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扎兰丁像其它许多男人一样没能从昆莫中回来时,一个微笑让鬼足缺相信自己征服了她。但部族首领的权力和朅盘陀王相比,显得那样黯淡,而现在呈现在她面前的却远远超越了她原本的想象。她颤抖着,仿佛在出汗帐篷里看到了最漂亮的男人。等到令公鬼落入她的手中,她就能征服整个世界。
“用力攻击!”她命令道,“再用力一些!我们要为了沙乌娜挫败这些鬼子母!”她一定要得到令公鬼。
突然间,战场前方传来一阵喊叫,那是男人的声音,是尖叫的声音。沙奇娜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无奈地咒骂。她又一次高喊着命令智者们施加更多的压力,但不管她如何叫喊,落在穹顶上的火焰和闪电开始变得稀少。很快地,她也依稀看到了前面的一些情景。
在靠近马车的地方,成堆的人体和泥土随着雷鸣般的爆炸声飞向半空,爆炸的地方不只是一个点,而是一条弧线。地面又一次爆炸,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每次都距离马车更远一些。不只是一条弧线,而是一整个由炸裂开来的土地、男人与枪姬众连缀出来的完美圆环。
沙奇娜相信,这个圆环必然是绕到马车的另一边,将马车整个围住。一次、一次、又一次,环形爆炸不断地扩展。突然间,持枪矛者们冲过她身边,挤进智者们的队列里,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沙奇娜用手中的短矛抽打着他们的头和肩膀,丝毫不在意矛锋上出现的红色。“停下来,战斗!停下来,为了突阕的骄傲!”他们只是没命地跑着,完全不在意她的命令。“你们没有骄傲!停下来战斗!”
沙奇娜将短矛刺进一名枪姬众逃兵的后背,但其它人只是踩过那名女子的身体。这时,沙奇娜发觉有一些智者不见了,另一些智者正抱起那些受伤的人。发秃转过头也要逃,沙奇娜抓住那名高个儿女子的手臂,用短矛威胁她。她不在乎发秃的导引真气能力。“我们必须坚持住!我们仍然能得到他!”
发秃的脸上只有恐惧:“如果我们留下来,就必死无疑!或者我们会被她们用铁链拴在令公鬼的帐篷外!如果你愿意,就留下来等死吧,沙奇娜,我不是死海众!”她用力挣脱沙奇娜的手,向西方逃去。
沙奇娜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任由慌乱的男人和枪姬众们从她的身边推挤而过,然后她丢下短矛,摸了摸腰间的口袋,那里有一只雕刻着细密花纹的小石匣。她曾经想过要将这个东西丢掉,但这是她的一根备用弓弦。她拢起裙子,露出双腿,加入了混乱的逃亡中。其它人只是在惊恐中逃跑,但她的脑中却在酝酿新的计划。她会让令公鬼跪倒在她面前,还有那些鬼子母。
苦菊终于离开了厉业魔母的居室,像任何时刻一样冰冷而高傲,但在心里面,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被拧紧的湿抹布。她努力让自己以平稳的步伐走下弯曲的长阶梯。即使在这样的高度,这些阶梯仍然是大理石砌成的。
穿制服的仆人们在为自己的事务忙碌的同时,纷纷向她打恭或行叩拜礼,他们只看得见平静而高贵的太微玄使。随着楼层的降低,苦菊开始看到其它的姐妹们,其中有许多戴着表明宗派所属的长衫,仿佛在强调她们是正式的鬼子母。
当苦菊经过时,她们都会看她一眼,苦菊在不少人的眼里看到了不安。唯一对她视而不见的只有楚凤楼,一名心不在焉的临月盟姐妹。楚凤楼参与了推倒金灵圣母、让厉业魔母成为丹景玉座的行动,她是个孤单的人,即使在临月盟里也没有朋友,但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孤立了。
显得有些神思恍惚的她,似乎也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被挤到了一边。但有这种表现的仅她一人。嫣英是一名身材削瘦、目光严厉的无为派鬼子母;凯拉有着在晋城人之中偶尔一见的淡紫色头发和大眼睛,以及在鼍龙派里经常能见到的傲慢。
她们两个向她行了叩拜礼。诺琳本来作势要行礼,但后来并没有这么做。这个女人像楚凤楼一样有双大眼睛,也几乎像楚凤楼一样神色恍惚,缺少朋友。她对苦菊怀有怨恨————她认为如果要从绀珠派里推选太微玄使,那也应该是徐诺琳,而不是苦菊。
姐妹并不需要对太微玄使行叩拜礼,但毫无疑问,她们认为必须由苦菊来缓和厉业魔母的严苛。而另一些人大约是在怀疑苦菊接受了什么样的命令,今天丹景玉座是否又挑了某个姐妹的毛病。
除非得到召唤,否则即使是凌日盟也不会靠近丹景玉座居室五层内的空间。当厉业魔母走下来的时候,绝对不止一名姐妹会躲起来。白塔中的空气似乎比外面更加酷热,而让气氛变得沉重的原因与那些叛徒和能够导引真气的男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有几名姐妹似乎想要对苦菊说话,但苦菊只是匆匆走过她们身旁,甚至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有。她几乎也没去在意当她拒绝停步时,那些鬼子母目光中的担忧。
厉业魔母占满了她的脑海,就像其它人一样。厉业魔母,一个有着许多面的女人。第一眼看上去,她是个高贵、矜持、美丽的女人;第二眼,她变得如同出鞘的钢刃。当其它人试图用劝说、外交手腕和权术游戏解决问题时,她却喜欢强势压人,用绝对的力量压倒一切。
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认为她是聪明的,但和她共处过一段时间后就会发现,虽然她很有头脑,但她只会看到她想看的东西,只专注于让她认为是事实的东西成为事实。她有两个无疑是令人感到恐惧的特点————较小的一点是她经常会取得成功,较大的一点是她的预言能力。
预言的能力经常会被忘记,它是那样突兀而稀少,以至于它每次出现时,都会像迅雷般震撼人们的神经。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连厉业魔母自己也不知道;没有人能够预先断言它接下来会表明什么。
现在,苦菊几乎感觉到厉业魔母的影子正跟随着她,监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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