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朝阳公司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伟声印花机的业务经理吴世强。他径直朝胡须佬的办公室走去。
“嗒嗒嗒”,“哒哒哒”,他叩响着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室内胡须佬喊道。
吴世强轻声的推开门,侧着身子走了进去。
“你好,陈总。我是伟声印花机的吴世强。”吴世强用他那椒盐一般的普通话做了个自我介绍,他没敢伸出手去行握手礼。
的确,胡须佬没那习惯与不熟悉的人握手,这一点吴世强自然的避开了尴尬。
“小吴啊,坐,坐。”胡须佬招呼道。
“陈总,听说你们年初就要建新线了,我代表伟声公司过来商谈一下合作的事。”吴世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身体靠在椅子上,而是将身体微微压低,十分努力的向前倾斜。
“既然是商谈,那咱就开诚布公的说,你做得了主吗?”这的确是一句很通透的话,如果做不了主那就一切免谈。
吴世强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这句话的意思。所以,他信心百倍地回答道:“陈总,如果不能做主我也就不来了。”言下之意,自己是代表伟声公司来的。
“那好,你们的报价减免15%,三年售后服务,资金50%,其余分12期付款。”胡须佬老练的砍价。
“陈总,15%太多了,现在的花机几乎都是成本价,你不希望买下的机器都是偷工减料的吧?再说其他花机企业都在转型做辊筒,也只有我们坚持做平板印花机,从专业角度看我们这是专一,当每一个专一的人做一件专心的事,肯定是越做越好,用户也越用越放心。作为陶瓷企业你肯定会选择一个长期打造一个品牌的企业,这对于机器的后续服务有绝对的好处。”
吴世强话音刚落,胡须佬就步步紧逼的说:“你们的报价比希望的便宜,这便宜到底有多少水分呢?”
“一点水分都没有,进口富士电机,全线配西门子元件,东芝变频器,除了滑杆和螺丝螺母、电缆线、塑钢壳、底座是国产的,其他主要部件全是进口的。”吴世强很专业的介绍着机器的构件。
“13%不能少啦。”胡须佬执意将价格压下来。
“这样吧。按你说的13%,售后就半年。资金可以按陈总的意思走。”吴世强顺水而下,给自己打了一个伏笔。
“为什么售后只有半年?”胡须佬不肯让步。
“陈总,你也知道,机器最大的问题就是维护,我们在机器上亏了本,总不能让我的技师们带着干粮来服务吧?”吴世强本就是一个精明的人,在谈判上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听你的口音是四川的吧?”胡须佬岔开话题,他需要思考。
“嗯,南充的。”吴世强回答道。
“哪里有一家陵康公司,你知道吗?”胡须佬若有所思的问道。
“知道,我以前就在那个厂呆过。”吴世强本想隐去这笔,可转念一想,还是直言吧。陶瓷圈就这么小,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那你认识董勋峰?”胡须佬进一步刺探。
“当然认识,我是他以前的上司。”吴世强骄傲的说。
“那么说李羽新你也认识咯?”
“岂止认识,熟的不能再熟啦。”吴世强从胡须佬的脸上开始捕捉他的动机。
“他以前是干什么的?”胡须佬想知道他与陵康公司的渊源。
“画师、工艺员、救火员。”能从吴世强口中得到这三个词也算是莫大的荣耀。
“救火员?还敢消防工作吗?”胡须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工种。
“他是整个厂的救火员,哪里有问题哪里有他,第一个解决问题的人。”吴世强据实回答,他不能在李羽新最火红的时候下刀子吭他,他深知一个道理,俞是赞美对方俞是给自己增添一条逃生的通道。
“他居然还有着能耐。”胡须佬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来李羽新真是一个不善于表现自己的人。
“那他的工资是多少?”胡须佬想了解更多他的情况。
“他的工资是保密的,我知道他拿的是特级画师工资。刘总时不时的还给他发个一万贰万的奖金。”吴世强将他知道的合盘托出。
“原来如此。”看来的确李羽新在工资上并没有说谎,他是拿着低工资在朝阳服务的。
“陈总还想了解什么,我知道的一定告知。”吴世强干脆卖个人情当一回间谍,他只想将这饿单签下来。
“不需要了,对了刚才谈到哪里了?”胡须佬转回话题。
“13%,半年服务。”吴世强回答道。
“这样吧,12%,三年服务。”胡须佬依旧在讨价还价。
“陈总,这个真的办不了,你看我们也不是外人,我的两个部下如今都是你的兵,我也不想你吃亏。这样吧,10%,三年服务,电机和变频器,还有PC伺服器全给你质保三年怎么样?”此时,吴世强将质保加拉进来,胡须佬一想还算合算。
于是,胡须佬点头同意了他的方案。
吴世强立马将合同拿了出来,按照刚才商议的内容填写上去,胡须佬大笔一挥,从办公桌上取过公章重重的一按。一份24台的印花机合同就这样谈成了。
这时,吴世强才伸出右手与胡须佬来了个合作愉快的握手。
胡须佬开始沏茶,两个人以茶代酒算是签约成功。
“对了,你帮我参考一下,如今的辊筒机谁家的既便宜有好用?”胡须佬又给吴世强提出了一个新的课题。
“要说便宜,希望的还不错,技术什么的都还跟的上。美嘉的能用,不过造价高了些。”吴世强开始帮他分析。
“你们家是不是也在开始秘密研制?”胡须佬一语直达,没有半点掩饰。
吴世强感觉奇怪,刚才自己明明说自己公司比较专一时他并没有异议,而此时抛出这个话题,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我们家的还不成熟,跟着时代走,我们的辊筒比其他几个厂家落后了不少。”吴世强没敢忽悠。
“嗯。那你看看鼎祥的呢?”胡须佬想起了台湾的机器。
“陈总我劝你还是不要买鼎祥的机器,维修起来的费用太昂贵了。单单从配件上就比较麻烦,以前在深圳还有一个服务点,如今只有个国内代办,零配件不能同步,生产会受制约的。”吴世强劝道。
“说的也是,技服人员的单次费用为一万,的确受不了。”胡须佬有些后悔当初不听李羽新的劝告买了一台鼎祥的机器。
“陈总要买的话,我劝你买希望的三代机吧。全汉化系统,方便又适用。再说,这知识产权的事,听说西斯特姆在国内的也快到期了。”吴世强这一句打动了他,胡须佬一直在考虑前一段时间老外怒砸希望机的事。
“行,我再考虑考虑。”胡须佬站起身来,准备送客。吴世强也知趣的收好合同,行礼辞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