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什么?我跟你说过,任何治疗都有风险!”那个男人的声音说。
“可你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当时是怎么说的?一切正常——结果弗兰克和爱丽斯已经昏迷了两周,还有咳血情况。”祖母的声音说。
“我有什么办法?你站在我的角度考虑,报纸上那些专家抓着我的痛脚不放,我必须要抓紧拿到试验数据——”
“试验数据?那是两条命!他们是我的儿子儿媳,还是纳威那个孩子的父母!菲利克斯·海普,你可是纳威的老师啊!”
纳威的心像是被凉水浸泡过似的,没有一点温度,胃里不断翻腾。他的拳头忍不住攥紧了。
那个恶劣的男人说:“我也希望一切顺利,但凡事免不了意外。仔细想想,他们不过是从会移动的尸体,变成了一动不动的尸体,差别不大是不是?”
纳威的眼睛红了起来,牙齿咯吱咯吱地响,他怎么敢这么说自己的父母……他怎么敢!
但是祖母悲伤的声音传来:“我求求你,再确认一下,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只有你最清楚……”
那个恶毒的男人说,“抱歉,正因为最清楚,所以我不想浪费时间。”
祖母的声音变得强硬起来:“我错了,我不该求你的,我会把事情说出去,揭发你的所作所为——”
那人嗤笑了一声:“女士,我要提醒你,你的儿子儿媳本来就被圣芒戈判了死刑,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如果成功了,会有大把的人感谢我的。”
“是吗?”祖母的声音讽刺地说:“你在乎名誉,这是你的软肋,但很快,公众会看清你的真面目,你将失去一切。”
那个男人的声音变得犹豫起来:“这样说的话……倒也没错,名誉是美酒,也是诱人的毒药,我总是被它的芬芳吸引。所以,我该怎么对付你呢?”
“一忘皆空?太简单了,我想到了更好的主意,说实话,你这么长时间里纠缠我,让我相当厌烦。有一些咒语我早就想尝试了……钻心剜骨!”
“不,不……”纳威瞪大了双眼,骨节发白,脸上满是恐惧。他听到了祖母“砰”地倒在地上的声音,因为痛苦而发出“嗬~嗬~”的呻吟声。
“不!”
愤怒冲毁了他所有的理智,房间的门一下子炸开了。
他看到病房里的两个人,那个男人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伸出魔杖的手停在半空,一个老妇人倒在地上,尖顶帽子无生气地落在地上。
“祖母!”纳威奔跑过去,试图扶起祖母的头,但她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他不知所措地停下来,看着眼前一切的罪魁祸首,他的魔杖还指着她:“快停下!教授。”
“停下?”那个男人的脸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为什么?”
纳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荒谬包围,让他感觉不到真实,就像是做梦似的,“你在说什么?你、你可是教授啊……你为什么要用那个咒语?”
“钻心咒?”男人的声音说,纳威颤抖了一下,男人低低笑了起来:“还是一忘皆空?或者……其它两个不可饶恕咒?”
他平静地说,似乎像上课一样:“纳威,我和不可饶恕咒的渊源还是很深的,在我上学时,就学会了这三个咒语——钻心咒,夺魂咒,以及索命咒。”
“我一直想找人试试,但我心肠太软了,现在想想,什么咒语不能杀人?清水如泉都可以。”
纳威浑身颤抖地看着他,似乎是第一次认清了他的面目。
“别这么看着我,要学会尊敬教授,不是吗?”男人说。
“你才不是我的教授!”纳威大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魔杖对准他,但下一秒,他的魔杖就被抽走了。
“无声缴械咒,我教你的,纳威。或许你可以试着再愤怒一些?”
纳威立刻从身后翻出第二根魔杖——他一直带着两个魔杖,父亲的,和自己的。愤怒的情绪让他无声使出了昏迷咒,但被挥手挡住了,男人说道:“太弱了,纳威。你还不够愤怒——”
薄薄一层魔法屏障向纳威飞来,直接将他撞飞。
纳威从地上爬起来,不屈地看着他。
“我不喜欢你的眼神……所以,钻心剜骨!钻心剜骨!”
祖母发出痛苦的叫声,纳威眼睛惊恐地睁大,拼了命地挡在她身前,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他来不及分辨,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拖延时间?没错,拖延时间!
