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堂内。
阿底峡、沙蒙等人走后,毛小方奇怪道:“石道友,你似乎很不待见阿底峡他们啊。”
“阿底峡是八思巴的心腹,我不待见八思巴,自然也不会给他的人好脸色。另外一位客人就不同了,我会以礼相待。”
“还有一位客人?”
石坚冲门外的灵鸟吩咐道:“去村口把宁玛大主持请来。”
灵鸟站着不动。
“咳咳,明天食物加倍……”
听得扑棱扑棱声响起,灵鸟划破夜空,向村口飞去。它来晚了一些,宁玛已到树下,蹲身捡起一片白羽,哀叹道:“这个地方将会血流成河。嗯?”
抬头一看,灵鸟从空中飞堕,落在树上片刻,又振翅飞走。宁玛目光闪烁,站起身,大步追去。
与宁玛谈完,时间将近亥正,宁玛拒绝了石坚和毛小方的挽留,踏着夜色离去。收拾完毕,五人也各自回房睡觉。
静坐凝思了片刻,取来水洗脸,正打算将就着洗脚,只见水面涟漪道道,现出白柔柔柔美清丽的脸庞。
白柔柔轻咳两声,模仿钟小云的语气道:“柔柔,你问问坚哥,不是说今天回来吗,怎么到现在都没看到人影,还回不回来过年啦?”
“过年还早嘛。今天回不来了,遇到点事情。”
“出什么事了?”
“灵教的八思巴派人来甘田镇选灵童?”
白柔柔颦眉道:“前任灵教教主之死跟他有关系,他派人来选灵童,居心不良啊。”
石坚道:“是啊,灵教是灵界大派,而且是大华灵界各派中人数最多、实力最强的门派,选灵童一事绝不能出现意外。若是让邪魔歪道执掌大教,后果不堪设想。此外,他们会在很多孩子里面选出灵童,凡是有可能成为灵童的孩子,都有危险。”
“确实不能袖手旁观。”白柔柔清楚事情的严重性,问道:“需要我过来帮你吗?”
“人手够用,你们要小心提防东夷人。等甘田镇事了,我再找东夷人算账。”
“放心吧,有我们呢。”
家里一位蛊师,两位宗师级高手,一溜阴神级别的法师、妖怪、僵尸,修为最低的恬恬都达到了引气中期,东夷人不派三四个宗师来,根本攻不破镇魔堂。
对方要是来了,石坚睡觉都会笑醒,任天堂,铜甲尸,四尸妃,莫里斯可不是吃素的。
第二天清晨,阿底峡、沙蒙等人去了警察厅,向警察厅长宋学良、警察队长宋子隆表示要在甘田镇传教,并免费帮村民们铺路修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宋学良、宋子隆觉得这是好事,爽快地答应下来,还派人协助他们。
义务劳动了几天,阿底峡见时机成熟,又一次向宋学良、宋子隆提出新要求,希望在甘田镇开办学校,借祠堂当教室。
甘田镇孩子少,孩子们上学都要去外地,路程遥远,若是镇上有所学校,能方便不少。宋学良、宋子隆全力支持,亲自做村民们的工作,把祠堂借过来当学校。
一切都如原剧中那样发展,阿底峡、沙蒙不动声色地挑选灵童,但却比原剧中老实多了,暂时没对孩子们下手。
宁玛身患重病,时日无多,他有自己的坚持和想法,时常出现罗桑、虾米身边,言传身教,引导灵童寻回真我。
石坚暗中观察着,渐渐明白了阿底峡的打算,他在拖延时间。既然无法完成八思巴交代的任务,那就拖到八思巴到来。
这正是石坚希望看到的,八思巴躲在灵教神宫,石坚还不能拿他怎么样,离开了神宫,稍微犯点错石坚就有发难的机会。
灵教教主之位上坐的是虾米,还是罗桑,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不管是谁,都会被引入正轨。八思巴在一旁就不同了,此人心术不正,野心勃勃,终究是一个隐患。石坚希望灵教像以前一样,偏安一隅,不插手地盘以外的事情。尤其是在对付东夷人的节骨眼上,后院绝不能失火。
派四具地尸严密监视阿底峡等人的动向,石坚则在慈禧墓里潜修土行法。
地尸,大五行轮转阵法,五行相生,辅以地脉龙气,石坚凝炼土元力的速度非常快。
一天下午,石坚趺坐墓中,忽然收到告鲁斯等吸血鬼的警示,有人闯墓。
睁开眼睛,一道俏生生的人影出现在视线中。
石坚化作一道细电,倏地出现在丽人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腰肢,来了个壁咚的姿势。
“好大胆的女人,竟敢打扰我修炼。”
白敏儿笑道:“我悄悄进来的……”
“我心乱了!”
