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醒了?现下感觉如何?”宁嵇玉清完体内余毒后就去见了楚昭帝,楚昭帝虽然平日敬他三分,但他若是连这一眼都不去看,未免太过招人诟病。
楚昭帝咳了几声,“朕听说宁王也遇刺了?”
“不过一点轻伤,臣倒是不要紧,皇上这阵子该好好修养着。”宁嵇玉脸色微微透着点苍白,声音也比寝平时虚上一些。
楚昭帝苦笑着摇了摇头,“如今和国使臣已快到了,朕如何能好好歇着呢?不如……”
“宁王替朕接见使臣?”楚昭帝这句话看似无心,却含着无限试探。
别国觐见使臣向来只能天子才能接见,若是真让宁嵇玉见了,这对摄政王的弹劾恐怕就少不了了。
“臣无心无力,恐怕难以让皇上如愿了。”宁嵇玉话中有话道。
楚昭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眼底却毫无笑意,他终归没再说什么,让人走了。
只等宁嵇玉出去,楚昭帝却捏碎了手中的一枚药丸,药丸齑做粉尘,掉落在地上,混入了尘土中。
身边跟了多年的公公见此心里一惊,知晓皇上这是心中恼火了,只得好声好气地陪着说:“皇上莫急,您是天子,犯不着让这些为您做事的惹了您的不痛快,早晚有一天,这些人是都得被您踩着,连得一口喘息都得看您脸色的。”
公公暗地里揣摩楚昭帝的表情,见他神色缓和上了不少,才暗暗松了口气。
宁嵇玉回帐时,穆习容正从外头回来,她端着利于养伤的药羹,见到宁嵇玉,愣了一下,问道:“王爷去哪儿了?”
“去见皇上了。”宁嵇玉自然地接过穆习容手里的东西,笑着凉凉道:“我们这位皇上,疑心病可重着呢。”
“怎么让你来做这些事,你身上的丫鬟呢?”
穆习容道:“我让春知陪着连弈去了,这么点事,我还会做的。”
宁嵇玉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二人回了帐中。
“听说过几日,和国使臣便要到京城了?”穆习容见宁嵇玉喝些药羹,闲聊般提了一句。
“嗯,不过皇上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遇了刺,委实不是什么好事。”药羹味道不错,有些一股鲜咸的味道,是宁嵇玉偏好的口味,一口温热灌下肚去,整个人都舒快了不少。”
说起和国,穆习容之前在药王谷时偶然和她的师傅去过一次,那次好像是去拜访一个高人,不过这事太遥远,她那时也太小,如今已经记不太清了。
“我曾听闻和国也有一个医术非常高明的大师,不知今生可否有幸见一见。”穆习容忽然有感而发。
宁嵇玉顿了下,放下药羹,问道:“王妃是说五陵神医?”
穆习容挑眉,眸中绽出点光彩来,不无惊喜道:“王爷也知道五陵神医?”
“先前去和国是有幸见过一面,其人确实是医风仙骨,有大医风范。”宁嵇玉道:“若是你想见一见这位神医,倒也不难,等那日我们有机会去和国,本王便带你去神医府中拜访。”
穆习容亦精通于药理,但比起这位神医恐怕还差着些火候,想必她也有许多要向这医药前辈讨教的东西。
而穆习容也确实如他所想,医术这东西闭门造车也是不行的,若想精进也需要不断地与人进行沟通和交流。
况且,就算药王谷已经没了,她还期望着能够能师傅教给她的东西发扬光大呢。
于是穆习容欣然答应道:“好,若是有机会,王爷带我去便是。”
秋猎因为楚昭帝遇刺而提前结束,楚昭帝伤势稳定一些后,择日便摆驾回宫,等到和国使臣大部队抵达京城已是十日后。
大殿上,御前官高唱道:“宣!和国使臣觐见!”
苏清翎脸上依旧蒙着面纱,韩忱走在苏清翎身前,身旁跟着两个和国官员。
几人走到殿前,韩忱不卑不亢地行礼道:“和国永宁侯,拜见楚皇。”
苏清翎也跟着身姿款款地行了个礼。
“侯使免礼。”楚昭帝笑着摆手道,“几位使者沿途辛苦了,朕已设宴,并赐下皇院特地用来招待爱使,还望几位使者笑纳。”
“楚皇宽德仁厚,外臣谢过。”韩忱笑地一派温润有礼,缓缓说道。
楚昭帝又将目光落在苏清翎身上,笑道:“这位便是和国的清公主吧?和国果真是个出美人的地方。”
“清翎参见楚皇。”苏清翎施施然上前一步,行了一个和国特有的礼。
“免礼。”楚昭帝抬了下手,道:“清公主出落的花容月貌,倾城绝色,我们楚国的儿郎倒也是不差的,正巧朕有一王弟还未婚娶,倘若清公主有意,倒是可以与其接触接触。”
楚昭帝说着,便对身边的公公说了句什么,却听他低声回了句:“小王爷这几日不见人影……他们都说找不着人……”
“什么?”楚昭帝低骂了一句,但碍于是在殿上,他的神色很快又恢复正常,对苏清翎道:“王弟顽劣,这会子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几位使者和清公主先下去参加宴席吧,朕与你们边用宴边聊。”
招待使臣的宴会一直在晚上才结束,而直到宴会结束,苏清翎也没见着那个楚昭帝口中的小王爷。
宴会结束时,楚昭帝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楚昭帝回到乾正殿,甩袖坐下,面色阴沉沉地像压着乌云,“这个楚宓羽!这般不知管教,以为和宁嵇玉走得近就能不把朕放在眼里了么?!”
“哎哟,皇上别这样想,小王爷可是皇上您的亲兄弟,他怎么敢不听您的管教,没准是真的路上有什么要事给绊着了呢?”公公急忙道。
“亲兄弟?什么亲兄弟,皇家哪里还有什么亲兄弟!他眼里哪里还有朕这个皇兄!”
在楚云乾未登帝位前,楚宓羽倒是时不时地会来寻他谈心闲玩,可自从他登上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之后,他便鲜少来接近他了。
他自认他这个做皇兄的平日里也没亏待了他,果然和那个人走得近了的人就没有一个让他舒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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