目全非,不计其数的恶鬼恣意在这片土地游弋,打砸抢烧无恶不作,昔日富丽堂皇的十殿王府在熊熊业火的灼烧之下,已经大半化作废墟。
紫微大帝和平等王集结不足千人的阴差,扼守在十殿十八层地狱门外,防止恶鬼将地狱中更加极恶的鬼魂释放出来。
“报……”
展昭一身伤痕,气喘吁吁地跑到紫微大帝身前,单膝下跪言道:“禀紫微大帝,由岳飞岳将军镇守的轮回井告急,仵官王亲率十万丹阳兵将轮转王府废墟围得水泄不通,我奉岳将军军令,冒死杀出重围求援,请大帝速速点将发兵!”
“混账!不准再称其为仵官王!”紫微大帝勃然大怒。
平等王陆游见状上前躬身言道:“秦广王、仵官王、楚江王三位昔日后汉的阎罗谋反,实在可恨,但轮回井早在十日之前便已失去了效能,并非特别紧要之处,不妨让岳将军尽早突围撤军,以免徒增不必要的伤亡。”
“哎!”紫微大帝伯邑考叹气言道:“所谓见财起意,蒋歆等人见幽冥蒙难,三界分离,竟欲割地自立为王,只可恨我眼瞎耳聋,没有及早罢免蒋歆,如今酿下大祸,实愧对于天下苍生!”
陆游劝道:“蒋歆狼子野心,行悖逆之举绝非一时冲动,回想当初,他网罗几十位后汉吴国的将军下界,却平白出现在枉死城断头街的军队中,而仵官王和城隍司的徐盛私会南方鬼域重犯陆逊,亦有不轨之举,只是我十殿上下历来团结,谁都没有再探究此事罢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蒋歆私自藏兵三十万,攻城拔寨势如破竹,如今十殿兴亡皆系于你我身上,情务观无论如何都要竭尽所能,挽救危局啊!”紫微大帝言罢,抱拳对陆游深施一礼。
“请大帝放心!陆某必竭尽所能!”
言罢,陆游转身对展昭正襟言道:“展护卫,传令岳将军即刻突围,率部向珍宝阁靠拢。”
“得令!”展昭随即纵身飞走。
陆游又对身后的谢必安、范无救二人说道:“二位无常立即赶赴十殿各处地狱,令宋帝王余懃、泰山王董和、都市王黄中庸、卞称王毕元宾将地狱恶鬼悉数释放,而后率部赶赴珍宝阁据守!”
“陆王,你这是……”
“大帝,后汉吴国的丹阳兵战斗力非同小可,它们生前都是海南交趾一带的蛮夷,那里被魏国的郭嘉、贾诩等人以《八宅风水》之术变成了不毛之地,能在那里活下来的人,十有八九都曾杀人食肉,在阳间就如同恶鬼一般。
为今之计,我们只能以毒攻毒,用地狱中的恶鬼来对付那三十万丹阳兵!”
紫微大帝无奈点头,随即转身走到大热恼地狱门口,手打莲花汇聚气脉将气团打出,只一击,便将电梯间打得粉碎。
金属碎片顺着电梯井坠落,一注香的时间才传来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便从井中传出,音量越来越大,就连紫微大帝和陆游这样的鬼王也不得不掩住了双耳。
“大帝,我们快撤吧!”陆游凑到伯邑考耳边大声喊着。
伯邑考点头,随即招呼部下撤离,一行百余鬼向珍宝阁的方向疾驰而去。
另一边,仵官王吕岱见展昭从远处飞来,并未招呼士卒前去阻拦,反而暗令部下佯装惊愕,将展昭让进了轮回井所在的院落之中。
少时,他见岳飞率领残部向西突围,便已猜出了大概,于是干脆命令士卒让出道路,放任其逃窜。
徐盛在吕岱身旁抱拳言道:“仵官王,岳飞等人已是穷途末路,只消丹阳兵一个冲锋便可将其悉数斩杀,吕王何故要将其放走呢?”
吕岱笑道:“所谓穷寇莫追,倘若岳飞等人狗急跳墙,将轮回井悉数破坏,我等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末将不明白,这轮回井早已失去了效能,蒋王何故命大军来此,夺取这鸡肋之地呢?”
吕岱对徐盛说:“徐将军有所不知,蒋王大志,所谋怎会仅是这幽冥弹丸之地?如今三界分离,倘若你我这样的鬼魂想要走出幽冥,这轮回井便是不可或缺的所在。”
“哦?蒋王难道有办法将轮回井恢复如初吗?”徐盛大惊言道。
吕岱仰面叹曰:“昔日吴王霸业未果,想不到两千年后的转世竟适逢天赐良机,三月之后,借助外仙之力,吴王转世孙晨辉便可将轮回井与人神两界相连,届时我吴国大军便可纵横驰骋三界,吴王霸业可成,也了却我等吴将绵延千载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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