低头吻住对方的柔唇,白敏儿抬手圈住石坚的脖子,热情回应。许久过后,两人的嘴唇才分开,石坚问道:“你怎么来了?”
白敏儿眼波流媚,仿佛能溢出水来,“大姐,二姐不放心你,让我过来帮你,我也想你了。”
二人又吻在一起。
一个时辰后,石坚提前结束修炼,拉着白敏儿去镇上逛了逛,顺便去光明日报社看看舒宁、郁达初他们,介绍白敏儿给他们认识。
白敏儿对报社的运作模式很感兴趣,和舒宁似乎也比较聊得来,随后几天,二人常有往来。
三日后的中午,忽然传来一阵低沉如号角般的奏乐声,石坚、毛小方、白敏儿等人放下碗筷,走出伏羲堂,循声而去。
只见四个灵教弟子两两肩抗铜钦,另两人鼓吹如雷,走在前方。后面有人执黄幢,上绣菩萨、佛陀、莲花等佛门图案。再后面是四人扛肩舆,舆上挂黄纱帷幕,中坐一个肥头大耳的威严男子。还有数位灵教弟子侍从左右前后,排场极大。
祠堂里的阿底峡、沙蒙闻声急出,跪地高呼:“参见八思巴大主持!”
肩舆落地,八思巴下来,手抚圆滚滚的肚子,温和道:“免礼,起来吧。”
“多谢八思巴大主持。”众灵教弟子起身。
八思巴偏头,冲人群中的石坚、毛小方、白敏儿朗笑道:“石道友,白道友,毛道友,数年未见,他乡相遇,真乃一大快事,且来一叙!”
石坚、白敏儿、毛小方望着八思巴,感慨权位真是一种好东西。十年前第四届大灵会,八思巴以灵教护法之职随侍灵教教主,小心谨慎,谦恭有礼。十年后,高居摄政主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仿若脱胎换骨,意气风发,再无当年谨小慎微之态。
祠堂内设筵,八思巴作东道主,趺坐上首。石坚、白敏儿坐左侧,毛小方师徒坐右侧,阿底峡、沙蒙等人侍立左右。
八思巴放下茶杯,对石坚笑道:“石道友修为高深,博闻广识,应该灵教此举的用意吧?”
“能猜到一二。”
“不瞒诸位道友,上任灵教教主圆寂,灵教十年来群龙无首,我受任摄政主持,殚精竭虑,勉力维持,终不如教主厚德服人,如今十年期满,当选出灵童,迎回神宫,执掌灵教。但因加害教主的凶手尚未找到,为免灵童遇害,遂秘而不宣,三位道友在此,可以无忧了。”
石坚似笑非笑道:“八思巴道友过誉了,我三人何德何能,岂能让凶徒害怕?贵教为大华灵界第一大派,十年都无法找到凶手,可见其隐蔽凶横。当然,贵教如有需要,我等也愿尽绵薄之力。”
“无量寿佛,八思巴谢过三位道友好意,便请三位坐上观礼。”
石坚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白敏儿道:“正想一观灵教选灵童的仪式。”
“亦然。”毛小方道。
八思巴含笑点头,偏头问阿底峡道:“仪式进行到哪一步了?”
阿底峡连忙回道:“启禀摄政主持,正式仪式还未进行,目前仅教孩子们读经识字。”
“可都教过一遍?”
“都已教过,但孩子们还没记熟。”
八思巴沉吟道:“灵童天生聪慧,夙根深厚,当一遍而熟,无须再教。三日后,我亲自主持灵童辩经大会。”
“遵命,摄政主持。”
石坚插话道:“八思巴道友,贵教的宁玛大主持也来甘田镇了。”
“宁玛主持?”八思巴略带责怪道:“宁玛大主持身体不好,就该留在神宫静养,怎么还到处乱跑呢?阿底峡,马上找到宁玛大主持,请他与我一同主持灵童辩经大会,这样才合乎正统。”
“是,摄政主持。”
八思巴安排妥当,招呼道:“诸位道友,饮茶!”
