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越过船舷看向了漆黑的水面,说出了两个字:“水神!”
“对方已经混到了船上,他会利用水源杀人,从现在开始,我们喝的水,用的水,甚至可以接触到的水,都能成为他杀人的工具。”
“下船之前,任何人不能喝水,更不能碰水。”
所有人的脸色都在发青,唯独鬼魁嘻嘻笑道:“李堂主的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吧?”
鬼魁道:“你连对方的本体都没见到,就能说他用水杀人?”
“还有,我们这些人论修为,多数不及李堂主,但也都是江湖上的好手。”
“一两天不吃不喝,问题倒也不大。”
“你说的水神,不会就这么跟我们干耗下去吧?”
我淡淡看了对方一眼:“我没要求你信。你自己身边就挂着水壶,想喝,你可以随便喝。”
鬼魁被我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转头对祝小雨说道:“你们身上带着米没有?”
“米倒是带了一些!”祝小雨叫过手下给我拿过半袋米。
米,可以驱邪,但是术士用的却不多。只有问米的人,才会总带着米。
祝小雨的手下能带这些米,就已经不错了。
我抓起一把米,洒在了刚才被乱箭射死的人躺过的地方。
我撒下去的米,眨眼之间就变成了血红的颜色,大量的鲜血却还在从船板的缝隙中源源不断渗出。
“獾子,起白灯。”我知道,王小涣的巫术走的是邪门,但是用邪门对邪门,往往又是最有效的办法。
王小涣拿起一盏白灯放在了血米上面,不一会儿的工夫,鲜血也从白灯下面蔓延了上来,把半个灯笼都染上了血色。
原本已经开始挪动的华容道,又往回推进了半步,华容道上的棺材,生生把坟茔给顶回了原位。
站在远处的任小陶,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等她坐起来的时候,头发又披到了肩下。
我看向任小陶道:“你这不是又回去了吗?”
任小陶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人在船上,还敢对我动手?”
我淡淡道:“我是怕你一个人太寂寞,把你叫上来说说话。”
任小陶嘿嘿冷笑了两声道:“你等着吧!好戏还没开始呢!”
任小陶的声音一落,两侧船舷上就传来了利爪抓挠木板的声响。
金探子惊声道:“水猴子要上船,点火,快点火。”
术士对付水猴子的办法不少,火攻就是其中之一。
船上术士迅速点燃了装着火油的铜盘,一个个扔向船下。
船上术士为了能让火油发挥出最大威力,出手之间故意让铜盘子空中翻转,熊熊烈火随着铜盘在空中飞旋,如同急火流星,蔚为壮观。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火盘竟然在飞落船舷之后,像是被人推动一般,又从船下翻了上来。
“挡……”金探子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火盘便连续落在了地上,熊熊烈火几乎遍地开花。
祝小雨急声道:“一队出来救火,二队继续把守船舷,高手全都靠船边,阻挡水猴子上船。”
祝小雨话音刚落,船上所有人就各自扑向了目标。
与此同时,一道道身高不过两尺,似猴又像人的水鬼便从船舷下飞跃而出,与船上术士纠缠在了一起。
刀光剑影一时间在船板上闪耀成片,一只只水猴子被打落船下,更多的水鬼却飞闪而来。
我招呼王小涣道:“沉灯,把白灯全都压进水里。”
王小涣双手往下一沉,半数的白灯开始落向水面,从船底飞跃上来的水猴子立时间放缓了攻杀的速度。
金坛在喊道:“把火油倒水里,点火!”
成桶的火油被倒入水中之后,有人把火把也扔进了水里,船身两侧同时燃起了火光。
我顺着船舷往下看了一眼,却看见水里仍旧潜着一些圆滚滚的东西,看上去就像是人的脑瓜顶。
这些水猴子不怕火?
我心中念头刚动,就听见身边的文一了轻声道:“小心祝小雨。”
文一了从跟我见面开始,就一直没说过话,也没参与过任何意见,就好像是故意在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这个时候,忽然告诉我小心祝小雨?
我侧头看向文一了的时候,后者已经转身离去。
祝小雨急声道:“轻点人数,收拢法器,一队原地休整,二队继续把守船舷。”
“你,不许喝水!”祝小雨忽然一声厉喝,出手打掉了一个术士手中的水壶。
鬼魁赶紧道:“统领,兄弟们又是救火,又是挡水鬼,体力消耗太大了,不喝水不行啊!”
鬼魁故意看了我一眼:“再说,有些话能信吗?”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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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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