他要看着这个男人被抓起来,就像那些食死徒一样。
纳威使劲儿地开动脑筋,他的脑子从未转得这么快过:“我是那么相信你……我把你视作榜样……”
他不管不顾地背诵着近期最熟悉的东西,那是一个小故事,而故事本身就源自这个男人——
“纳尔是一个笨拙的人。这种笨拙是其他人告诉他的,久而久之,他自己便也这样认为了。
纳尔喜欢摆弄泥土玩偶,他对不同种类的泥土特性有着天然的敏感,他喜欢看着黑、红、棕、白、灰,各种颜色的泥土在手里一点点成型,变成精致、可爱的造型。
这种喜爱没有压力,在纳尔伤心难过的时候,反而能给他带来安慰。
他的父母很忙,平时不怎么陪他,就连最重要的圣诞节也只是匆匆见上一面,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他们能多陪陪自己。”
纳威不管不顾地背诵着,直到发现对面的魔杖放了下来,他旁边传来祖母低沉的声音:“算了吧,海普先生,算了……”
纳威呆呆地看着祖母从地上爬起来,教授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十几分钟后——
纳威一个人生着闷气,隆巴顿老夫人哄着他,菲利克斯尴尬地看着他,“纳威——”
纳威别过脸不去看他,手里死死抓着衣角。
“为什么骗我?”他生气地说。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隆巴顿老夫人说,“是为了——”
“还是我来说吧,隆巴顿夫人。”菲利克斯开口道,他看向纳威:“这源于我上学时的一个荒唐的想法,我经历过几次魔力暴动,这为我带来了巨大的好处,我曾设想,是否可以人为地促成魔力暴动……”
“但我从未在其他人身上见到过实例,直到几个月前,在对角巷,我遇到了波特。”
“哈利?”纳威突然问道。
“没错,他当时经历了非常痛苦的事,于是爆发了魔力暴动,我说服了他跟我测试……直到又发现了你,我推测你幼年时候的魔力活跃度不高,换句话说——惰性太强,所以才导致你学习魔法时非常吃力……”
“你也是一样,是不是?”纳威生硬地说。
“什么一样?”菲利克斯看着他。
“你说的那个,魔力暴动。”纳威说,他此时冷静得可怕:“听起来需要受到巨大的刺激,你刚刚一次次试图激怒我。所以我问你,你是不是也一样?”
菲利克斯平静地看着他,“你说的没错,我也一样。”
纳威板着脸站起来,“所以,梅莲姆阿姨说的话也是你们安排的?一切都是演戏?”
“不,纳威——”隆巴顿老夫人说。
纳威倔强地看着菲利克斯:“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我并没有做出这个安排,不过——”菲利克斯说:“当她们议论时,我就在旁边。”
纳威突然说,“我要回病房了,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他捡起地上的书包,推门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菲利克斯坦言:“在他炸开门的那一瞬间,我一度以为我们成功了。”
隆巴顿老夫人疲惫地说:“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她抿着嘴唇,“我过去对他要求太高了,我希望那孩子能像他父亲那样,成为一名傲罗,但其实,普通点也挺好。”
“我不这样认为,女士。邓布利多曾告诫我,不要玩弄人心。”菲利克斯说:“但谁能逃得过人心的控制?我并不认可这次失败,我们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可以做得更好——”
隆巴顿老夫人看着他,迟疑地说:“海普先生?”
“我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思路有问题,从最开始的设计,到——”菲利克斯突然停住了,他的眼睛凸出,不可思议地扭头看向一侧的空气,视线似乎穿透了空间。随后,他猛地跑出房间,转过墙角,目光死死盯着另一侧走廊尽头里的一个病房。
菲利克斯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在黑白视角下,一股强大而柔和的魔力潮汐从里面蔓延开,纯白色的光芒没有一丝杂质,不断冲击着他的固有观念。
“这是——怎么了?”隆巴顿老夫人跟在后面,慌乱地说。
菲利克斯没有回答,他一步一步走向隆巴顿夫妇所在的病房,一把拉开房门,他看到纳威正扑在一个女人的怀里嚎啕大哭,一个表情柔和的男人抱着女人和纳威,他们难掩倦容,还穿着病服,但眼里的爱意快要溢满了。
房间里的各种零零散散的小摆件漂浮在空中,发出“嗡嗡”的声响,旁边床位的几位病人沐浴在温暖的光芒里,成为解答菲利克斯疑问的最好注脚。
“魔力暴动……”他一字一句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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