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撑住!”
“抗过这一波冲击后面会好受很多!”
“有灵丹的赶紧用,不要藏着掖着,普通妖找空旷地方躲避!”
“还有医师们,全力救治!”
姜晨连声呼喝,发布命令。
整个狐完全被雷芒覆盖,强大力量不但涌入上方大阵,更是顺着双腿进入大地,将平波关地面全部笼罩,对抗地震,以免大阵阵脚、阵眼被破坏。
见状,栗阿杺、陆怡安、沧澜、破天等一众和其他的宗门强者纷纷效仿,分出一股力量强行阻止地面继续开裂。
然而这样一来,大阵的正面防御力不可避免有所下降,其他妖也增加了不小的压力。
本就摇摇晃晃的屏障迅速变得虚幻起来,一副快到极限的样子。
恰此时,在距离姜晨不远的某处废墟里,一道莹白光柱突然冲天而起,将废墟震开。
光柱波动不断,威压盖世,甫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妖的目光。
“豆皮?”姜晨喃喃自语。
边上,沧澜点了点头:“是她,好像是她的防御本能被触发了,叫……叫什么来着?”
“觉醒。”宁渔白了他一眼,“亏你还是她二哥。”
“嘿嘿……”
“可惜只是临时被动觉醒,并非永久性的主动觉醒。”
“那也够了,她才几岁?”宁奎一边张望一边回应,“假以时日,她必将成为咱们八个里最强的。”
“嗯,而且有她出手,下一波冲击应当能抗住了。”
话落,光柱之中再次绽放光彩,一具高百米有余的、半透明的成年女子虚影渐渐显现,满头黑发随风飘扬,身材玲珑有致,唯独看不清脸,五官模模糊糊。
她双手成掌交叠在胸前,脑袋微垂,仙灵之气四溢,而后又有一道小小的身影由下往上缓缓飞升。
当来到女子手掌前方时,她张开双手将豆皮拥入怀中。
下一刹,光芒爆闪。
在场所有生灵都下意识撇过头,或者闭上眼,仿佛天上那玩意儿是轮太阳。
前后约莫持续了五秒钟,待光芒消退,大家不约而同眨了眨眼重新看去。
只见那法相般的成年女子不见了,光柱也消散无踪,半空中只剩下一道小小的,周身黑火弥漫的身影,左手上还拿着把黑色雨伞。
豆皮睁眼,黄金猫瞳微光闪烁几下后悄然敛去。
紧接着小手翻转,将手中黑伞挽了个方向,伞尖朝上,娇声道:“大黑天伞,开!”
嘣~
一声轻响,伞面展开,顿时黑火升腾,伞边缘垂落下许多流苏、铃铛、彩绳之类的装饰物。
也不见豆皮有什么多的动作,只是将伞轻轻往上方丢去,大黑天伞便开始快速转动,并且越转越大,越转越快,铃铛声响成一片,黑火在这般速度带动下呼啦啦变成了“风火轮”。
天地渐渐变暗,混杂了山石泥土的混浊海水和防御屏障被大黑天伞遮蔽,变得看不见。
整个平波关内只剩各色灵力光束照亮四周。
同一时刻,在经历了第一轮冲击波加地震波,和第二轮海啸的摧残后,第三轮——魔神头颅本体能量,也是最强烈的冲击终于到来!
海水被直接从中撕成两半,露出地面,地面亦被层层掀起,整个海滩几乎被摧毁殆尽。
“大黑天伞,落!”
豆皮又一声指令。
原本悬停在平波关正上方的大黑天伞立即朝向正城门倾倒,好似一面盾牌,将城市全数包裹。
不仅如此,豆皮还控制它主动发起了攻击,朝前喷发出巨大的黑色火柱。
轰!
