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芙莉内心挣扎了好一会。
直到看见宗慎懒洋洋的像是要睡着的样子才终于回过神来。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她就从未停止过震惊。
差点都要忘记自己的初衷了。
她可是特意想着再见宗慎一面,同时提醒他尽快离开这片区域。
教会内,三位大主教已经向神支付了足够的祭品。
届时将会打通一条从寒鸦谷地到伦塔克斯巨城的传送通道。
同时还会有神之投影降临伦塔克斯!
教会要做的就是掀起巨城辖区内的全面混乱,在三天时间里尽可能的掠夺人口和物资。
对于渡鸦神而言,人的灵魂与血肉也是上佳的祭品。
能够用来完成各种各样的仪式。
除此之外,寒鸦之谷也确实需要补充人口,扩大信徒的规模。
近十年来教会信徒的招新数量日益萎靡,长此以往下去迟早会被除名。
除了教会祭司、执事、主教之外,各大使徒团的战士也需要从信徒中选拔。
如果灾厄渡鸦教会再不采取行动,对巨城下手以此来补充新血的话,恐怕很快就出现教徒断代的情况。
所以教会最终决定抛开二皇子卡特·潘德拉贡这条线,直接利用神威对伦塔克斯巨城下手也是一种无奈之举。
他们没有选择,更没有退路。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个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决定。
整个伦塔克斯就辖内的所有村庄、邦城、商队都将受到严重影响!
这就是为什么莎芙莉会从四千多公里之外的巨城特意赶来的原因来了。
只不过宗慎的变化早已超出了她的认知想象。
谁也想不到一個多月前在眼中还是个初出茅庐者的宗慎。
居然一跃成为了传奇强者,能够坐镇巨城,担任高层武官,指挥城市军团的真正强者!
而且领地内还有不止一位的传奇战力,以及两条纯血真龙!
这样的实力足够在即将到来的伦塔克斯乱局中狠狠地掺上一脚了。
越是这么想,她的内心就越激动。
这种激动已经可以算是失态了。
撩了撩深红色的秀发,她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微涩的酒液,莎芙莉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息。
潮红泛春的脸色稍微变得正常了些。
发软的双腿也有了点力气。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劲,从小到大她都从没有这么失态过。
而且这种失态和内心泛起的绮念让她感到羞耻。
实际上莎芙莉并不是一个轻佻的女人。
她到现在还恪守着贞洁。
身居寒鸦谷地的时候,那些教徒和教众也不敢挑逗她。
而且守贞也是维持体内神血强度的原则之一。
偶尔外出执行任务,展露出的风情和挑逗也都是逢场作戏。
她其实对肉欲相当淡漠。
毕竟从小就生活在教会里,每天都接受着狂热教义的冲刷,还有对神祇崇拜的洗脑。
在这样的环境下,再正常的女人也会变得不正常。
所以此刻,莎芙莉对于自身表现出的欲望很是惊讶。
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宗慎的喜欢。
前者是理智对自身的自检,后者是感情发作后的真实想法。
无论其中存在着什么她不了解的原因,亦或是某种的无形的推手。
她喜欢上宗慎也是木已成舟的事实。
这让莎芙莉蓦然回首,明白了为什么这段时间会一直挂念着他。
然而,不从教会中脱离,不想办法解除体内的渡鸦之灵和狂热信仰的人格。
她连追寻爱情的资格都没有。
莎芙莉知道自己是神灵的羔羊,她曾经不止一次在祭坛前祷告,要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伟大的渡鸦之神。
想到这里,她躁动的心终于冷却了下来。
喝干杯中剩下的酒水,早已等待的有些不耐烦的宗慎再次为她斟满。
“抱歉…”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起身,对着宗慎歉意的躬身行礼。
宽大的兜衣摆动,深红的头发随着身姿起伏。
“啧,还是这么有料!”
