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婿俩对视。
片刻,狐皇使劲捏了捏下巴。
百思不得其解啊!
这小子何德何能被那光头和树神两尊大佬罩着?
再者有这种背景在,你他娘的早说不行吗?
早说我费那劲去跟龙皇交流,直接把香儿捆巴捆巴打包送你床上,再附赠良田万顷,灵晶亿万,岂不美哉?
真是……
“哼!”
他袖袍轻挥,一脸不悦,弄得牧长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又发脾气了。
不过身为女婿,忍这种气那都不算事,赶忙腆着脸上前:“陛下……我现在先叫您伯父?”
“蹬鼻子上脸是吧?”
“不至于,现在叫您爹才叫蹬鼻子上脸。”
“……”
狐皇手抬了又抬,终究没想出来怎么反驳,再次挥袖。
毕竟他已经答应这门亲事了,女婿先这么称呼自己倒也没错,不过还是有讲究。
他斜睨牧长清一眼,淡淡道:“私下里这般就算了,公开场合须得继续称陛下。”
“是,伯父!”牧长清喜上眉梢,随手指向旁边的天琼大厦,“趁着香儿和树神还在交谈,伯父不若与小婿同行,我为您介绍下我家在这方世界的情况,还有认识下我的家人。”
“带路。”
狐皇双手插袖,一脸淡然。
但等他进了商场内部就淡然不起来了,走三步停一脚,走五步问两句,对所有东西都充满了好奇。
当然并不是因为九尾国没有,事实上挺多东西都有类似的,但毕竟是两个世界,表现形式上有较大差异。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服装。
“这个呢叫西装,是从我们地球的西方大陆传来的服饰,所以叫西装,也叫西服。”
牧长清指着一套深蓝色的服饰耐心解释,活像个导购员。
老丈狐就在旁边左瞧右看,几次下意识去撩,结果撩了个寂寞直接透体而过,不禁眉头皱起老高:“这西……装,单看观感要比这里其他的衣物严正些。”
“伯父好眼神。”牧长清一个狐屁拍上,“事实上也如此,我们通常只在正式场合才穿着,比如商业交谈。”
“商业交谈……那这件又如何?”
“这件叫燕尾服,跟西装有点像,但属于礼服类,适用于晚宴和婚礼等场景。”
“婚礼?”
牧长清忙不迭点头:“是的,假如以后还能回到这里的话,我和香儿打算再办一场不同于我们国家和苍星界的西式婚礼。”
狐皇若有所思。
他倒没怀疑女婿是否还能回来,毕竟理论上既然可以去苍星界,那当然也能回了。
顿了顿,他轻声沉吟。
牧长清心领神会,轻笑道:“到时候还望您不嫌弃,屈尊前来,小婿定将这些服装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
“不必!本皇堂堂一国之君,岂会与你们一帮乡民同乐?”
狐皇故作高傲,双手负于身后不咸不淡道,“走,看看你父母何许人也。”
“哈哈,好的伯父。”
一人一狐逛街似的溜上五楼,正巧碰上牧广深、王芸、牧倾城和陆逸平从餐厅后方的办公区里出来,后者手上还抱了个一岁多的娃娃。
只一眼,狐皇便将目光放在了陆三清身上。
而后者也不例外,明明上一秒还在揪爸爸的头发,下一秒就忽的瞧了过来。
小手挥舞,咿咿呀呀:“毛……毛毛……”
陆逸平愣住,轻声道:“怎么了宝贝?”
“有毛毛……尾巴……”
“???”
“咿呀……”
他扭动着想挣脱束缚他的双手。
旁边,牧倾城将手机灭屏,眼睛不断在儿子和他的视线方向瞄,一丝惊喜涌上心头:“是长清来了吧?”
“不太像。”牧广深皱眉,“长清又没有尾巴。”
“那他许是带着未婚妻来了呢?”王芸眼前一亮,“上次咱俩那梦里,他小子不就是向一只九尾白狐求的亲嘛?”
“哎——对对对!”
全家人眼神都亮了。
然而另一边的牧长清和狐皇却都黑了脸,不由自主同时侧身一步,离对方远点。
狐皇愠怒道:“说来本皇还不知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求的亲!”