半个时辰后,客去。
堂中只剩下八思巴、阿底峡、沙蒙数人,阿底峡、沙蒙伏地请罪道:“摄政主持,我们办事不力,请求责罚。”
“石坚,白敏儿,毛小方都在甘田镇,此事我也没有料到,你们何错之有,起来吧。”
“谢摄政主持宽宥。”
阿底峡起身,担忧道:“摄政主持,石坚对您误解太深,白敏儿、毛小方也都不是易与之辈,再有宁玛旁观,我们恐怕很难动手脚……”
八思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你要动什么手脚?”
“我失言了。”
“我们千里迢迢来甘田镇,不就是为了选出真正的灵童吗?仪式必须公正,选出的灵童必须让大家没有任何意见。”
阿底峡、沙蒙错愕地看着八思巴,怀疑八思巴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灵童回归,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吧。
八思巴知道手下们的想法和担心,微笑道:“来甘田镇之前,我得到一个消息,黑教教主回来了。”
“黑……黑教教主?”阿底峡、沙蒙面如土色,惊骇欲绝地望着八思巴。
黑教与灵教乃是死敌,常有流血冲突。黑教教主与灵教教主几乎同时代出现,一正一邪,一生一死,一消一涨,百世纠缠,无所尽也。
之前百年,佛涨魔消,黑教教主被灵教教主镇压,封印于神宫之内,日夜以灵教印法炼化。此刻八思巴说黑教教主回归,只有一种可能,八思巴主动把对方放出来了。
阿底峡牙齿打颤道:“摄政主持,逆天童是魔啊……”
八思巴愉悦道:“道魔不相容,灵童不敌,你我不敌,且看石道友以雷法降魔吧。”
石坚三人回到伏羲堂,白敏儿忍不住问道:“八思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不会真要选灵童吧?”
“迷魂药!”
“什么意思?”
石坚目光闪动,冷笑道:“我们这么多人看着,他耍不了什么花招,肯定会正常挑选灵童。灵童选出来,并非马上就能恢复前世记忆,只要在他恢复记忆前除掉,不就没事了?”
八思巴修为很高,地尸靠近不了,无法窥探他的一举一动,可石坚认为,原剧中发生的事情,这个时空还会发生。
三日之期,眨眼及至。
甘田镇郊外的空地上,黄布织天,黄幢如林,黄帛为墙,铜钦、锣鼓等乐器繁多,数十名灵教弟子分列左右,诵经声汇为繁喧,恢宏浩大。
宾客至,诵经声立时小了小去。
“石道长。”
“宋厅长,宋队长。”
“这位姑娘是?”
“内子白敏儿,微波派掌门。敏儿,这位是甘田镇警察厅的宋厅长,这位是宋厅长的公子警察队长宋子隆。”
“白掌门。”
“石道长……”
受邀前来观礼的人,都是甘田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石坚前几天救人时认识了不少,大家过来拱手问好,让出前排位子给石坚、白敏儿、毛小方三人。
石坚推辞不过,坦然坐下。
除他们以外,还有很多村民跑来看热闹,灵教的人也不禁止,只是没给他们安排座位。
“虾米啊,争点气,你要是选上灵童,瑰姐我下辈子就衣食无忧了。”黑玫瑰帮虾米整理衣服,殷殷嘱咐道。
虾米自信道:“瑰姐,你放心吧,我一定能选上灵童。”
“别说大话了,等下选不上看你怎么办。”
虾米小心地问道:“瑰姐,选不上怎么办?”
“诶,选都没选就说丧气话,不吉利的。”黑玫瑰瞪了虾米一眼,没好气道:“没选上就没选上呗,瑰姐养你一辈子啊。”
虾米咧嘴大笑。
“爹娘,我进去了。”
虾米喊道:“罗桑。”
罗桑扭头看去,笑道:“虾米!”
“瑰姐,我去了。”
“快去吧,不要紧张,正常发挥。”
“好的。”
阿底峡出列,冲八思巴、宁玛行礼道:“摄政主持,宁玛大主持,吉时已到。”
八思巴征询宁玛的意见,“宁玛大主持,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吧。”
“开始。”
阿底峡领命,行至中央,朗声说道:“请大家安静。灵童辩经大会分为六关,现在进行第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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