宗慎觉得眼睛快要看不过来了。
他忽然想起了以前伪装成莎芙莉进入到埋骨地堡挖掘现
场的时候,还曾经萌生过要捏变形后的自己一把的龌龊想法。
而现在正主就在面前。
身份也不再是居高临下。
双方的实力不再悬殊。
反而像是惴惴不安的小绵羊,暴露出了莎芙莉弱小无助的一面。
当强势者的伪装被剥开,一种反差感就油然而生了。
短暂的鞠躬致意后,她就重新回到了原位。
迎着宗慎的那略带欣赏的目光,莎芙莉嘴角挂起了笑容。
女为悦己者容,所有的美好都是给心上人的。
宗慎稍显痴迷的神色让她感到满意。
这也是对她自身魅力的一种认可。
却见宗慎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摆了摆手。
“不碍事,离天亮还有些时间。”顶点小说
“咱们可以慢慢聊。”
“现在该说一说巨城和教会的事情了吧。”
这是他第三次点明主旨。
心态稍微恢复了些的莎芙莉也连忙点头。
她慢慢闭起眼睛沉吟了片刻,再次睁眼以后,她的眸光就变得深邃了。
“所有的一切都从数个月前说起。”
“伦塔克斯巨城的执政家族为兰开斯特。”
“当代执政者为亨利·兰开斯特侯爵。”
“他最疼爱的女儿潘妮·兰开斯特即将成年。”
“借此机会,兰开斯特侯爵决定召开久违的竞技大会和贵族宴会。”
“此举旨在向公众介绍潘妮的美丽,同时寻觅一位合适的夫婿。”
莎芙莉用平静的语调述说了起来。
这让宗慎皱起了眉头。
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他早就知道竞技大会的事情。
却没想到这条线似乎和教会以及那个狗屁二皇子扯上了关系。
自从破解了阿兰娜的身世之谜,了解到王室的龌龊以后,他就对这些皇子王女们没有半点好感。
毕竟珍妮公主就在身边,宗慎对于兰开斯特侯爵之女,潘妮小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虽然这些信息他已知晓,但他却不动声色。
只是偶尔点头或是“嗯”、“哦”、“啊”的附和几句。
莎芙莉也不介意宗慎稍显敷衍的态度,她知道故事的开头都不算精彩。
再次饮了一口酒润润喉咙之后,她接着向宗慎讲述道。
“竞技大会和贵族宴会是每座巨城难得的盛事。”
“通常每隔五六年,乃至十余年才会举办上那么一次。”
“庆祝的理由要么是生日,要么就是其它花俏的事情。”
“若不是每次举办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大贵族们巴不得年年举办。”
“但实际上那些贵族平时的社交也少不了各种宴请和淫贱龌龊的聚会。”
莎芙莉的话里,毫不掩饰对王国贵族堕落生活的鄙视。
从她口中说出的这些事情,也让宗慎听的津津有味。
“该死的堕落贵族!”
“居然开银趴!”
“最重要的是竟然不喊我宗某人!”
宗慎在心中胡思乱想的吐槽着。
他原本以为自己在异世界开后宫的行为已经够放荡了。
但实际上跟无尽大陆本土的原住民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仍然是个不值一提的臭弟弟!
在发挥生物本能的快乐方面,原住民早已玩出各种花样了。
据说贵族们还有大大小小,各种想得到或想不到的玩耍形式。
已经不仅于人与人之间了,毕竟这是个拥有魔兽和异族的世界。
具体是什么花样,点娘不让说,少不得404伺候,所以不提也罢。
没有发现宗慎的小心思,莎芙莉接着说道。
“重点就在于这次巨城竞技大会和贵族宴会了。”
“作为侯爵发起的邀请,巨城辖内的所有贵族都将赴约。”
“而且亨利·兰开斯特在此前已经向二皇子宣誓效忠。”
“因此这次二皇子也会亲自前来。”
“这里位于王国东部,距离沿海那几座被三王女掌握的巨城只有数万公里的距离,可谓是相隔一线。”
“而二皇子的目的除了巩固势力之外,更多的还是为了恶心一下三王女。”
莎芙莉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卑鄙的二皇子,在此前曾打算将伦塔
克斯巨城作为笼络教会的筹码。”
“换取教会对三王女的势力进行骚扰。”
“但是他背弃了承诺,只因为他见到了潘妮小姐真实模样的留影。”
“那确实是一个美人,连我都不得不承认她的美貌。”
说到这里,莎芙莉轻抚了一下自己的侧脸,竟然对自己的颜值有些不自信。
说实话,她的模样已经堪称是小极品了。
虽然宗慎不敢断言这已经是无尽大陆天花板的水平。
但无论是以地球的审美还是无尽大陆的审美标准来看,莎芙莉都当得起绝色二字的形容词。
那么让她都能感到自卑的潘妮小姐,究竟又有怎样的美丽呢?