“啊这个……咳咳,五月十五。”
“五月十五?那不是与香儿怀孕的日子差不多?”
“是的,就当天晚上怀的。”
“你——”
狐皇瞪大了眼,气得直搓牙花子,手都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作为过来妖,他哪儿想不出那晚会发生什么?
我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啊!
一晚上被拱得没了影。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借着求亲故意让她献身、怀孕,好生米煮成熟饭要挟本皇?”
牧长清高举双手:“伯父,这可是天大的冤枉!”
“?”
“她那晚压根没把我当人!”
“……”
“事后她说吃了无果药,但是没发现无果药是过期的——您觉得以她的职业,这句话可信度几成?”
“……”
狐皇绷不住了。
嘴巴张了张,嘀嘀咕咕几句听不清的话便重新背过手,板着张脸。
牧长清识趣的换了话题,挨个介绍自己家人。
当介绍到姐夫的时候狐皇眼神示意停止,淡淡道:“这位气息不同,并非凡人,想必与你一般来路?”
“没错,他来自岁古大陆泽梦国陆家。”
“泽梦国……白狐城时常有此国商队往来,本皇倒也有些了解,其整体国力约莫中上游,还算凑合。”
“是啊,当然与咱们九尾国肯定没得比。”牧长清继续拍狐屁。
“打住——他如何来的?”
“通过传送阵,具体的话……”
狐皇认真倾听陆逸平的故事,当听闻界外存在可跨世界的传送大阵时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旋即释然。
那地方自古以来就是神秘的代名词,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别看这么多年了,实际上很多很多的地方都还没有人和妖涉足过。
听完故事,对面一家人已经在陆三清的带领下围了过来。
小宝贝先是与牧长清隔空玩耍了会儿,接着便不停追逐狐皇的大尾巴,惹得后者到处走,哪怕实际上根本摸不着。
他可是一国之君,尾巴岂是谁都能碰的?
隔空也不行!
“这小子,来日让本皇碰见了,定有他好果子吃!”
“别啊伯父,他可是我外甥。”牧长清连声求情,“再说他这么小就具有类似通灵的本事,日后天赋怎么都不差,您真碰见了不好好培养一二?”
“……”
“以小婿拙见,为了栓住天才,您最好再许他个狐——”
啪!
话没说完后脑勺挨了一掌。
狐皇吹胡子瞪眼:“闭嘴,本皇看你就来气!”
“……”
牧长清怂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这话题。
但傻站着也不叫个事,便讲述自家发家史和各种菜品,总算将老丈狐脸色哄好了点。
等翁婿俩下去时,栗子香正在和树神一并跳广场舞。
好好的仙子,愣是跳出了满满的……仙土气息?
一舞跳罢,时间已晚,今夜广场舞宣布结束。
栗子香张开双手朝父皇扑了过去,然后转道牧长清。
一跃而起整个跳上他身,双腿缠着腰,双臂搂着脖,低头mua~mua~亲个不停。
“咳……为父还在呢……”
狐皇握掌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略显尴尬,训斥道,“堂堂九尾国公主,众目睽睽之下这般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哎呀~反正他们又看不见~”栗子香转而抱住他胳膊撒娇。
“那也不行!再说,你如今已有身孕,还是三胎,怎可像往常一般蹦哒?我看你压根没有好好做母亲的打算!”
“才不是……好啦好啦,香儿下次不这样了——你俩方才聊得怎么呀?”
“一般。”
“很好。”
栗子香莞尔,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照着他俩脸颊一个亲了一口,幸福道:“父皇,相公,香儿爱你们~”
闻言,狐皇尾巴高高扬起,扯着脖子看向牧长清,挑衅道:“你可听见?本皇在你前头!”
“……”
“……”
树神伸出一截藤条抹了下树冠,跟擦冷汗似的。
随即法力发动,周围如水波般抖动起来,待到结束,树神消散无影,只留下一行同样快散去的字:“世界之渊,神桥之上。”
牧长清小声念叨了一遍,不明所以。
栗子香同样有点茫然。
到底是狐皇老道,随口解释道:“世界之渊,神桥之上,乃树神本体所在之地,她这般告知地址,自然是等着你们日后去送请柬。”
“噢——原来如此。”小白狐一脸惊喜。
随即拉住牧长清胳膊,轻笑道:“长清,咱俩朝这个方向跪拜一会儿。”
“西北?”