两股力量悍然相撞,天地变色,城中众妖能清晰看到实质化的能量从大黑天伞边缘逸散,绵延很远。
不过相比于前两次,这最强的一波攻击反而没有让他们感受到那么浓郁的威胁,显然,这把伞居功至伟。
与此同时,数十里外,五千多米深的海底。
海狐殿所在的海底洞穴稳如泰山,一点事都没有,但一洞之隔的外边却恍若海中地狱,被搅得一团乱,不知道死了多少海洋生物和植物。
想要恢复如初,只怕少说要个几十年。
而在殿前广场上,众妖早已大气都不敢喘,个个面带紧张,眼睛死死盯着光幕。
其中尤以栗子香最甚,因为她没有亲眼看到牧长清进城,只看到爆炸发生的时候他还在城外。
之后就不知道了,场面太过混乱。
“长清……”栗子香喃喃呼唤,双手紧扣放在胸口,下嘴唇都快被自己咬出血了。
一旁,小芸轻拍她后背,安慰道:“放心吧姐,姐夫又不傻,肯定早就进城了。”
“是啊,加上此刻有豆皮的准仙器阻拦,这波攻击应当能抗下,大家不会有事的。”姜凉亦安慰。
其实她的担忧不比栗子香少多少,但身为嫂子,她不允许自己露怯。
话音落下,其他妖纷纷开口,你一句我一句,活跃气氛。
只有勺子大叔全程默默品茶,表情无比淡定,大概天塌下来都无所谓。
顿了顿,他放下茶杯轻轻一笑,平淡道:“他,已在,虚空。”
“虚空?”栗子香微愣,随即忍不住拍了拍胸口,长出口气,“太好了,长清没事!”
“不过,那,血魔,也在。”
“啊?”
…………
虚空。
乱流涌动,暴躁无序,漆黑且寂静,乍一看好像没有任何东西,实际上里面也是有“垃圾”的。
比如当初在天盆附近时,浮空山出现导致的空间缺口便吞噬了很多山石。
它们在进入虚空后,首先会被乱流撕碎,然后随波逐流,接下来除非某个时候机缘巧合正好撞上出口,不然它们会永永远远在虚无中游荡,直至时间的尽头。
所以,这是一片对于绝大多数生命而言都属于死亡之地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它的边际。
或许,它与这个宇宙一样大,是它的暗面?
黑暗中一抹晶莹的星辰之力突然闪过,化作凌厉锋芒向某个地方斩出。
紧接着,那地方绽放黑红色光芒,进行强力回击。
砰!
双方一触即分。
两道身影瞬间出现在其他角落,抬手间截断空间乱流,亦或斩裂虚空,以极快速度互相攻防。
打得这片区域明暗不定,动荡不堪。
百余回合后,牧长清高举新月战斧纵身跃起,长啸一声,猛力向下斩去!
随之,一道蕴含了无匹剑意的巨大弯月豁然出现,将虚空映得一片通明。
“受死——!”
铛!
新月战斧斩中目标,发出沉闷声响。
血少浪又有了刀——一把骨头铸成的阔刀。
表面鲜血流淌,魔气缭绕,隐约可见下方森森白骨,论造型跟同样以“血”为主题的沸血根本没法比。
除此以外,血少浪也已经不是人形了。
他转换成了魔形态,身高五米有余,体表无肌肤,体内无器官,整个就是一副空空如也的骨架子,并且和骨刀一般表面附着鲜血,魔气腾腾。
唯一还在的身体组织只有头发,但也正是头发,让他看上去诡异无比。
他挥刀格挡,怒吼出声,声音极其空洞。
牧长清这一招所含威力已经不是寻常元神境后期所能比拟的了,加之速度极快,血少浪只来得及将骨刀横在身前。
随后,巨大力量压制他往下爆冲,周围空间迅速变得不稳定。
“啊啊————”血少浪大声吼叫,愤怒无比,“人类,我要杀了你!我要生食你肉,痛饮你血,将你挫骨扬灰!”
“呵,就凭你?堂堂化身境中期修为加魔化状态,被我元神境后期压着打,我要是你,早就自杀了,哪儿还有心情在这吹牛逼?”
铛——
牧长清换招再斩。
血少浪则继续持刀防御,森然道:“吹?若无武器之利,你早已是我刀下亡魂,何至于有机会在此口出狂言!”
“哈哈哈哈,有意思……你怎的不说,若无修为优势,你早已是尸骨一堆?”
“我……”
“所谓魔子榜,依我看还是揭了拿去烧火吧,毕竟就连你这种货色都能到第十七名,可见其含金量有多低。”
“你……放肆!”