在这个拥有变形术和各种物理或魔法易容手段的世界里。
原生美仍然是极为可贵的。
要知道伪装改变不了血脉的影响。
美丽的配偶能够诞下更加优质的下一代。
大贵族们的婚配依然是以貌取人。
当然,取乐也是如此。
原生的美丽最为珍贵,否则的话,贵族可以不用娶妻了,只需要抓到个变形怪都能享受齐人之福。
事实上,无尽大陆还真的有这样的猛士…
只能说是世界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哦?”
“这么说二皇子先是和你们教会达成了协议。”
“承诺趁着召开贵族宴会的时候,帮助你们一网打尽辖内所有的贵族。”
“以此来迅速解除军团武装,做到从上而下的控制。”
“这样的话,教会就能迅速的掌握整座巨城,乃至辖内的邦城和村子。”
宗慎习惯性的从储物格里取出两颗苹果。
一个递给了莎芙莉,另一个直接塞进嘴里啃了一口。
他好歹也是一位领主,而且在情报上并不比莎芙莉缺乏。
只是不了解二皇子和教会在其中的秘密。
现在听她这么说以后,也基本能够知道前因后果了。
至于教会为什么要选择竞技大会和贵族宴会来开启行动。
无非就是为了便于直接控制执政贵族。
这是典型的擒贼先擒王的策略。
宗慎的话,让莎芙莉顿时一怔,她接过了苹果。
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快。
只不过莎芙莉对于宗慎所说的“你们”教会有些不满。
她面露难过的摇了摇头。
“请别用‘你们’来形容我和教会的关系。”
“我有苦衷…”
“幼年的时候,我在接受渡鸦洗礼时融入了渡鸦之灵,成为了神选的圣女。”
“从那之后,我就成为了教会与神灵沟通的载体之一。”
“历经无数的仪式,拥有神赐的恩眷状态。”
“在那个状态下,我自己的意识将会完全沉没,取而代之是狂信徒状态下的另一个我。”
莎芙莉终于说出了困扰她的苦衷。
这样的隐情让宗慎蹙起了眉头。
“神灵沟通的载体?”
“狂信徒的另一个你?”
他轻声重复了一遍,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莎芙莉时而果断残忍,时而又礼貌温和的原因了。
但即便是双重人格或是神祇的干涉,这也不能成为莎芙莉“洗白”的理由。
他愿意和莎芙莉接触,是因为领主属于非善非恶的第三方势力。
原住民的善恶标准无法束缚领主的行为准则。
能够决定领主行动的只有领主自己。
也就是领主本身的善恶或中立的观念。
换而言之,只要宗慎认可,那么无论善恶都为合理。
不过面对曾经血祭数百村民和领主的莎芙莉,宗慎很难对她完全信任。
但不管怎样,莎芙莉愿意吐露心事,也是个好的开端。
面对宗慎的询问,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是的。”
“许多时候,我都身不由己。”
“而且我有很强烈的预感,那个神灵所眷顾的我,终将取代真正的我!”
“我的感知能力从小就很敏锐。”
“这个预感更像是死亡宣判,让我每日惴惴不安!”
“我感激教会的养育之恩,但也不像成为神的傀儡。”
“这些年,我已经报答了教会。”
“现在,我只想获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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