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歌儿是谁教你的?”
“前日定国公府的哥哥进宫,咱们一起玩的时候他教的,说这是现在京城每个孩子都会唱的歌儿,要是有人不会唱,就不会有人同她玩。”小公主口齿清晰地说。
皇帝看向小皇子,“乐儿也会唱。”
小皇子点头,“可是母妃说这歌儿不好,不让我们唱。”
“你母妃说的不对,这歌儿没有不好,不好的是编出这歌儿的人。”
小皇子一脸疑惑。
皇帝分别亲了亲两个孩子,“你们到外面玩去,父皇同你们母妃说会儿话。”
立即,宫女太监上前,将两个小主子领走。
两个孩子一走,许玉颜自觉地跪下,请皇帝降罪。
“你何罪之有?”
“臣妾不该让外面的低俗童谣传进来。”
“低俗童谣?”皇帝嘲讽冷笑,“天降紫微文安,好一个低俗童谣!”
许玉颜低垂着头跪着,大气也不敢出。
只见明黄绣金龙锻靴从眼前走过,在确定皇帝出去之后,许玉颜唇角微勾,自行站起。
早朝之上,皇帝破天荒的令钦天监上朝,且开门见山,问帝星明灭。
“回禀圣上,紫微宫光辉耀眼,帝星稳固,国运昌隆,无任何异象。”
“无任何异象?”皇帝冷笑,“朕听闻近日护国寺佛光尤胜,引无数信男善女前去参拜。京中儿童口中更传出童谣。”
皇帝看向伺候在一旁的总管太监,“念给众位大人听听。”
那太监答了一声是,扬声念道:“天蓝蓝,佛祖降,紫气东来太平世。风微微,文星起,安邦定国万年长。”
有几个察觉异样的,看向站立在众臣前方的李文安。
更多的,则是满头雾水,低低询问着身旁的人。
“天蓝蓝,佛祖降,紫气东来太平世。风微微,文星起,安邦定国万年长。”皇帝盯着李文安,“好一个天降紫微文安。”
“父皇明察,这必定是有人设计陷害儿臣。”李文安仿佛才反应过来,立即跪下。
“皇儿离京三年,得万民敬仰,人人赞颂,若说紫微星下界,除了你,倒也没别人了。”
“紫微星下界的必定是父皇,儿臣做些些微小事,不过是遵循父皇的教导,断不敢妄自尊大,求父皇明察,儿臣实不知这歌谣从何而起。”李文安额上冷汗刷刷冒。
这歌谣,萧虚怀、许二郎等手下人都曾禀报给他,但他认为这歌谣能提升自己在百姓之间的威望,拥有神佛加持,更得民心,有助于日后称帝。当然,他胆敢如此,也是想着民间的童谣传不进皇帝的耳朵,即便是传进了,这歌谣不是自己所为,乃是百姓赞颂自己自然而然成的,皇帝便怪罪不得他。
但如今,皇帝这冰寒狠戾的语气,令他后悔。但,他心里更有不服,这三年他的作为让百姓推崇备至,比起为帝多年一事无成的父皇,百姓认定他是紫微星下界,完全合情合理。
“你在民间的威望甚高,朕若因为一段童谣治罪于你,恐怕世人都要道一句朕妒贤嫉能,不能容人了。”
这话,没人敢接。
皇帝打量着下面站着的众多臣子,“顾爱卿,你说说看,这事如何处置。”
“回禀圣上,因为一段童谣而怪责睿王,非明君所为。”
睿王一口气还没完全放松,便又听顾廷烨道。
“然,歌谣寓意太过巧合,恐是有心人故意而为,若轻拿轻放,恐滋生某些人的不轨之心。”顾廷烨深深一揖,“臣以为,两位皇子封王多年,不如回归封地,如此,方能自证清白。”
“不可!历代以来,只有册立太子之后,旁的成年皇子才必须离京到封地,如今太子未封,顾大人却提议将两位成年皇子均驱至封地,京城里只有那才三岁的小皇子,顾大人是何居心?”尚书左仆射出班斥责。
“末将也想问问,左仆射大人是何居心?怎的我岳父说一句两位皇子离京,你就这般激动反问?”位列武官行列的霍禹,大声驳斥。
“谁人不知道三岁小皇子如今由皇贵妃抚养,顾大人和霍大人与皇贵妃都是亲戚,谈到居心,谁人能比你们心思多。”另一个文官阴阳道。
“我等是有居心,为君分忧之心,比不得你,将这些亲戚关系摸得透彻。”霍禹哼哼,“这京城里,谁不知道我家夫人在定国公过得不愉快,当年我夫人的那些个名声,就是被定国公府败坏的,你现在说我们为皇贵妃的小皇子打算,你瞧不起谁呢?你当谁都同你一样,只要有点利益就迫不及待地冲上去。”
那大臣闭上嘴,没再说话,毕竟无论如何辩解,只要开口,便容易陷入“有点利益就迫不及待地冲上去”的嫌疑,只是,那张充满不屑的脸,表明他内心对霍禹话里的不服。
当年,顾霜筠以稚嫩之龄搬出定国公府,又接连闹出收留定国公府逐出门的姨娘和庶女、大闹赵氏夫人灵堂等等事件,被皇贵妃召到宫里也不安宁,牵扯出搜宫的丑闻,领头的正是当时为修容的皇贵妃,这事让皇贵妃将宫里众多女人都得罪了,若不是后来她的婢女争气,生下皇子皇女,又识相地早亡,让玉修容升为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还不知道玉修容在宫里会被怎样修理呢。
这种种事件,若说顾霜筠与定国公府情谊深厚,傻子都不会信。但,对于官场中沉浮的人来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所以,顾家和霍家站队皇贵妃抚养的小皇子,若有朝一日山陵崩,两个成年皇子远在天边,顾、霍一文一武两个大臣扶持小皇子登基,得从龙之功,也不是不可能。
“两位皇儿外出三年,今返京不到一年,朕若让你们走,倒显得朕不近人情。”皇帝缓缓开口。
李文安松了口气。
李净宇却突然出列,“父皇,儿臣自请离京,往江南整治河道。”
“国库空虚,整治河道费资甚巨,你去江南作甚?”换句话,没钱你去了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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