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老，陆明宇，你到底在想什么？”
周洛踏步而来，边走边问：“你的心里，难道只记得恨，而忘记了曾经的那一份兄弟情了？”
他知道，现在要下猛药，那么，不管话说的有多难听，也得说出来，不这样，无法化去对方心中的那个心结，毕竟，太多年过去了。
陆明宇看向周洛，很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忘记曾经，怎么可能。
年少时，他和袁西鹤同时进入啸星宗，同时拜师，对方比他大一点，所以他是师弟，而从那个时候开始，袁西鹤就对他，有着如亲兄弟般的照顾。
陆明宇绝不会忘记，二人犯错被罚时，都是袁西鹤这位师兄顶在前面，揽去了所有的过错，代替自己受罚，而又好处的时候，又总是会马上推给自己。
如果这些，自己都会忘记，那就真的禽兽不如。
可是，后来所发生的事情太大也太严重，师妹死了，是他眼睁睁看着师妹死的。
虽然那是意外，怪不得任何人，可如果…
没有那么多如果，总之一切都发生了，那样的结果在，陆明宇无法释怀，至今都释怀不了。
他不是忘记了，他是根本就不愿意去回忆。
“如果是这样！”
周洛冷冷问道：“在你心里，曾经的那段兄弟情究竟算什么，或者说，你到底有没有为此付出过真感情。”
陆明宇终于出声了，声音沙哑之极：“你懂什么？我也不需要你来质疑。”
周洛道：“不错，我的确不懂你们之间的那些过往，可是，你放眼看四周，这里的人，除我和云曦之外，其余者，都是你的同门，那你来问问他们，现在想的究竟是什么。”
“住口！”
陆明宇厉声喝道。
周洛漠然一笑，再道：“当天我到你府邸，问过了你和袁宗主之间的那些过往，那时候，我问你，你的心结到底是什么，你怎么回答的，应该还记得吧？”
“你说的是，因为袁宗主的迟疑，导致了令师妹的死，也因为袁宗主在令先师面前说了什么，从而啸星宗主之位旁落袁宗主，不然，今天摘星宗主就应该是你。”
这不是什么秘密，或者说，既然陆明宇可以当着秋萱的面亲口道出，那就不用担心会被更多人知道，周洛说出来，也就没有任何关系。
看了陆明宇一眼，周洛又道：“就在相同的一天，袁宗主来见我，相同的问题，我也问了他，陆明宇，你想不想知道，袁宗主是如何回答的？”
周洛道：“袁宗主说，当年之事，他之所以克制住了，是因为他提前收到消息，对方图谋，将你们三人一网打尽，在你不听劝的情况下，他只好先去见令师。”
“这个说法，或许你当时不信，现在你回想一遍，应该知晓这是不是事实。”
陆明宇依旧沉默，而这个沉默，代表着他认同袁西鹤的说法。
周洛冷冷道：“既然你知道，当年令师妹之死，不但是个意外，更与袁宗主无关，甚至于，还是你自己的冲动，那么，你所谓的心结，便是剩下啸星宗主之位了。”
说到此处，周洛一声讥笑：“曾经你说过，你和袁宗主情同手足，为对方死也愿意，可为了权势，导致兄弟反目，这就是你的追求？”
“住口！”
陆明宇再度喝道，他似乎，现在也只懂说这俩个字。
不过，言简意赅，能让人清楚，他真正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周洛漠然道：“当年，袁宗主对令师说，他比你更有魄力，想要三宗归一，他做的到，你做不到，也许当时听到这话，我并不觉得他比你有魄力，然而今天我信了。”
这个相信，并不在于三宗确实归一，摘星宗重现世间，更在于袁西鹤还有这份心。
如果是陆明宇，他就不会演这场戏。
袁西鹤同样有心结，可仍然愿意付出真心，愿意化解陆明宇心中的心结，这不是陆明宇可以相比的。
“袁宗主对我说，他恨你，是因为当年你的自以为是，才造成了令师妹出事，是不是这样，你心中早就应该有了一个答案。”
周洛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还有一点，也许你根本就不知道，袁宗主说，你们都没有错，可是令师妹死了，那么你们都有错。”
“所谓的心结，只是自己在惩罚自己，如此而已。”
“但是陆明宇，这么多年过去，今天，话都说开了，难道你还不能释怀。”
陆明宇的眼中，终于多了一丝丝的生气：“他说，我们都错了，所以这些年，他是自己在惩罚他自己？”
周洛笑了声，道：“袁宗主说，这些年来，他问心无愧，未曾负过任何一人，我问他，兄弟失和，他是不是负了兄弟之义？”
“我又问，令师妹之死，未能守护好师妹，令至亲之人身死，是否负了亲人之谊？”
“我再问，令先师他老人家，对你们寄予厚望，然而你们却兄弟失和，这是不是又负了师长之情？”
“陆明宇，我现在来问你，此生，你是否能问心无愧？”
陆明宇神色惨淡，问道：“他是怎样回答的？”
周洛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问心无愧。”
陆明宇笑了，转过身子，看着自己紧扶着的袁西鹤，低声喃喃：“我是不是问心无愧？”
“既然你负了兄弟之义，负了亲人之谊，又负了师长之情，我又岂能例外？”
“师兄，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周洛长吐口气，终于是说通了，这一场大戏，算是没有白演，可紧接着，脸色大变了起来。
“哈哈！”
是陆明宇在放声大笑，而他的神色之中，那赫然，已有死志。
他此生最在意的三个人都死了，他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
周洛大惊，喊道：“够了，再不结束，真的要死人了。”
这要是陆明宇死了，那就过头了。
这里的众多人也是一愣一愣的，什么意思，什么真的要死人了，什么结束？
“明宇，多年之后，终于听到你又喊我一声师兄了。”
一时间，全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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