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落向地面的瞬间,夏梦萦忽然出手凌空抓向了雪亮的刀刃。
我的双目猛然一睁,刚想开口阻止,却把话给咽了回去。
刀锋割开掌心时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过后,夏梦萦用鲜血淋漓的右手举起了短刃:“李魄,庄主,不能因为一场误会,就让半贤庄,两界堂见血搏命啊!”
程元凯双眼微瞌一言不发,我却冷声道:“再下战书,我看她能抓几次!”
叶阳看了我一眼,跨步而出,缓缓抽出了腿边匕首。
叶阳出手必然是以气驭剑,就算神兵利器,也难挡他一剑之威,更何况是夏梦萦的血肉之躯。
但是,这个时候,我已经不能停手了。
哪怕是我说上一句软话,都会引来无数的后患。
我传音给叶阳道:“收着点手,别把夏梦萦伤得太重。”
叶阳还没出手,就听见有人不紧不慢的说道:“有朋自远方来,剑拔弩张,可是我们儒门的待客之道啊!”
对方声音虽然温和,却让我心里微微一紧。
两界堂加上半贤庄,十多个地煞高手在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对方忽然切入我们阵营中间。
这人修为达到了什么程度?
我转头看时,却看见一个身着唐装,白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拿着一朵像是刚刚摘下的鲜花缓步而来。
对方走到夏梦萦面前:“女孩子持刀持剑,虽有巾帼之气,有时却又煞了风景。这朵小花送给你。”
夏梦萦懵懵懂懂接过鲜花时,儒门特有的浩然之气却温润如水的包裹在了她受伤的手上,她伤口虽然没有愈合,却不再流血了。
老者自然而然接过夏梦萦手中的匕首,反复看了几次:“孤注一掷,勇者之刃。可惜,只是小勇,未成大勇。”
老者拿着匕首转身走向半贤庄:“严兴,好久不见了。”
站在人群中的那个天罡境老者,几步走了出来:“老师,是你吗?”
“学生严兴,拜见恩师!”
严兴一跪,半贤庄上下全都拜倒在地。
老者却哈哈笑道:“严兴啊!我算不上是你的老师,你也不必持此大礼。”
严兴却是泪流满面:“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对我的教诲,严兴一日不敢稍忘。”
老者笑道:“你还是太执着于礼节了。起来吧!都起来吧!”
“谢先生!”
半贤庄的人纷纷站起身时,王屠夫低声道:“李魄,你小心点!这个人号称:忏魂先生。是儒门三大鸿儒之一,无论身份和修为都能代表儒门。”
“在儒门之中也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林照震惊道:“小橙子说要请他出山,替你主持公道,我还以为小橙子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把他弄来了。”
“这人是把双刃剑,弄不好……”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同时向几个人传音道:“准备好跑路吧!这下玩大了。”
“什么特么忏魂先生,那是老刘那老犊子。”
什么大勇,小勇的,那都是老刘在两界堂跟我扯的犊子,他说话时候那表情,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饶是王屠夫达到了宗师境界,也差点没控制住喊出声来:“忏魂先生,他……”
半贤庄不少人都往王屠夫这边看了过来,不过并没有人觉得奇怪,因为,他们也在震惊当中。
王屠夫咬牙传音道:“那老东西想死啊?他修的是鬼道,跑这儿来装大儒,这是要疯啊?”
我也觉得奇怪。
老刘活着那会儿,清朝已经亡了。那时候,私塾倒是还学四书五经,但是科举都没了,谁还能像明清时候那样,逮着四书五经往死学?
再说,老刘是一门心思当师爷,学的那些东西大部分跟儒门不挨边儿,你念个《三字经》、《千字文》就想来半贤庄里蒙大儒?
开什么玩笑?
更重要的是,儒门修的是浩然正气啊!
老刘带着那一身鬼气进了半贤庄,那不是耗子舔猫鼻梁骨——嫌自己命长了吗?
这老犊子是专门过来给我添乱的吧?
回去一定得往死里打!
我正准备带着老刘跑路的时候,
程元凯已经走了上来:“半贤庄主程元凯拜见先生,先生……”
严兴赶紧道:“庄主,先生不喜欢繁文缛节,平常些就好。”
无论修儒,修佛,还是修道,修到高深之处也就不在意形式,而是回归平淡。
真正的忏魂先生已经到了那种境界。
我听到这里算是松了口气,老刘在两界堂满嘴跑火车,哪有一点世外高人的样子。
我是真特么怕他露馅啊!
这要是穿帮了,他站在一群大儒中间,不得让人打得连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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