血少浪大怒,爆喝一声,腹部位置的黑红色魔核急速运转,全力挥刀反转将新月战斧撞开,再一脚踹向牧长清。
后者自是不会傻到硬抗,侧身闪躲,但血少浪趁机欺身而上,高举骨刀势大力沉斩下。
形式瞬间变幻。
牧长清一下子从进攻方变成了防御方,以极快速度向下倒飞。
咔嚓——
两股空间之力使得周边空间出现了裂痕。
下一秒,空间破碎,一人一魔毫不犹豫冲了进去,却发现后方并不是现实世界,而是一条七彩斑斓的空间隧道。
它相当巨大,小小身躯处于其中与大海上的一叶扁舟无异,渺小到跟不存在似的。
时不时便能看见其他的空间隧道和当前这条连通,有的会持续一阵子,有的刚出现没几秒就消失,当然也有的一直都存在,完全找不到规律,更不知道它们通向何方。
牧长清一进来便释放出八片“星辰树叶”,高速旋转,对血少浪发起连绵不绝的攻击。
反复几十次后,血少浪终于受不了这般骚扰,主动后撤,抬手斩出刀气试图毁掉树叶。
然而树神女儿身上的树叶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毁坏的?
心念微动,其中一片树叶体积暴涨,将刀气正面抗下,而后另外七片纷纷飞向指定位置。
乍一看没有联系,实际上暗中形成了阵型,名为“锁畜阵”,是当日在幻境之海修炼时向大伯学的。
别看名字差,听起来像在骂人,实际上强得很。
属于六品中的高级控制阵法,效果为锁住目标的四肢及脑袋,有尾巴还会锁尾巴,视觉效果极具侮辱性。
并且越挣扎锁得越紧,到了一定程度甚至会出现“五马分尸”的血腥场面。
以牧长清如今修为,一场战斗下来最多用个一次,两次就必须得嗑回蓝药了。
当然,这玩意儿理论上不会有对手傻到中第二次。
树叶既已到位,牧长清当即放开新月战斧,双手快速结印。
血少浪本能地感觉不对劲,正想闪躲,一束灵力绳索从左侧树叶袭来,缠上他手臂。
“什么东西?断!”
一刀斩过,绳索断裂。
紧接着右边树叶立即跟上一道,将他持刀的右手也缠住。
血少浪神情一沉,感觉不妙。
果不其然,这念头刚落下,周围其他七片树叶全部释放灵力绳索,将他四肢和脖子都捆了起来。
其中尤以脖子处最多,足足有四道,几乎要将他勒成长脖怪。
“啊啊啊——”
血少浪仰头怒吼,四肢发力试图崩断绳索。
奈何阵法已成,他越挣扎绳索捆得越紧,森森白骨肉眼可见塌了下去。
同时,绳索开始往回缩,将他四肢和脖子拉长,发出瘆人的咔啦声。
“你……这是什么……咳咳……”
“锁畜阵。”牧长清笑笑,手中印法愈发耀眼,“对,你没听错,就是畜牲的畜,用在你们魔族身上是不是很贴切?”
“你——啊!!!住手!”
“怎么?想要投降?”
“我……”
“不好意思,我不接受。”
牧长清笑意消失,神色转冷,印法最后一式完成,八片树叶光芒大涨,意味着锁畜阵威能达到巅峰。
咔——
血少浪身体传出明显的断裂声。
连接身体与脑袋的颈椎率先出现异样扭曲,被拉长许多,表面遍布裂痕。
然后是双臂,肩胛骨处崩出了骨头碎片,同样出现骨裂。
最后是双腿与腰腹部连接的地方,那里骨头多,此刻正跟拔鸡腿似的往外拔。
前后不过十秒钟,血少浪的身体便出现了严重损伤,严重变形,疼得他声音都变了。
假如他身上皮肤还在,估计表情是极度扭曲的。
“啊——我错了……饶……饶命啊……”
“错了?”牧长清冷笑,“平波关今日被你们偷袭,损失惨重,不知道死了多少妖,你现在让我饶你?”
“你……你是人类,纵然与我魔族有仇,又……又何必这般帮他们?啊——”
“因为我是妖族女婿啊。”
牧长清拍了拍身上凌乱的婚服。
血少浪懵了。
下一刹,树叶们将力量催动到极致,伴随着接二连三的咔嚓声,他成了“魔彘”,肉身崩坏,化作一滩碎骨烂泥,只剩下腹部的魔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