“嗯,那是树神所在。”
“行,是该拜拜。”
小两口捋了捋衣服,朝着这位传说中的存在虔诚跪拜几分钟。
等起身,大门嘎吱打开,狐皇还没来得及透口气就被众亲友围住了,一个个伸长脖子往里看,生怕看到什么血腥场景。
好在想象中的画面没出现,反而意外发现那两位正十指紧扣朝他们致意,顿时集体松了口气。
太好了,陛下看起来被说服了!
“陛下。”狐皇后仰头,眼中闪烁微光,“您同意了?”
“嗯,看在树……咳……”狐皇咳了下,“看在长清确实诚恳,而且人品、天赋、背景各方面也没问题的份儿上,本皇允了。”
“真好,陛下英明!”
“咳,那是当然。”他大手一挥,“本皇宣布公主婚礼择期,待本皇与万龙国沟通后再具体决定,诸位可有异议?”
“我等无异议,陛下大善!”
众妖齐齐躬身行礼,哪怕姜晨也五年来头一次向他低下了头,并且言辞真切。
狐皇顿时心中不是滋味,叹了声,拍拍他肩膀:“好生修炼,来日继承大统,带领我九尾国走向更高更远之处。”
“……”
姜晨沉默。
一旁,姜凉抓住他手,给了个鼓励的眼神。
他便深吸口气,沉声道:“是……父、父皇。”
“哎!”
一声父皇瞬间让狐皇鼻子一酸,忍不住眨了眨眼,忙摆手道,“月汐,本皇累了,领我去休息。”
“是,陛下。”
狐皇后笑靥如花。
于她而言,今天大概是这几年来最好的一天了,儿女之事都得到圆满解决,可谓快哉。
场面顿时热闹起来,剩下的众妖齐齐涌入大殿,之前躲去偏殿的也都被召集过来宣布这个好消息。
只有勺子大叔默默地站在殿前广场上仰望海底,不知想些什么,直到无锋送了个红桃过来才算醒神。
而后一手抓着红桃啃,一手盖着无锋脑袋摸。
后者便仰头,认真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嫁人?”
“你,还小。”
“哪有,我都一百五十岁了。”
“呵呵,胎中,一百,三十,余年——也算?”
“……”
无锋低头啃了口自己的红桃,腮帮子鼓啊鼓。
而后大概不死心,又问:“再过几年?”
“想。”
“?”
“得美。”
“哦……那我这辈子跟霏霏和怜华过日子好了。”
勺子大叔大笑数声:“可。反正,霏霏,不弱,而,怜华,又,源自,你,母亲。只要……”
无锋凑近了些,一脸好奇:“只要什么?”
“只要,你们,莫侍,一夫。”
“……”
唰的一下,无锋臊红了脸。
嘴里嘀嘀咕咕“我可是树神的女儿,怎可能与她人共侍一夫”之类的话,然后跺了跺脚,撒娇道:“哎呀,您认真点嘛,我总不能因为身份就永远不嫁人吧?”
“莫急。”
“都快被主人和夫人酸死了,焉能不急……”
勺子大叔莞尔,伸手摆出算命架势:“容我,算上,一算。”
“可以!您快些!”
“嗯……”
话落,他皱眉念念有词。
然而下一秒,大量空间之力便出现在他身体周围,将他裹挟,瞬间带走。
“……”
啪嗒。
无锋手中红桃滚落在地,小嘴撅起老高。
随即掏出一片树叶注入灵力,边走边说,像是在跟树神诉苦。
与此同时,世界之渊,神桥之上。
一棵光华璀璨,顶天立地的无穷巨树耸立在无边无际的大桥之上。
树下,一女子正扭来扭去,旁边还放着熟悉的《酒醉的蝴蝶》。
嗡——
光华闪过,勺子大叔出现。
女子头也没回,淡淡道:“女儿说你欺负她了?”
“……没。”
“跪着。”
一个搓衣板凭空出现。
扑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